抢劫,是要遭雷劈滴!

第15章


  过了许久吉盛天的声音才传来:“找不到了。”明明进来的时候只走了几步,而他们方才跑了那么久都没有出去,要么是他们迷失了方向,要么是那门出了什么变故。
  听到小孩的声音似乎没什么异样,大牛总算放了心,问道:“什么找不到了?”
  吉盛天四下张望,嘴里喃喃道:“路,来路。”
  “啊!”大牛忙向四周看去,入眼的除了被小孩儿牢牢抓在手里的夜明珠便全是一片黑茫茫,果真看不到他们进来的那道门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大牛惊叫,“怎么门不见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吉盛天暴怒。他也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从懂事以来便没有被关心照顾过,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却独自在深宫里挣扎,好不容易渐渐长大,眼见着那所谓的父皇离死不远,以为要熬出头了,天宇的大军却攻入了皇宫。“怎么,怎么,你就会问我怎么,你没有脑子吗?”这个人在冷落了他十几年,又害得他落泊至此后,竟然还有脸跑来示好!“我讨厌你,讨厌你一副无知的样子,你凭什么做出这副样子?”在他质问王建飞“为什么打别人儿子”的时候他还激动过,可是之后才知道这人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为什么?其实最想问“为什么”的人是他,为什么要对他不闻不问?为什么要讨厌他?为什么宁愿保护别人的儿子也不屑于看他一眼?他做错了什么?
  “小天……”大牛看着少年眼中的光亮,呆呆的不知所措,“你哭了?”
  一反手捂上眼角,拭去了一滴欲落未落的液体,吉盛天失去理智地对他大喊:“我讨厌你,永远也不想见到你!”从地上一跃面,转身就跑。
  “小天!”大牛惊叫一声,连忙也跟着爬起来追了上去,只是他如今这副虚弱的身体又岂比得上一个正生龙活虎的少年,很快就失去了少年的踪影,四周又恢复了没有一丝声响的寂静。“小天——”大牛心头扑扑直跳,他不知道小孩儿在气什么,只当自己将他问得烦了,大声喊道,“快出来,别生气了,我不问就是了。”只可惜他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小天——”大牛感觉头很晕,刚才急着追小孩儿发了狠地跑,可这身体根本支持不了那么剧烈的运动,才一小会就受不了了,又勉强跑了几步,终是萎靡在地,喃喃地唤道,“小天,快出来——”
  ***
  吉盛天被一时的情绪所控制,发泄出满心的愤恨后不辩方向地一阵狂奔,待冷静下来方隐隐有些后悔,当然,他不是后悔对那所谓的父亲发脾气,而是后悔刚才不应该失去理智地乱跑,如今他是彻底迷失在这一片黑暗当中了。不过事已至此,再说后悔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吉盛天缓缓吐出屏在胸中的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夜明珠,决定闯一闯这个地方。
  黑暗总是令人容易滋生负面的情绪,长久地只能看到面前一尺且似乎永远相同的地方,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饶是吉盛天心智较普通人坚定也受不了,脚下越来越急,甚至小跑起来,可那黑暗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时时刻刻地包围着他。“可恶——”吉盛天低咒了一声,下意识地又快了几分,只是黑暗如影相随,怎么也摆脱不了。难道他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焦躁地加快了步伐,却在下一刻猛地跌落,紧接着粘绸的不知名液体涌了上来。
  骤然的失重令吉盛天下意识地张大了嘴,毫无防备地被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灌了满口满鼻,刺激的味道怎么也让人无法将它与“无害”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忙屏住呼吸将它隔绝于外,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他似乎是掉进了一个深坑里,双手高高举起却没办法够着什么地方可以借力,触手的只有滑腻的石壁,双脚乱蹬着却踩不到底,只能借着一蹭一蹭的力量时不时将头冒出去,却根本不敢呼吸,因为那粘粘的液体实在让人没法有好的联想,只是这样一来胸口憋得像要胀开一样,这时才微微有些悔恨以前不曾学过浮水。
  一口气将要用尽,却死咬着不肯吸气,吉盛天感觉脑中嗡嗡作响,双手双脚都渐渐地失去了力气,或许就要死了?在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心里竟然意外地没有不甘和愤恨,反倒隐隐觉得好笑——挣扎了那么久,还是这么个结果,那么久的痛苦和心酸到底算什么?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得有什么人在叫他,不过他下意识地就认为那是错觉——怎么可能?然后只听得身边传来一声闷响,终于完全陷入了黑暗。
  青岩山中4
  奢侈华丽的宫殿,美婢穿梭如行水。今天是吉禅国寿日,而作为唯一子嗣的吉盛天只有躲在阴暗的角落,遥望龙辇里那一抹洁白的身形。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沿途的宫侍跪倒伏唱。
  没有回应,龙辇由十六个人抬着,稳稳地从一片伏低的人面前经过,却仍然令吉盛天羡慕那些卑贱的人,因为他们可以离父皇那么近,而他却是不被允许出现在父皇面前的,这对于一个只有六岁对父辈有着强烈渴望的孩子来说实在过于残忍且难以理解,他太过伤神,以至于没有按计划及时躲藏好,自然被发现了。
  “什么人?”
  一片混乱之后吉盛天被带到了龙辇前,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在瞬间认出了他,只可惜还不等他心里的窍喜扩大便见那个男人脸上升腾起强烈的厌恶,傻傻地僵在了原地。
  “朕下过令不准他出现在十丈以内的……”
  自那声厉喝以后的话吉盛天都没有听进去,那时的他脑中早已一片空白,耳际回荡的都是“不准出现在十丈以内”这句话,后来有多少宫侍受罚,那个男人是怎么走的,他都不知道,再一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国寿早过,而他也回到了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自己的宫殿。
  自此以后再不期盼幻想中的父子亲情,面对蜚语流长也学会冷漠以对,而不是如以前般与人拼斗,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只是他总想问那个男人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凄厉地大叫着醒来,吉盛天在一片黑暗中剧烈地喘息了许久,一时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小天,你醒了!”大牛一直守在小孩儿身边生怕他被淹坏了,偏又丢了那个会发光的珠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只能凭着他身上的热乎劲知道他还活着,可是却仍免不了很担心,现在听他醒过来自然高兴得很。
  梦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中包含的情绪却是千差万别,巨大的反差令吉盛天有一瞬间的怔忡:“你——”很快将之前的事情记起,放到了嘴边就变成,“你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在最后一刻救了他?
  “这个,俺也不知道啊!”大牛挠挠头,道,“俺到处找你,然后就听到水声,俺过去就看到你手里的光,俺就跳下去了。”
  到处找也能找到人,吉盛天在想,或许应该让他带路到处走走看,也许就凑巧走出去了呢?只是……“光?”吉盛天下意识地收缩左手五指,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握到,知道夜明珠大概是在先前挣扎的时候弄丢了,心里忍不住苦笑:本来就前途未卜,现在连唯一的光源也失去了,怕是更难走得出去了。突然醒起男人方才的话,不由诧异道:“你会水?”
  “是啊。”他自小就喜欢上山捉鸟、下水抓鱼,邻家的大婶总说他不是个安份的主。大牛像个忠厚的大型犬般憨憨地点点头,只可惜这样可爱的神情在这一片黑暗中并没有任何人欣赏。
  吉盛天在心里嘀咕,以前似乎没听说过他这个父皇会水的,可随即又想到,他对这个人又知道多少呢?心里顿时满是苦涩。
  “那个——”大牛见儿子久久不出声,虽然很不想去打挠他,但是……“小天,俺饿了。”
  吉盛天额头的青盘冒了两下,咬牙切齿道:“你饿了自己不知道吃啊?”
  “吃的在你那里啊小天。”
  ……
  吉盛天默默地摸向身后,半晌,两手一摊,道:“没有了。”
  “啊?”
  “掉了。”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吉盛天很是懊恼,应该是掉在方才那粘绸的液体里的,看来他的心性还不够稳重,才会那么容易被焦躁的情绪所慑,居然像个疯子般狂奔乱跑,还把性命攸关的食物给弄丢了。
  “喔。”大牛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有表现出不满之类的,只是这样的态度却让小孩儿不满了。
  “你在怪我?”吉盛天在黑暗中瞪往他的方向,双拳握得死紧,大有他一说“是”就扑上去跟他干一场的势头。
  大牛奇道:“怪你做什么?”
  ……
  吉盛天默。如果这个所谓的父亲真的怪责他的话,他大概会很火大,要么跟他大吵一架,要么只是冷笑,却在心里鄙视他,但男人这么轻描淡写的反应却令他更难受,好像使尽全力向墙上击出一拳,那明明很坚实的砖却突然变成了软绵绵的棉花,无处着力的感觉令人憋屈得想吐血。
  不知道儿子复杂的心思,但大牛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更实际地道:“俺们要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很可怕的样子。”
  吉盛天很郁闷,他也知道这里很危险,应该早早离开,只是……“你识路?”
  “不认识。”大牛总算明白了他们现在的难题,开始冥思苦想起来,过了许久,还真的给他想出了办法,喜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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