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是要遭雷劈滴!

第34章


  这样一会儿难受一会儿舒服往复了不知多少次,吉盛天陡地从一片空灵的感觉中醒过来,入眼的是一片灿烂的晴空。他怔了一怔,随即想起自己是在泡澡的时候入定了,想及之前的感觉,心里“啊”了一声,手在身后的大石上一撑,猛地从水中跃起,气随心动,只觉得体内的真气涨了三倍有余,之前受损的经脉都已修补完好,阻塞的穴道也已全部打通,手掌虚虚地往水面上一拍,“嘭”地一声巨响,水面顿时炸了开来,其威力不比雷火门的轰天雷差。这是《至阳诀》第九重练成了?吉盛天轻飘飘地落在石上,心里有些不可思议,努力了那么久,竟然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练成?
  “小天!”大牛听到了声音急忙奔过来,“你醒了啊?”
  吉盛天纵身一跃跳上岸,拾起早已干透的衣物往身上套,问道:“我入定多久了?”
  “八天了。”大牛一边帮他整理衣物,一边笑呵呵地感慨道,“可真久啊!”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八天来有多担心了。
  “这么久?”吉盛天皱眉,“我们要快点出去了。”也不知道赫连明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阎毅,那种情况下,他能逃出去吗?
  大牛手下一顿,道:“可是你的伤——”
  吉盛天道:“已经无碍。”无论外伤还是内伤,都已经完全康复。
  大牛看他胸口,原来那吓人的伤口已经脱了疤,长出嫩嫩的肉来。知道儿子伤好了自然开心,可是他心里却有些闷闷的,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只有这段时间离儿子最近,也最开心……
  “舍不得这里?”吉盛天捕捉到他眼中的不舍,环顾四周,笑道,“这里倒是个安居的好地方。”
  “嗯。”大牛的声音闷闷的。
  吉盛天安慰道:“要是喜欢,以后再来就是了。”心里却在想:真像个小孩子,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嗯。”大牛应了,双手抓住他的腰带,打了个结,退后一步道,“好了。”
  “那走吧。”
  “嗯。”大牛的心里其实很清楚,什么“以后再来”的话都是空话,他们在逃亡,一路上不能留记号,而这样的密林深处想要凭记忆记下方位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真的想来,又哪里能再找到?可是他还是很欢喜,很欢喜儿子会给出他这么一个承诺。
  冰消雪融
  吉盛天与大牛两人衣衫褴褛地踏入吉祥村的时候,这个平静而偏远的山脚小村正燃起夜晚的炊烟,外出劳作的人都回到了家中。男人抱着小孩玩闹,女人就站在灶前边笑边炒着菜,时不时瞄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而长者多是聚积在门口,或谈论下今年的收成,或编着小篮子,或什么都不做,静静地望着夕阳,整个村子都弥漫着温馨的、属于家的味道。
  大牛站在村口,满脸羡慕地看着正在玩“举高高”的父子俩。真好,他心里想。打从小时候起大牛就很羡慕村里的小伙伴,他们有爹把他们举起来“飞”,而他是没有爹的,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吉盛天又饥又渴,却见傻男人站着不动,心下不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问道:“怎么了?”
  大牛猛地回头,心里先是一喜,自己也有儿子啊!可是……跟小天玩“举高高”?大牛眼角抽了抽,就算小天肯让他举,也要他举得起来啊!泄气地低下头,无力地道:“没事……”
  吉盛天最近一段时间都见着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突然看他变得垂头丧气自然很不习惯,心里不由反省:难道自己刚才的问话被他理解成责问了?还是拍他的肩拍痛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
  “你们这是?”原来是那户人家的男人听见儿子指着院子外面“叔叔、叔叔”地叫,奇怪之下回过头来,却见两个看起来很是狼狈的男人站在外面,便出声相询。
  实情当然是不能说的,大牛抓抓头,一脸为难。
  吉盛天也没指望身边那个老实过了头而显得有些笨的男人能编出让人信服的话来,干脆抢先答道:“我们是在路上遇到了山匪,慌乱中逃进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还要请教兄台此地是何处?”
  男主人将儿子放在地上,对两人笑了笑,道:“你后面那句说得文皱皱的,我也听不太懂,不过看你们这是落难了,就请先进来歇歇,喝口水,吃点饭吧!”
  对于男人的话,大牛是很赞同地点点头,小天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吉盛天面上僵了僵,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道:“那我们就不可客气了,先谢谢兄台。”
  “不用客气,请进。”男主人抱起小孩在前面引路,大嗓门地吆喝,“他娘,多做两个菜,有客人到了呢(请读ner)——”
  毫无防备,热情好客,山里人大多如此。大牛也是山里人出生,自然感觉分外亲切,当下跟了上去,笑道:“我叫大牛,大哥叫什么啊?”
  男人大笑两声,道:“我姓张,叫张铁柱,兄弟叫我张大哥就是了。”说着戳戳怀里的小孩,道,“这是我儿子家乐,快,叫叔叔好。”
  “叔叔好!”六七岁的小孩子声音脆脆的。
  大牛看到小家乐这么可爱,再次遗憾自己的儿子长得太大,爱怜地摸摸小家伙的头,感叹道:“家乐真可爱啊!”
  张铁柱自豪地笑了几声,回头指了指跟着的吉盛天,道:“大牛老弟,那是你家弟弟?”
  大牛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不是的,他是我儿子,小天。”
  “啊?”张铁柱猛地停下来,一脸诧异地看看吉盛天,再看看大牛,失声惊道,“儿子?!”
  大牛偷偷瞄了瞄儿子,见他一脸平静,好像并没有生气,顿时放下一颗提起的心,憨笑着点头。
  ***
  什么是打击?就是你以为一个人比你小得多,却突然发现他的儿子都快有你这么大了,是谁谁都会深受打击。
  张铁柱直到娘子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才稍微回了些神,只是看着对面两张长得相似,年纪也相似的脸,总有些不敢置信:“你们真的是两父子?”
  吉盛天托碗执筷,姿态优雅,仿佛他不是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坐在农家小院,而是穿着世间最华贵的衣服,置身于豪门宴席一样。青年听见男主人不是很礼貌的问话,也不着恼,瞟了一眼一心吃饭,那姿态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的傻男人,道:“张大哥不用怀疑,这正是家父。”
  张铁柱瞠目结舌,半晌,突然道:“那你该叫我大叔。”
  吉盛天夹菜的手僵了僵,随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恢复自然,当然,也没有真的叫出一声“大叔”来。
  张铁柱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桌上几人各吃各的,气氛有些沉闷。
  “饱了。”大牛吃得多,却因为速度快,反而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摸摸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对小声哄着小家乐吃饭的张家嫂子笑着说道,“张大嫂做的饭真好吃啊!”
  张家嫂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道:“大兄弟喜欢就多吃点。”
  “吃了很多了。”大牛拍拍肚子,以表示自己真的吃了很多,再也吃不下了。
  张家嫂子笑了笑,也不再劝,这时张铁柱和吉盛天都先后放下筷子,她再喂了小家乐几口,自己把剩下的吃了,开始收拾碗筷。
  大牛要帮忙,却被张铁柱给劝阻了:“这点小事让你嫂子来做就行了,你们估计也累了,我去烧点水你们洗洗睡吧,只是家里就俩睡房,得委屈你们挤挤家乐的小床了,好在当时是照大人尺寸打的,还睡得下。”大牛不好意思,又要去帮忙,张铁柱当然不肯,独自一人烧了水扛到柴房里,两人先后洗了。
  从吉盛天与大牛自复血楼逃出来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一路上披荆斩棘,又要小心隐匿痕迹不被人追踪,还得防备毒蛇猛兽,饶是再强的人也吃不消,到了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松了一口气,虽然那床对于两个成年男子来说小了些,但两人都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
  初春的夜晚气温还很低,大牛如今身体虽然好了很多,可这怕冷畏寒的毛病却怎么也改不了,而吉盛天自从练了《至阳诀》之后就是个小暖炉的化身,所以当他在一阵欢笑声中醒来时发现傻男人正紧紧缩在他怀里时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将他又往里拢了拢。
  男人这副皮相当真十分俊美,他的脸颊瘦削而有棱角,眉毛细长如剑,鼻梁高而直,嘴唇偏薄,颜色浅淡,再加上苍白的肤色,静静睡着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他已经死去的错觉。想到这里吉盛天环住他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感觉到他轻浅却有力的呼吸喷到自己胸前方才松了开来,纤长的食指爬上男人的脸庞,在他紧闭的眼睑上来回摩挲。这双眼睛曾经冷漠无情地望着他,如今却变了,变得清澈而无害,会流露出对他的担忧,会在他冷眼下诉说委屈,会对他眨巴着期望,只因为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不同。如果有一天,原来那个属于他“父亲”的灵魂回来了呢?心中蓦地一窒,骤然停住的食指感觉到指尖下的眼皮颤了两颤,吉盛天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底下的人。
  “唔,小天?”大牛揉揉眼睛,对他一笑,“你都醒了啊!真早!”
  不动声色地缓缓吐出胸内憋住的气,吉盛天语气淡然地道:“外面很吵。”
  “山里人都这样的,”大牛边爬起身边道,“每天早上都很热闹,大家都很开心。”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