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是要遭雷劈滴!

第56章


许是天生就体质不好,吉十余这副身体一直都很瘦,四肢修长却没几两肉,以前在宫里养尊处优倒还好,后来吃了不少苦就差了许多,之前在山里寻到他的时候整个人像风一吹就会跑似的,眼看着慢慢调养好些了,如今这一着整个人变得简直没法看,薄薄的一层皮勾勒出骨骼的形状,身上的肌肤是一种无力的苍白,浅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鬼。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他下此毒手?可恶、可恨!吉盛天眼中杀机闪过,冷声道:“崔胜。”
  “属下在。”
  吉盛天回身,双眼定在他身上,缓缓道:“从今日起,我要你亲自配药,亲手煎药,每一道程序都不能假他人之手,你可能做到?”
  崔胜身体一肃,道:“定不辱命。”
  吉盛天凝视他良久,道:“好,我再信你一次,如果他再有差错,你最好先行自我了断。”
  “属下,明白了。”
  “那好,你先下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崔胜应声退下,被占了房间的他只有另寻住处了。
  待崔胜走远,吉盛天指尖轻弹,唤道:“阿七,阿九。”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应声而出,单膝跪地,齐声道:“阿七(阿九)参见主人。”
  “阿七,”吉盛天道,“你去查查是何人竟敢在药里下雪焰。”说到后来,他英俊的脸上狠意尽现,看来分外狰狞。
  “是。”稍矮一点的男子应了一声后便平空消失在原地。
  “阿九。”吉盛天又道,“从今天起你与阿五阿六轮流负责他的安全,送来的茶水,每一道饭菜,包括崔胜煎的药都要仔细检查,你可明白?”
  男子一点头,道:“阿九明白。”
  “好,你先退下。”
  “是。”阿九应声后如来时一般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傻东西,”吉盛天爱怜地轻抚大牛凹陷下去的脸颊,低声道,“你可要好好的,不然,会有很多人倒霉的。”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却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
  身体像连续扛了三天大米一样疲惫,大牛很想再睡他个三天三夜,可是梦中总有个声音在那里叽哩哇啦的,吵得他根本睡不好,只得用力睁开了眼睛,不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有个温热的东西压在身上,倒也不重,没有压痛他,梦里的那个声音在耳边清晰地道:“总算醒了。”他愣了愣,发觉这个很是熟悉,却又有一点点陌生,有些不确定地道:“小、天?”
  “嗯?”青年把头埋在他肩上,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感觉很奇怪,大牛也说不上怎么回事,总觉得儿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你睡了三天了。”吉盛天闷声道。
  “啊?”大牛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这么饿呢!”
  “那就起来吃点东西。”吉盛天说着支起身子。
  “小天?!”大牛惊讶地看着他憔悴的脸,脑中灵光闪过,“你这三天都没睡吗?”
  吉盛天面上顿时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我当然睡了的。”只不过是靠在床头小眯一会,三天加起来也不足两个时辰。
  “那你是病了吗?”大牛反倒更急,“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行了,你别管我了,先顾好你自己才是。”吉盛天说着伸手将他抱起来,将软枕竖在床头,然后将他小心翼翼地放上去靠着。
  大牛一被儿子抱着便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竟然连抬抬手臂都做不到,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难过地道:“我还以为我病已经好了呢。”
  吉盛天心道:本来是快好了,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胆大包天!之前派了阿七去查,不过半天就有了结果,只是当时傻男人还昏着且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才没腾出手来处理,而现在嘛……敢动他的人,就要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轻轻摸了摸傻男人的头,柔声道:“别怕,我会找人治好你的。”老天已经夺走了他太多,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手,哪怕跟到地狱。
  大牛自病后便一直认为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心里并没有很难过,反而觉得有些轻松,只不过原本以为病好了,却没想反而更严重,因一时的落差而有些难受,不过很快也就看开了,点点头,道:“我不怕的。”不但不怕,还有些高兴——他认为是因为他生病了小天才会对他这么好的。
  吉盛天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是真的不难受,心里有些不喜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却又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实在不怎么会安慰人。“那先吃饭吧。”吉盛天说着取过一直温着的粥,一勺一勺地喂丝毫不能动弹的男人吃。
  之后两人便没怎么交谈,大牛身体不舒服,虽然饿了很久,胃口却不怎么好,吃了一小碗粥,又强咽下一大碗苦得要命的药,之后精神不济,很快又睡了过去。
  吉盛天帮他捻好被子,吩咐当值的影卫看好人后转身出了门,脸上温柔的表情在门合上的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任何人看到都会心中一寒的狠戾。“把人带到书房。”阴寒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是。”
  ***
  书房,吉盛天与赫连明一坐一站,许久,吉盛天打破沉默:“赫连,你跟了我多久了?”
  他语气与平时无异,可赫连明听了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脏微微收缩,躬身道:“回主上,自主上救了属下,至今已有十六年了。”
  “十六年,”吉盛天语气略带些怀念,“记得那时候我刚满十岁,而你也不过十三岁。”
  “是,”赫连明垂在身侧的手臂不自禁地身躯颤抖,“当然属下的父亲被人陷害而落得个斩首示众的下场,属下也被送进宫中,本是要受宫刑做太监,属下不愿受辱欲自行了断,是主子救了属下一命,之后多方周旋得保完整身躯,又将属下送出宫中。”
  “只可惜那时我势弱力微,救得了你却保不了你家人,你出宫之后发现家人和近一点的亲戚几乎全部惨死,年仅一岁的妹妹也不知所踪。”吉盛天淡淡地说出那些陈年往事。
  赫连明忆及当时回到家中看到的惨状,虽然事隔十数年,仍忍不住眼眶微微湿润,强笑道:“的确如此,没想到主上还都记的。”
  吉盛天意义不明地看他一眼,接着说道:“那之后你便发誓要报仇,向我投诚之后帮着我暗中经营,三年后我们已经聚积了足够的力量,并定好在威远元年年底发动宫变。”
  “只可惜当年七月孟运和天宇便攻陷了京城。”赫连明苦笑,“天宇军推进得太快,属下还没回过神皇宫就已经尽数掌握在他们手里,没来得及接应主上,以至于主上也随同落入敌手。”
  “这怪不得你,”吉盛天摆摆手,道,“当时我们实属井底之蛙,眼睛只盯着一个皇位,国家早已腐朽却不自知。”
  赫连明静默片刻,试探道:“主上今日为何有兴致说起这些陈年往事?”
  “赫连,你给我一句实话,”吉盛天紧紧盯着他,几乎一字一字道,“你复仇的对象包不包括父皇在内?”
  赫连明心中猛地一跳,双膝一曲,“呯”地一声跪倒在地:“属下不敢。”
  “不敢,”吉盛天俯视自己向来重视的下属,沉声道,“却不代表不想,可对?”
  赫连明心中一窒,张了张嘴,却没有分辨。
  “看来被我说中了。”吉盛天的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当年虽然是因奸人陷害才使你全家获罪,但其中也有父皇昏庸无能的原因,你在杀了他之后还继续跟着我,除了要报我的救命之恩,其中还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要推翻他的缘故吧?”
  “没错。”赫连明抬起头直视面前的人,“属下在那时候的确很恨他。”
  “那时候?”吉盛天抓住他话中的重点,“意思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恨他了?”
  赫连明苦笑:“说不怨是假的,但他现在那样子,属下又怎么恨得起来?”
  的确。吉盛天点头,同样的身体却有不同的灵魂,天差地别的性格,聪明如赫连明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不同?但他相信赫连明绝不是猜出了大牛的真实来历,大约是以为他受了刺激而性格大变吧?可是……“既然你不是恨得非得要了他的命,那为何要在他的药中下‘雪焰’?”
  “什么?!”
  病情恶化3
  赫连明瞳孔微微收缩,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拢在袖中的双拳握紧:“属下未曾做过此事,更不曾听说过何为‘雪焰’。”
  “哼!”吉盛天冷笑一声,高声道:“把人带进来。”
  “是。”门外等候已久的人应了,脚步声匆匆去而又回,门“啪”地一声被推开,一个人被狼狈地拖进来扔到地上,衣衫破碎,发丝凌乱,眼神微微涣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赫连明斜眼一看,惊道:“雪儿!”顾不得座上人阴寒的脸色,扑过去将爱妹半抱起靠在怀里,眼中满是痛惜之色——他这个妹妹生世坎坷,才满周岁就失去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亲人,被人卖到青-楼学那些下作的东西,三年前若不是自己及时寻到她,将发生的事情简直难以想像!这三年里他待她如珠如宝,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即使有时候被她惹得再生气也舍不得碰她一根指头,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怎么会在转眼之间弄成这样?
  “哥?”赫连雪看清面前的人,慌忙钻进他怀里,扯住他的衣襟祈救,“救我,哥,救我,救我——”
  “主上——”赫连明望着青年冷如冰的面容,心底微寒,“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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