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声音

第40章


  看着那个始终亮着的红色的灯,总让我想起那些缓缓从默尘额上流下的血。
  想起默尘刚被送来时,医生经过初步的检查后对家属说的话——“你们家属是怎么照顾盲人的,怎么可以让他从楼梯上摔下去,而且还摔的这么严重,他几乎浑身上下都是伤,大大小小的伤!不过,至于有没有严重的,到什么程度,我们还要看检查结果出来才会知道。”
  医生的责备让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什么要跑,为什么明明听见他在叫你还不停下来?!我禁不住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让自己胆战心惊的画面,再这样在那些画面中徘徊,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默尘就不会滚下楼梯了!如果…,如果默尘真的有个什么,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子杉走过来,轻轻揽住敖雪因哭泣而不时抖动的肩膀。
  “别责怪自己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勇敢的面对,我相信二哥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自己也要坚强起来,二哥一定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样的,对不对?”
  子杉扶敖雪坐下,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庞,却突然发现在这张悲伤的脸上,除了泪水,左脸颊还明显红肿着,隐约还能看见几条浅红色的指痕。
  “难道…这个是…二哥…打的吗?”
  潜意识里,子杉并不愿相信这是二哥做的。但说实话,她也深深了解自己的二哥,绝不是一个会对女人动手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动手,那就是被这个女人深深的伤了心!
  
  子松递过来一个冰袋,坐在敖雪的身边,深叹了一口气。
  “敖雪,来,消消肿吧,否则默尘醒来知道了会更自责的!能告诉大哥,你和默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子松对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充满了心疼!为什么自己的弟弟就不能像常人一样,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平凡而美好的爱情呢?为什么他的爱情就要这样充满着崎岖与坎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尘埃落定呢?
  
  “大哥,子杉,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冲动说了过分的话,伤了默尘的心,他才会…,我不怪他!可是我怪我自己,都是我的莽撞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和情绪,就那样不管不顾的往外冲,完全忘记了他看不见,默尘是为了追我才会摔下楼梯的!”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希望现在躺在里面受伤的那个人是我,可是,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哎,你们哪!好了,我知道两个人的事,没有说只有一个人有责任的,大哥知道默尘一定也有他的不对,至少,无论怎样他都不该动手,这是怎么说都圆不了的错误!在这件事上,大哥代默尘向你道歉,等默尘醒来后我一定让他亲自给你赔不是!但大哥只希望你能答应大哥一件事,等默尘醒来后你们好好的谈谈,将彼此的心结都解开,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你们也都不会后悔,行吗?”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况且,我也无颜面对默尘,只要看到他浑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我就已经会心痛而死了吧。可是,大哥的请求,我无法拒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经过手术,默尘已经住进了病房。医生说好在没什么大的问题,额头上因为摔倒时碰到台阶的棱角而磕破了一条蛮长的伤口,缝了针。身上除了很多处擦伤和软组织损伤之外,最严重的就是右手腕的骨折,医生说应该是在摔倒的一瞬间,本能的自保而用双手撑地,承担了身体全部的重量后而造成的。
  而之前估计的腿部骨折很幸运的没有出现,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盲人在摔倒时往往都会比普通人摔的重,因为失明而使平衡感变差的缘故。
  
  医生叮嘱随着麻药一点点的退去,默尘身上伤口的疼痛感会一点点的显现,直到麻药完全退去,病人应该会辛苦几天,因为看似虽然没什么太严重的伤,但浑身的皮外伤发出的疼痛感也是很折磨人的,夜晚甚至会因为疼痛而难以入睡,所以一定要有个人陪床,随时照顾。
  于是,我当仁不让的留了下来,我一定要全心全意的照顾默尘到痊愈为止,即便最后要离开,也决不会是现在。
  
  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夜色,还在沉睡中的默尘,苍白的脸,不时拧着的眉头,让我知道这一定是疼痛在作祟了。好在我已经提前向医生要了止痛药,以防夜晚痛极的时候,至少这个能让他安稳的睡一觉,医生说这个时候,高质量的睡眠能够促进伤口最大程度的愈合,所以尽量休息好是很重要的。
  大哥为默尘选的病房里是有两张床的,另一张专门是用来给陪护的人睡的,可我不敢睡,害怕默尘有需要的时候,自己离的太远会不方便,所以便搬了张椅子坐在他的床边,这样守护着默尘,我才能感到是真的安心的。
  
  “呃…痛…好痛…”
  被呻吟声惊醒的我,才发觉自己就这样趴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默尘,很痛是吗?对不起,都是我害你这样的!你忍一下,我去问问医生现在可不可以用止痛药。”
  随着一剂止痛药加进输液管内,不大一会便明显的感到默尘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刚才还一直紧紧拧住的眉头也逐渐伸展开来。
  
  我站起身,缓缓的贴近他,用毛巾轻揉的擦拭着默尘额上的一层薄汗,小心翼翼的避开缠着绷带的伤口。可是,我的手却还是禁不住的流连在他缠着的绷带上,久久不愿离开。
  “默尘,这条伤口一定很痛吧,当时也流了很多血,真是吓死我了,医生说缝了十二针呢!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啊,这样我们英俊帅气的默尘可就要变丑八怪喽!”
  我的眼泪滴在绷带上,瞬间便被吸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傻瓜,真是个大傻瓜!明明知道自己看不见,为什么还要追我啊,你知道我看你痛苦的躺在那里时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吗?默尘,你骂我吧,这样我的心才不会这么痛,才不会自责的就快要死掉了!”
  
  “敖雪…不…不要走…我错了…你…回来…”
  默尘突然的出声让我以为他醒了,仔细看去原来是在嘁语。但当我听清他断断续续说的话后,终于忍不住的快步走出病房,掩面痛哭了起来。
  
  难熬的一夜过去了,也许是因为有止痛药的缘故,默尘睡的还算安稳。
  医生说他可以吃一些易消化的流食,这样有益于伤口的恢复。于是我将子杉叫了过来替我照顾默尘一会,自己则赶回家去熬些粥。其实医院的食堂就有卖的,可是还是自己熬的有营养,默尘吃起来我也比较放心。
  “子杉,那默尘就拜托你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医生说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就应该会醒了,但疼痛的感觉也会应为人的完全苏醒而更显难熬,所以,如果…”
  “敖雪,拜托,你已经叮嘱了很多遍了,如果二哥醒了,就要第一时间把止痛药吃上,对不对?我是不是说的和你交代的一字不差啊?好了,你快点去吧,我想二哥睁开眼第一个想见的人还是你吧,快点去吧,要早去早回哦!”
  
  默尘感到自己生生是被痛醒的!因为全身上下都对他的感观发来实实在在的疼痛感,尤其是自己的头和右手,那种磨人的痛自他恢复意识以来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始终叫嚣着,折磨着他敏感的神经!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浑身都痛,甚至躺在这里连想动一下都不行,他记得他不是在家等敖雪吗?
  就在默尘为自己这样的状况感到很是迷茫的时候,回忆就像放电影一样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逐渐回到了他暂时混沌的脑子里。那每一个画面都无比的真实,让他想要欺骗自己都不可能。每出现一个画面,他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就加重一份,直到那个他抬手重重的打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脸上的画面回到自己的脑中,并且像故意折磨他般的循环往复,一遍遍不停歇的在他脑海中闪现时,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忍受这越来越强的痛感,情不自禁的呻吟出了声。
  
  “痛…好痛…呃…”
  正在给鲜花换水的子杉听见二哥的呻吟声后,当下花瓶急忙奔到了病床边。
  “二哥!你怎么样?醒了吗?”
  “痛…痛…”
  默尘断断续续的呻吟吓坏了子杉,她急忙找来医生,看着二哥额头上很快便出现的冷汗,真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痛在时刻折磨着他。
  医生帮他注射了针剂,护士小姐很有技巧的喂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默尘吃了药后,告知子杉病人很快就会醒的,已经没什么大碍,后面就是安心的调养就可以了。
  
  当子杉听完医生的嘱咐回到病房后,第一眼便看见了已经睁开了眼睛,拧着眉,极力想要起身的默尘。
  “二哥!你不可以动的!你要什么我帮你啊!”
  子杉赶忙制止了默尘的动作,生怕他会因为乱动而扯到伤口。
  “二哥,你从楼梯上滚下来你还记得吗?好在没什么大事,只是右手腕骨折了,额头上缝了针,我知道你很痛,那是因为麻药已经褪去,你身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擦伤,过几天就会好受些了!医生已经给你用了止痛药,很快就会有药效了,你再忍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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