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没人爱

林嘉睿没开口回答他，倒是程以森挪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别让我失望。」
  
  林嘉睿勉强笑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清楚：「我看出你的意思了，咱们虽然一码归一码，感情上的问题绝对不影响到工作，但是你要相信，我和韩轩早已经是过去式了。那些纠葛……也怪我当时没有跟他讲清楚，慢慢他会明白的。韩轩是个好情人，值得你珍惜。」
  
  「行了，你都自顾不暇了就别分心管我家的事了。」程以森不以为然道：「我跟我老婆都说开了，他就算再念着你也知道不可能了，现在大概就是执念太深，一时间绕不过来。我也不强求什么，先这么过着也没什么不好。」
  
  「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羡慕什么？我和韩轩简直是冤家，上辈子欠他的。也就是老子比以前收敛了不少，要不早跟他使强了，哪还能沦落成现在这样的妻管严。」程以森倒着苦水，眉眼间却是一副幸福到欠抽的表情。「不过这次好像是你过了啊，亏你那个急脾气的小情人没打你呢，要是我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偷情韩轩早跑了。」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怕他一个人又胡思乱想。你都不知道，他现在看我跟看狗屎一样。」林嘉睿苦笑着摇摇头。
  
  「你也别郁闷了，凭着良心想一想，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他。喜欢就赶紧抓住再也别松手，不喜欢就趁早放开，别耽误了人家。这种要命的孩子，你玩儿不起。」
  
  林嘉睿何尝不知道，从一开始就一再警告过自己不能对那小子有非分之想，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越压抑越强烈，哪里是他能控制得住的？现在看来，倒真是得不偿失了。
  
  究竟还喜不喜欢凌辰呢？林嘉睿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衡量。与此同时，对于苏景也是很矛盾的，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谁都骗不了，没感觉跟他上床？都是熟人又不能算419。唉……纠结的要死，一想就掉头发。
  
  程以森看他那颓废样，料想今天是谈不出什么结果了，韩轩还在家里等着自己，谁有工夫陪林嘉睿这个情场失意的家伙，于是连一秒钟的思想斗争都没有做，归心似箭的程老大很没义气地丢下他走人了。
  
  林嘉睿对此见色忘友的行为嗤之以鼻的同时又有点酸酸的，想想无处可躲，只好回家。
  
  凌辰依然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死人脸，林嘉睿习以为常，也不计较，闲着无事可做，便收拾出这几天的衣服准备今晚洗一洗。
  
  边感叹着凌辰跟他都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还如此心安理得的让他洗衣服，边蹲在洗衣筐旁给衣服归类，意外地，林嘉睿在衣服堆里发现了苏景的T恤和裤子，那天凌辰跟丢垃圾一样把苏景丢出去，这些大概是没来得及收拾走的。想想当初还因为那位少爷时不时要入住他们家，衣服鞋子太多甚至专门给他准备了衣橱。现在看看这些衣服扔在这里那么多天，也不知道他的主人怎么样了，给他洗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凌辰到洗手间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林嘉睿正在搓苏景那条花里胡哨的裤子，不由心生妒忌，劈手夺过来直接把它扔到地上，水花带着泡沫溅了林嘉睿一身。
  
  「你发什么疯？」
  
  「你安的什么心，谁让你给他洗衣服了？等着他回来穿是吧！」
  
  林嘉睿觉得自己快被凌辰折磨疯了，要不就当他是空气，一天到晚见面连理都不理，要不就鸡飞狗跳地折腾，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这种日子真让人受不了。
  
  「凌辰，你乖一点听我说好不好？」抹掉甩进眼里的泡泡水，手在已经湿掉的衣服上蹭了蹭，林嘉睿按上凌辰的双肩，尽量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委屈，你要我怎么认错都可以，只要你说，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行吗？别再这样闹了……」
  
  凌辰没有回答，倔强地去推林嘉睿的胳膊。林嘉睿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好好谈一谈，怎么可能会让他从身边逃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那个发怒中的小刺猬抱了个满怀。
  
  「嘘嘘……」看到凌辰炸了毛般挣扎，林嘉睿柔声安抚：「宝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骂我一顿也好，打我一顿也好，别再憋在心里难受了，嗯？」
  
  「你说……」凌辰终于停止了挣扎，声音颤颤巍巍地传来，林嘉睿知道他这是在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你说我让你干什么都行？」
  
  「是是，都听你的。」林嘉睿暗暗擦了一把汗，这几天下来也是凌辰的极限了吧。总算今天开口了，还好有商量的余地，这家伙以前那么好哄，照今天这个攻势只要再继续软化，心里的疙瘩说不定慢慢就能解开了，于是趁热打铁，得寸进尺地在小刺猬脸上啃了一口：「小家伙，只要你开口，什么都满足你！」
  
  凌辰张张嘴，不晓得该不该再给他一次机会，正犹豫间，却传来听到门铃的声音。
  
  苏景像算计好了一般站在了林嘉睿的门外，凌辰透过猫眼看过去，那人正脸色苍白地安静站着，病歪歪的，这几天好像又瘦了不少，眼神楚楚可怜，真是……很能激起人的同情心啊。
  
  凌辰心里冷笑，直接回头冲林嘉睿道：「不准开。」
  
  林嘉睿心下了然，知道外面必然是苏景了。想想这些日子的相处，末了又把他折腾了一夜，多少有些忍不下心来，神色犹豫不定，却听到凌辰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林嘉睿平生最讨厌被别人威胁，听到凌辰这么说，已经隐隐有些薄怒了：「这件事情迟早要面对的，我们坐下来把话说清楚有什么不好？」
  
  「我不会让你们见面的。」凌辰只是凉凉地甩出了这么一句。
  
  「凌辰，你别再逃避了，算我求你，我们来把它解决了。」
  
  「你这招真土，我不会因为你刺激几句就把他放进来的。你们不是欺负我心软吗？我这次偏就不犯贱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听着不断响起的门铃声，林嘉睿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你这人怎么喜怒无常的啊？」凌辰故意作出一副迷迷糊糊很不理解的样子：「刚才还那么温柔地哄我，怎么一听到苏景来就急成这个样子了？」
  
  「凌辰你自己看看自己，这还是你吗？」
  
  「开始嫌弃我了？」
  
  「我不是……」
  
  这次凌辰的立场却是异常坚定，说什么都不让林嘉睿见苏景一面。隔着那道厚厚的门，凌辰仿佛看到他的友情跟爱情在噼里啪啦地碎裂，碎片扎进心里，把他的捅得血肉模糊。 
  
  他也不是大家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软弱好欺负，林嘉睿只知道每次只要几句好话一哄他就会立刻摇着尾巴钻进自己的怀里，却不明白正是因为陷得太深无法自拔才越发害怕失去，只好捧着那一点点的温暖聊以慰藉，小心地呵护着那段脆弱的关系罢了。这世界上有谁能是无欲无求的呢？
  
  「分手吧。」沉默了良久，凌辰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接着便自嘲地笑了——终于说了这句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你别生气，我不见他就是。」
  
  看看那人慌乱的样子，凌辰终是于心不忍，没有再坚持，一个人转身走开了。
  
  如果不是苏景的捣乱，林嘉睿差一点又要成功了，那个满足他任何愿望的条件简直太诱人了，那一刻他真的很想问问林嘉睿：「我用我的真心来换你的，你能给吗？」
  
第35话  卑微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条：
三三有事外出，这几天没办法更啦！还有最后两话等俺回来贴~~
  海林的危机来了。
  
  与此同时，林嘉睿的时机也即将成熟。
  
  第二季度那份惨烈的报表沉重地敲打着每一位股东的心，很遗憾的，海林并没有创造奇迹，而是和所有患上并购后综合症的企业一样，水土不服，效益惨淡。
  
  并购导致的流动性危机，加上产业经济持续低迷，直接后果是海林集团的全线亏损，公开报表之后更是股价大跌，这是很难堪的局面，海林的高层们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一时间郑维青成为众矢之的——让他来作替罪羔羊是必然的，就算决策失误，谁也不敢拿董事长说事儿。
  
  即便如此，林向东的地位在董事会中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动摇，大家不禁开始怀疑，这位昔日驰骋商界的行业将军是不是真的已经力不从心了？海林在他的手上崛起，却未必能在他手中发展，若不是林嘉睿从中斡旋，这当中的损失还会更大。更有尖锐的声音流传于行业之间，林向东已经统领不了这个庞大的帝国，到了该卸甲归田的时候了。
  
  这是林向东始料未及的。
  
  那小子的翅膀难道已经硬到可以和他抗衡的地步了？
  
  不对，这有些说不通。与其说是林嘉睿运气比较好，找了程以森这么大的靠山，借这次的决策失误顺便打压自己，倒更像是早有预谋。
  
  林向东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