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游记

第30章


我的神经慌乱到极点,不可能冷静地考虑我们应当采取什么比较现实的措施。
  虽然我很清楚我们是走在一片从未到过的土地上,但是我常常看见一堆堆和格劳班港那边形状相似的岩石。有时候简直分不清。泉水和瀑布从某些突出的岩石上流下来,这一切都使我似乎又看见了我们的“汉恩斯小溪”以及我那次在里面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那个洞穴。当我们再走过去几步的时候,山壁的形状、一条刚出现的泉水以及一块引人注意的岩石的侧影;使我更加怀疑起来了。
  教授也跟我同样地疑惑。他嘴里哺喃地在说着什么话,我知道他也搞不清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显然,”我对叔父说,“我们已经无意回到我们离开的地方,可是如果我们向着海岸走去,无疑我们会到达格劳班港。”
  “如果那样,”叔父说,“最好回到木筏上去。可是你有没有搞错,阿克赛!”
  “很难肯定,这些岩石都这么相象。然而在我看来,那就是海角,汉恩斯就是在这海角底上造木榜的。这里即使不是那个小港口,至少也很靠近它。”我一面说,一面观察看一个我觉得曾经见过的小湾。
  ”喂,那么,阿克赛,我们应该看看我们的一些足迹,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是我倒看见了!”我喊道,向着在沙上发光的一个东西跳去。
  “那么这是什么?”
  “在那儿!”我回答,把刚拾起的一把匕首给叔父看。
  “可不是吗!”他说,“是你带着的?”
  “不,我没带。我想是你带着的吧?”
  “据我知道,我没带,我从来不带这种东西。”
  “我更不会带了,叔叔。”
  “那真奇怪。”
  “不,这很简单;冰岛人常常这种武器,汉恩斯一定是这玩意儿的主人,准是他掉在这海滩上的。”
  “汉恩斯!”叔父摇摇头说。
  然后他仔细地看着这件武器,郑重地说:
  “阿克赛,这把匕首是十六世纪时的东西,来自西班牙。它不属于你,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们的向导。”
  “你是不是说——”
  “看,刀口上有一层锈,不是一天、一年而是几世纪的锈!”
  教授和往常一样地生气勃勃,他的想象力似乎离开了他。
  “阿克赛,”他接着说,“我们快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这把小刀留在这个沙滩上已经一——二——三百年了,在这地下海的岩石上用得已经形成一个凹口了!”
  “可是它不会独自来到这里的!”我喊道,“一定是什么人比我们先到过这里!”
  “对,准有一个人先来过。”
  “哪个人——?”
  “那个人用这把匕首刻下他的名字。他还想指出通向地心的路。来,我们找一下!”
  抱着极大的兴趣,我们检查着高山,寻找可以通向坑道的最小的裂罅。
  不久我们来到了海岸变得狭窄的地方;海一直向上延伸到作钮状突出的扶壁的脚下,中间大约只有六英尺。在这块突出的岩石中间,有一个进口通到黑暗的坑道。
  那里,在一块花岗石板上有两个神秘的字母,被磨蚀了一半——勇敢而异想天开的旅行者姓名的两个首字母
  “A.S.,”叔父喊道,“阿恩·萨克奴姗!又是阿恩·萨克奴姗!”
  第四十章  障碍
  自从我们的旅行开始,我已经感到过许多次的惊讶,所以现在我自己认为不应该再觉得奇怪。然而这次看到了三百年以前刻在那里的两个字母时,我惊讶得几乎发呆了。岩石上不但明明刻着这位有学问的炼金术士的签名,而且我手里还拿着那曾经用来签这个名字的笔。除非我多疑得没有道理,我不能再怀疑这位旅行者的存在和他远征的真实性了。
  当这些思想在我脑海里转动的时候,黎登布洛克教授一直沉迷在对阿恩·萨克奴姗的赞赏中。
  “了不起的天才!”他喊道,“你毫不疏忽地为别人开辟了穿过地壳的几条路,你的同道们在这三百年之后还能找到你的足迹!到处刻着的你的名字可以促使旅行者有足够的勇气来跟随你,就在我们地球的中心,我们还能看到你亲手刻的字!嗯,我也要把我的名字刻在这花岗石的一页上面。然而无论如何,你在你发现的这个海里所遇到的这个海角,要让后人永远知道它名叫萨克奴姗海角!”
  我所听到的就是这一番话,或者类似的话,我也觉得他的热情使我更加热情了,我忘记了目前的旅途和归程上的危险。别人已经做的,我也要做。“往前走,往前走!”我喊道。
  当我已经向着那黑暗的坑道跑去时,教授止住了我;一向容易冲动的他,这次保持着忍耐和镇静,并且说道:“我们先回到汉恩斯那里,把木筏带到这儿来。”
  我并不是毫无犹豫地遵从了他的盼咐,而且很快就跑到海岸上的岩石中间去。
  “你知道吗,叔叔,”我们走的时候,我说道,“我们一直是得天独厚!”
  “哦,你这样想,阿克赛?”
  “是的,即使暴风雨也给我们指出了正确的道路。谢谢上帝!上帝把我们带回到这里,如果天气晴朗,我们一定还在后面呢。假若我们的船(指木筏)曾经碰到黎登布洛克海的南岸,我们会变得怎么样呢?那我们永远不会看到萨克奴珊的名字,现在一定是在岸上绝望地流浪着,找不到出口!”
  “对,阿克赛,我们正在往南航行,可是我们却转了方向,向北来到了萨克奴姗海角,这个事实是命运注定的。然而在我看来,这已经不是惊奇不惊奇的问题了——我也无法解释。”
  “好吧,那没有关系。更重要的是要利用这些事实;而不是去解释它们。”
  “毫无疑问,我的孩子,可是——”
  “可是现在我们还要往北去,我敢说我们要在瑞典、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下面行进!那比在非洲的沙漠或者海洋的波浪下面好!”
  “是的,在哪里都要比在这个平面的海上驶行好些,这个海不知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现在我们要下去、下去、再下去!你知道我们现在离开地心也并不比四千英里多多少吗?”
  “那算什么?”我喊道,“这些不值得谈!走吧!走吧!”
  这次癫狂的会谈继续着,这时候我们又已经和向导在一起。出发前的一切都已安排好——没有一件行李安放得不恰当。我们登上了木筏,挂起了帆,汉恩斯掌着舵,沿着海岸向萨克汉姻海角进发。
  风的方向不是很顺,岩石时常使我们多定一些弯路,可是由于我们那些包铁的侧板的帮助,我们能在不到三小时,也就是大约下午六点钟到达我们可以上岸的地方。
  我跳上岸去,仍然很着急,甚至于为了要消除后退的一切可能性,我还建议“破釜沉舟”。然而叔父并不赞成,并且轻轻地打了我一下。
  “至少,”我说道,“我们要马上出发,不浪费一分钟。”
  “对,我的孩子,可是我们先检查一下这条新的坑道,看看是不是用得着我们的梯子。”
  叔父把路姆考夫工具都准备好。木筏停在岸旁,没人去管它,反正坑道的开口只在二十码以外,于是我们这一小伙由我带路,向着它跑去。
  坑道的开口几乎是圆圆的,它的直径大约是五英尺;这条黑暗的坑道是从天然的岩石上挖出来的,洞眼是用从前曾经炸穿过它的爆炸物打出来的;下面的部分正好碰到地,所以很容易钻进去。
  我们沿着平面的路前进,大约走了六步以后,我们的脚步被一块巨大的石块挡住了。
  “这块倒霉的岩石,他妈的!”我看到自己被一个难以越过的障碍挡住,生气地喊道。
  我们从上下左右寻找过道,可是没有用。我大为失望,我几乎想否认这个障碍的存在。我弯下身来朝看石头下面张望,一条缝都没有。再看看石头上面,也是大石块。汉恩斯点起灯把岩壁都照遍了,还是找不出一条出路。
  没有任何希望走过去。
  我在地上坐了下来;叔父在石洞里大踏步走着。
  “不,不,”我喊道,“这一定是在某种巨大的震动以后,或者是一种磁石的作用引起的地震使得这条路突然堵塞的。自从萨克奴姗来这里直到这条路被堵住,中间一定经过了好些年代。这里从前一定是一条火山岩浆经过的道路。你看这石顶上有一些年代不久的裂纹,好象是一只巨人的手划出来的,这就是被大石块撞出来的。这块石头一定是由于震动力太大才掉下来把这条道路堵住的。所以这个意外的障碍,萨克奴姗并没有遇到。如果我们不能把这块石头移开,我们就到不了地心!”
  我也说起这样狂热的话来了!我变得和教授一样了。探险之神在启发着我。过去的一切我全忘记了,对于未来则毫无畏惧。地面上的一切,无论是城市或乡村,汉堡或科尼斯街,甚至我的格劳班,对我都已不存在了,可怜的格劳班,她一定以为我即使到了地心,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的!
  “好吧,”叔父说道,“那末我们就用锄和镐来开路,把这座岩壁推倒!”
  “石块大硬了,用锄不行,”我说。
  “那末就用镐!”
  “但是岩壁太厚!”
  “那怎么办呢?……”
  “啊!我想起来了,用炸药!用地雷!把这挡路的石块炸掉!”
  “炸药!”“对了,只要把石头炸掉一部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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