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杀

9 血之咒


初冬终于来临,天色有些冷。师父进来出现频繁,时常微笑,时常蹙眉,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天就是你的成人礼了,我们还是不能进泠月殿么?尊上好小气啊!”竹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没办法,师父喜欢清静嘛,我成人礼之后就出来行吗?一定不冷落了你们。”泠月说着,劝白绮安慰竹伊。
    这一天终于就要来临了。
    夜晚睡着,却忽然想起师兄的那番话,说是在子夜之时来找她,找她做什么?
    泠月辗转,终于起身,看着皓月,竟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总觉得好像经过今晚,就会改变些什么?然而,到底是什么?
    忽的胸口一紧——痛...揪紧自己的衣服,靠到墙上,看着窗外的月色,一阵迷茫——好渴。
    不多时,容若出现了,他敲着房门:“泠月,是我。”
    打开门的一霎那,容若显然怔住了——她的眼眸,果真变成了银色,漂亮的像月光一样的颜色。
    容若关门,泠月觉得有些不妥:“师兄有什么事快些说吧...这三更半夜实在是——”
    容若嘘了声,泠月便闭上嘴。
    容若轻轻张开五指,一个结界便从他手心上一直扩张直到包围了这一小间屋子。
    “师兄你——”
    容若做完结界,便耐心的看向泠月,他上前一步,泠月便后退一步,直到撞墙。
    “师兄——”
    容若微笑:“别怕,我不是要乱来。”然后他轻轻靠近,看看月色,“差不多了。”
    泠月贴紧墙壁:“师兄要做什么?”
    容若拾掇起她的一撮头发,温柔的吻上:“饿吗?”
    泠月咽了口口水——的确...有些饿了。
    容若将头发顺到一边,露出无比诱人的白皙的脖颈,再次靠近:“饿的话,就咬吧。”
    泠月一愣,只是看着容若低下头,将自己的脖颈凑到她唇边,泠月再次咽了下口水。
    “快些吧...被子墨发现就不好了...”话刚说完,脖子上就一阵刺痛——她咬了上来。
    咽下去的第一口血,仿佛溢遍她的全身,每一根神经都记住了这种感觉,容若是龙神,龙神的血怎么会这么好喝?
    容若的手从泠月的腰间滑到背上,然后收紧,相拥——即便是重蹈他人覆辙,我也要试他一试。
    泠月许久未沾血液,不禁陷入这份美妙里,手臂不由自主的环上容若的脖子,更深的埋进牙齿。
    她的呼吸就在耳边,联同她陶醉的感受都一道体会,“泠月...”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噬骨销魂。
    趁着泠月还在血液的沉醉中,忽然点了她的昏睡穴,然后将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消除她的记忆,想想还是觉得不妥,看着熟睡的人,容若俯身——
    一只手轻轻钳住她的下巴,迫使贝齿打开,将唇之间摩擦变为深吻,吻掉血液吻掉她口中所有感受。
    翌日起来,泠月已经脑袋空空。
    师父来到她的房间,看她坐在梳妆镜前一脸惊恐的神色:“师父——我的眼睛——”
    子墨走到她身边,按她坐下:“你莫怕——”
    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何瞳孔的颜色淡成银色,看起来诡异而妖娆,子墨却不慌不忙:“我来替你绾发。”
    泠月受宠若惊:“师父——”
    子墨垂下视线:“一会就好。”
    镜中是这么理想的一对璧人,男子温婉如水,少女娴静如兰,师父的手抚摸着她发丝的时候都会觉得有电流滑过,让人心跳加快。
    三千青丝就这么柔顺的泻在他修长的手指中,这一刻,忽然想到——天长地久...
    不由得脸色发烫,而身后的男子好像并没有在意少女娇羞的脸色,直到抬头将视线放入镜中,才看见这一对天作之合。他的视线仿佛穿透铜镜看向很远的地方,那突如其来的感受,让肩膀上的伤不禁发烫,烫到难忍,他克制住,不留下一丝一毫怪异,就扶着少女起来。
    “你先洗漱更衣,再到我北苑来。”
    忍住疼痛,逃离泠月的视线。
    这样的银色瞳仁,看得让人犹如生离死别之苦...泠月...
    泠月来到北苑时,师父坐在樱花树下等她,石桌上放的是朱砂,泠月手里攥着一张纸。
    子墨好奇:“那是什么?”
    泠月犹豫着将手里的画展现给师父看:“师父,能不能不点朱砂,画个这个?”
    画纸展开的时候,子墨的身体显然僵住了,他的手指拂过那零碎的樱花瓣,一个笑容绝代风华:“好。”
    这一瞬,泠月好像看到了梦中的男子。
    樱花瓣在清风的吹拂下慢慢悠悠的飘落,再美也抵不过眼前用心拿着墨毫在泠月眉心画痕的男子,为了不惊扰师父,泠月不得不闭上眼,直到头顶传来一声:“好了。”
    匆匆走到水边,低头一看,那花瓣在自己额头印着淡淡的痕,子墨唤她过去,继而两指放在她的眉心念起咒语,直觉眉心一阵刺痛,眼睛也跟着一阵。
    “由此便可,你的瞳孔现在又恢复原样了。”
    “师父,为什么会这样?”
    “你以后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就不再多问。
    差不多该是最后一步了吧,子墨闭眼继而睁开,“泠月,看着我。”
    瞬间便中了瞳术。
    牵引她靠近自己,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命令:“泠月,吸为师的血。”
    少女毫无焦距的踮脚,抱住眼前的男子,毫不犹豫的凑到他耳廓下边:“是,师父。”然后,毅然决然的咬了下去。
    这种感觉久违了...一千年...
    一个会被自己吓怕的女孩:“子墨...怎么办...我是吸血鬼吗?我怎么...总是要吸你的血?...”
    这是天命,没有人能抵抗。抱紧乖乖听话吸血的孩子,将她嵌入怀中...泠月...只有我的血,才能饲养你...
    浑浑噩噩的出了泠月殿,怎么想也想不起今日的一些空白片段——眼睛?!瞳术?!
    只记得师父替自己绾发时的专注深情,绘花瓣时的温柔似水。这一想,不禁心又开始加速。
    竹伊早就吵得天翻地覆:“这下可好了,我们都成年了!再过上一个月,咱们就可以一同师兄们下山玩了~”白绮敲敲她的头:“不是去玩,是磨练。”
    泠月才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迎风而立的高挑的沉璧,那般颀长,那般英俊,简直就像天神。竹伊推推泠月:“这个魔界三殿下,不会喜欢上你了吧,泠月?”然后把泠月推过去,“如果说这样的话,我和白绮就不打搅你们了——”
    拉着白绮速速离去,徒留泠月的一句:“喂——”
    沉璧一笑,帅得没天理,连泠月都为之感慨,看惯师父师兄那种不分雌雄的美,偶尔看看沉璧的阳刚之美,也是一种赏心悦目。
    “你在等我?”泠月徘徊着走上去,沉璧不言只是伸手,泠月以为他又要吓唬自己,一缩头,没想到只是拨开刘海,触碰她的朱砂印,他细细摩挲,让泠月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正巧敏君的声音传来:“沉璧师弟——”
    沉璧皱眉转身:“什么事?”
    敏君看着泠月也在:“师弟,昨天师父教的剜心术我还有些不会——”
    “你去问蓝旭吧,我暂时没空。”沉璧的口气拒人于千里之外,泠月不好意思的朝敏君笑笑,以示抱歉。
    敏君不怒反笑:“泠月你今天成人礼?怎地泠月殿还是这么冷清?”要是平常弟子过成人礼,都会热热闹闹的,泠月也压下心头怒火:“我有师父就够了——还有沉璧。”她拉起沉璧:“沉璧,我们去玩吧。”
    敏君连忙阻止:“师弟——师父近来一直督促我们功课,你可别只顾着贪玩,到时挨师父责罚。”
    沉璧回到:“我不会。”
    然后抱起泠月,一个瞬间移动就消失不现了,敏君在原地不爽的甩袖:“哼!”
    “你们学剜心术?那东西很毒辣的哎!”泠月浑身打颤,“不是用来折磨人的么?”
    沉璧点头:“师父教的,我们就学,偶尔也看一些灵术的法典,自学一些。”泠月终于明白为何承渊天王坐下出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了,原来都是苦练而成的。
    沉璧和泠月走在海边,天气虽冷,但海面上依旧有数不清的飞鸟徘徊,啾啾的叫着,好不热闹。
    泠月突然发现,如今就算与沉璧靠得再近,她也不会有饥渴的感受,虽然还是能嗅到他皮肤血管中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味。就这样和沉璧在海边遛了一圈,跟他学了些有用的法术,泠月回去了。
    回来的时候,看到容若在她的西苑。他坐在外边的棋盘桌旁,桌上是一本厚厚的法典。
    “听闻你要下山了,我特意带些有用的东西给你,”他把书竖起,竟是【森罗万象】——六界中的法术大全,不知他从哪边拿到的。
    泠月坐下,翻了几页:“可是有些我没有天分还是学不会的啊!”
    容若坐到她身边,随她看了几页,“不会,你很有天分。”他一靠过来,扑鼻的香气就涌过来——血气香,泠月不由自主的掐着喉咙转过身:“师兄...别靠这么近——男女有别...”
    看出她的异样,容若一笑,凑近:“你我是师兄妹,没什么过意的。”
    泠月挪一些,就快摔倒地上,容若捧住她的腰:“小心点。”
    回头一边扒开他的手一边急促的说:“我——我...回去自己看就...”谁知他那张美妙绝伦的天颜竟近在咫尺,自己的血流速度都加快了...好诱人。
    容若一收手,泠月便毫无意识的倚在他的怀里,目光所及就是那白皙清香的颈项。
    “师兄...”
    “泠月...”
    像是着了魔一般,慢慢贴近,吻住他的颈项,容若的身体一颤,掐紧泠月的裙衫,等待着利齿的埋入,谁知她折磨人的很,不是鲁莽的直接咬伤,而是前奏般的将她要下手的地方,舔得湿漉漉的;容若的喉咙上下涌动,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不想坐以待毙。
    她舔得这么细心,像是享受一般,吐出的气息在耳廓边游移,心里忍不住的一阵挠痒。所有的快感在她的牙齿埋进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那般刺痛,却又不忍拒绝。
    更何况,这还是自己选择的——选择做她的饲主。
    若不是自己待在子墨身边这么久,容若不会明白她的生存需要龙神之血的饲养,还好,子墨并未觉察到他的用心良苦。
    他以为他瞒过了世间瞒过了一切,只可惜,他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容若,容若记得泠月,那个最终魂飞魄散的女子,在两情之间无从选择的悲剧之人。
    脑海里回荡着那一瞬,若不是她,只怕自己早就不存在了吧,什么二殿下,什么天庭,什么六界,在她眼里什么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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