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杀

生活了几天，容若被追魂术招走了，泠月不问，他也不会说。泠月继续一个人留在蓬莱，到处走走观光，还好蓬莱很大，不是十天八天就能看完的。
    泠月结识了忧伤气质的绿，还有欢快气质的小绿，他们都不出岛，就待在这里过无穷无尽的生活。小绿一般喜欢坐树上睡觉，绿一般就做沉思状靠在树边，看着风吹草动。
    骑着大鹏鸟飞过了好几座山，居然看到很漂亮的小竹屋。一声令下，大鹏鸟就在那里降落了。
    看似没有人，难道这是疏影以前住的地方？泠月带着疑惑推开门进去，一进门就是好闻的零陵香，清新典雅，屋内装饰也得体舒适整洁。走到梳妆镜边居然是——
    两只墨毫？！
    记忆像一下子被打开，在她握起墨毫的一瞬——
    ——这里真的好美~怪不得养育出像你这么一个美人来~
    ——以后就住这里好吗？月儿。
    ——那岂不是很无聊？
    ——那我们...就生十个八个小朋友？
    ——才不，我只想我们两个。
    ——（温柔细腻的笑）
    ——子墨，我给你绾发吧，一直都是你帮我呢！
    ——好。
    ——我觉得啊，墨毫更搭你的气质，那些俗气的玉簪，以后就别用了。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月儿。
    ——那好，你是我娘子，我的美娇娘~
    ——好（宠溺的微笑）。
    ......
    又来了...泠月摇摇头，把墨毫放下，转身就要离开，门吱呀一声打开——
    师父？！
    泠月不说话，来人也怔在原地。
    风一吹过，三步之遥的距离，难以启齿的感情。
    “师父...好久不见..”泠月僵硬的摆出一个微笑。
    子墨的神色却依旧温柔如水，和煦如风。
    师父没有反应，我该怎么办？泠月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头绪。
    她的眼眸依旧是黑色，看来容若并没有唤起她的记忆，他要一直欺骗她吗？
    用昆仑镜追踪他们俩多年，第一幕居然是看见他们干柴烈火，极尽缠绵，那一刻，真的以为自己会心痛到死。知道他们在一起了，自己也变的好似行尸走肉，就离开泠月宫，回到了蓬莱，可是谁料，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她...
    容若夺走了她，从自己身边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她，她还这么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泠月刚挪一步，就忽觉脑袋一阵刺痛，身子一软就落进一个怀里：“月...泠月，你怎么了？”
    泠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师父，自己的脑子就一片混沌，心也一下子凉透：“师父...我...”
    子墨将她扶到竹塌上，让她休息，不久她便睡着了，在师父的身边，她总是睡得很熟。
    子墨轻轻捋过她额前的刘海，指腹摩擦过那一片樱花散瓣，血咒果然是容若下的，怪不得泠月不依赖自己的血，而会爱上容若。
    许久，泠月才醒来，师父已经不在身边，回头一看窗外，已是深夜。
    轻松的下了床，就闻到酒香味。
    一出去，就看到花树下人影潦倒，这个身形像极了她刚上昆仑时遇到的男子，可是不是，如今眼前是一头银发的师父。
    泠月走过去，轻轻扶住他：“师父，我扶你进去歇息吧，别再喝了。”
    子墨身形摇晃，手里的酒壶掉到地上，泠月刚想去捡，就觉得颈项边一阵香味，还没反应，她就被拽住双臂按到花树上，“师——”
    深情的吻疯狂的咬住她的粉唇，她呜呜的发不出声音，使劲推脱着他——不要...师父...
    子墨紧紧束缚住她，泠月连法术都施展不开，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强吻，可是——
    她用尽力气推开他：“师父不要——师徒不伦会被浸猪笼的——”
    子墨笑得极其欢欣：“月儿...你错了，浸猪笼的是叔嫂...”说罢，他又要吻上来，泠月不肯就范，使劲的摇头晃脑，不与他的唇接触：“师父...我是泠月...”
    他在她耳边呼吸：“你是泠月，是我的泠月。”忽而他强硬的将她的手按到树上：“为什么——为什么要忘了我——”
    泠月吓得哭了起来：“师父——我不是月儿——”
    他不肯饶恕，密密麻麻的滚烫的吻印下来——“我不许——你记起来——给我记起来——”他按过她眉心的痕迹，一施咒法，她的眼眸恢复银色。
    她木讷的看他：“子墨，你干嘛一副要□□我的样子？”
    他笑了，笑得开心而忧伤——难道她恢复记忆就只能是做邪神的那刻吗？“月儿——”他轻轻唤道。
    她一怔，忽而自己的脑子又像四分五裂般：“不可以...他是师父...”
    “月儿——”子墨抓住她抱着头的双手，“你怎么了？”
    她痛苦不堪：“师父——师父——我怎么...会爱上自己的师父——”
    “月儿——泠月？”
    她继续哀嚎：“我是谁...容若是谁？...好漂亮的小男孩——子墨...我们以后也会有这么好看的孩子罢——”
    “你在说什么？”
    她泪如雨下：“我不要...我好难受...我不要做邪神——子墨...子墨——你救救我...容若——你在哪里？...”
    “不是容若！你只能爱我——泠月——你爱的是子墨——”
    “师父...我好喜欢师父——可是他却爱着别人...”
    “泠月...我没有...”
    “为什么连师兄也是这样...为什么只要是我喜欢上的——都统统不爱我——”
    “你冷静点...”难道她是先喜欢上自己的？
    “我不要——师父...你说过要带我走的...你说过我们不再打的——可是...容若...他是谁...他为什么会等我一千年...”
    “你说什么？”
    “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等我一千年，你好傻...你是个傻孩子...”她泣不成声，“容若，容若...”
    “容若是谁？为什么你会认识他？”
    “他是...让我忘记师父...的唯一理由...容若...”
    ......
    第二天，泠月消失了，凌乱的竹塌上还残留她的体香，子墨慢慢起来整理自己不整的衣衫，脑海里全是昨夜疯狂的缠绵，她动人心弦的娇吟...他们做了，还做得异常凶猛，像是将千年以来的思念都释放出来，极尽颠覆，极尽欢愉。
    身上遍布着她的咬痕与吻痕，全部上下都有她温柔的气息，一直萦绕，一遍一遍。
    然而泠月...她走了。
    她抱着自己的身子，甚至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眼泪一直掉，她吓得清早醒来，就匆匆离开...怎么办，自己好像还很怀念与师父的一夜缠绵...她怎么可以背叛容若...
    喝醉酒的是师父，怎么自己也会乱性...
    离开蓬莱岛，她用结魄灯召唤出小妖，跟随者去了冥界。
    她元神出窍，来到生死场，排队等到了孟婆汤，然后不似其他鬼魂一般苦痛，她却毅然决然的跳下忘川水，看着她的记忆一点点剥落，她又兴奋又难受。
    从忘川水出来，回到自己身体里她才发现，她只是忘了前世的记忆，而今生的却始终铭刻，几天前在蓬莱竹屋里的依旧清晰，师父的喘息，师父的爱抚，师父的进入，温柔而细腻，肿胀而幽深；她甚至还记得自己在师父身下辗转□□，双腿还□□的盘绕在师父的美背上；她喊了九十六遍“师父”，一百四十二遍“子墨”，声声动情；师父则是喊了七十七遍“泠月”，一百零一遍“月儿”，句句深切；一切都显得这么顺其自然，比和容若还自然。
    她抓来一个小鬼，问了下，小鬼颤颤巍巍：
    “剥落的只能是作为仙、人、妖、魔的记忆，神的记忆不会由冥界的东西操纵。”
    的确，她掉下的是她连续九世作为人的记忆，而一千年前的，和今生的，一点也没掉。
    难道说她是神？
    六界之中，神只有两种——龙神与邪神。
    她不是龙神，难道是邪神？可是邪神不是有了吗？难道她是邪神的亲戚？
    容若找到她的时候，看到她在忘川水边发呆，还是没有隐身的。
    旁边的小鬼都在指指点点，但她周身有三千妖杀，没有人敢靠近。她像是坐在一般的河边，晃着脚在摇头思考什么。她是怎么了？
    容若拍拍她的肩膀，她轻轻推开，不耐烦的说了句：“小妖怪，你又骗我。”
    小妖怪在容若的身边偷笑。
    容若清清嗓子：“我不是小妖怪，我是大妖怪。”
    她开心的转过身：“容若！”
    容若捧住她的脸：“怎么了？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我好找。”
    泠月脸一红，瞬间又恢复冷静——不能告诉他，他会生气的，但是——
    “容若，我们能去蜀山吗？”
    容若一怔：“蜀山是邪神的地方。”
    泠月把目光看向忘川水：“我的记忆退不掉，小鬼说的；我是神，可能是邪神的亲戚。”她说的平静，容若却不可思议，难道她恢复记忆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退下记忆呢？”
    泠月不敢说话，好久才小声说：“师父...我在蓬莱遇见师父了...我们...”她说的极其缓慢，都不敢看容若的眼睛，“我们...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没穿衣服...师父他...我...”
    容若眼神黯淡的很，周围气压都低了很多，他还是沉默，等她的下文：“我真的不知道，”她忽然抱紧他，“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的...”
    小妖怪一吐舌头：“师父勾引主人。”
    泠月反驳：“师父不是那种人。”
    容若的凤目眼神冷得吓人——他就是那种人。
    小妖怪做了个鬼脸：“主人勾引师父。”
    容若接过：“泠月不是那种人。”
    泠月委屈的拼命点头，然后说：“容若，我错了，以后你找别的女人我保证不拦你，你别不要我好吗？”
    容若将她抱紧怀里：“那么作为补偿，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爱上子墨好吗？”
    泠月迅速点头。
    子墨，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