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村的秘密

第19章


"今天没见过他吗?"
"没有。只要对方不来,我是不会找着去见他的。--刑警先生,你认为新堂遭袭击这件事和签本遇害事件之间有关联吗?"
"不知道。"光的态度很谨慎。
西尾用鼻子哼了一声,继续说: 
"一定有关联吧。在如此平静的村子里,连续两天发生的杀人事件和杀人未遂事件之间,不可能毫不相干。嗯。二者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联,不好说啊。说不定新堂也是反对派,反对派连续遭到袭击。假设真是那样的话,就会认为西尾啦国松啦都是可疑人物了......你可别抱有那种愚蠢的想法。"
"如果新堂是为了反对派去采访的,那就必须要查问一下赞成派有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了。"光的话有些讽刺意味。
西尾吹了一个口哨: 
"就算撒谎说当时在家也马上会被识破的,我说实话。我挺在意泥石流现场的,就骑着摩托车去看了。看到明天能恢复交通,我就回来了,到村里大概还不到八点。新堂是在什么地方遭袭击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我可没从那附近经过,因为我什么都没看到。可以走了吧?"
正在西尾推着国松的后背,打算离开的时候,从离他们大约十来米的地方传来了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男的是风间,女的是乌贼崎,两个人都双手叉腰,恶语相向。
"他们干什么呢?好像挺有意思的。"西尾笑着停住了脚步。
"我当晚在家弹钢琴,已经有好几位邻居帮我作证了。你就别找碴儿了。"
"那不能算是不在现场的证明,因为当时没有一个人看见过你在弹钢琴。"
"可是,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啊。"
"开什么玩笑,不是还有一个人在吗?"、这时,风间回过头来,他觉察到光、国松、西尾以及明日香、优希、秀介都注视着他们,耸了耸肩,接着,他向秀介道歉说, 
"对不起,原打算搞清楚谁是杀害签本的凶手后第一个就告诉你,看来不可能了。我就在这儿告诉大家吧,凶手就是这个人"。
"哎哟,亏得你能说出这种荒唐无稽的话!"乌贼崎恭子气得咬牙切齿的,握着的拳头直发抖。
"说你不在现场的证明是在家弹钢琴,真是笑话。知道吗?昨晚乌贼崎家里还有另外一位钢琴家,那就是她的爸爸。"
"你认为我父亲会弹钢琴吗?"
"虽然大家都认定他不会弹。不过,我去向村里的老人们打听过了,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听说老爷子以前曾经在江森的小学当过老师,后来身体不好就回村里来了。小学老师会弹手风琴、钢琴什么的也不奇怪呀。现在是不是也偷偷地弹着玩呢?"
"那是你的臆测,我父亲不会弹钢琴。"
"不会弹,没有的事。你不在家的时候,一个多小时弹出李斯特的《爱之梦》的正是你父亲的手指。"
"你没有证据。"
"大家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吧?"
风间对着围在四周的人继续说: 
"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昨晚弹钢琴的是她的父亲,这就是说,同样也没办法证明弹钢琴的是她自己。明白吧?"被他这么一问,秀介条件反射似的点了点头。这一点风间说得没错。 
"怀疑我没有不在现场证明也没关系。可是,只因为没有不在现场证明就被当做犯罪嫌疑人,这我不能接受。"
"你和篷本在列车里大吵特吵的事情,有好几个人都知道。你对信念坚定、步步紧逼的篷本非常记恨吧?你有犯罪动机。"
"我没有记恨谁。只是吵个架就能被当做犯罪嫌疑人吗?"
乌贼崎的话有道理,风间简直是在找借口。秀介越听越觉得很不愉快。
"笸本临死前留下了口信,表明你是凶手。"
"啊--"听到这里,人们不禁发出了惊异的叫声。临死之前的日信,是指被害人手里那本名为《热歌》的书吧。可是,那本书没什么能够指示凶手的特征啊(虽然还没有验证指纹),也不觉得书名和作者暗示了什么呀。秀介不知道风间想说什么。
"就是阿斯特拉鲁乐队的一个成员写的那本《热歌》。作者的名字没什么,问题出在书名上。我曾经向篷本借来看过那本书,所以书的封面设计我记得很清楚。在用大字写的《热歌》几个字的下面,还用罗马字印刷着书名。各位,请在头脑中试着拼拼。"
用罗马字拼出来是这样的:ATUIUTA。那有什么特别的?
"这种特点与用汉字和平假名(平假名是日语的一种写法)写成的完全不同。还不明白吗?"
"从前往后读和从后往前读都是热歌。是这样吗?"回答上来的是优希。
风间拍了几下手: 
"回答正确。签本要传递的信息就是这个。凶手的名字和这个信息有相同的特点。大概是临死前看到身旁这本书的封皮,他就拼命伸手去抓了吧。乌贼崎的名字倒过来读就是崎贼乌,如果用罗马字拼写会怎么样呢?"
是IKAZAKl。
从前往后读和从后往前读都是乌贼崎!
"以前没发现啊,乌贼崎这个名字用罗马字拼出来,倒过来读也是乌贼崎,难以想像。"
光在笔记本上写来写去核对着。岂止他这样,乌贼崎恭子本人也觉得吃惊,在手掌上用手指画着。
"自己的名字,以前竟然不知道。可是......签本是怎么发现这种情况的呢?"
"他有一种癖好,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在广告传单或杂志的空白处用罗马字乱写乱画。这样,偶然就发现了。一天,他告诉过我:"乌贼崎这个名字,用罗马字写就成了回文。""
回文,是指从前面读和从后面读都相同的文字。
"我想篷本并不是随手抓了一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书。不过,直到刚才我才发现这本《热歌》的书名是回文。刑警先生,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呢?"
光用笔记本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脸: 
"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乌贼崎就是犯罪嫌疑人的证据。"
"那是为什么,被害人的临死口信所指的只有她一个人呀。"
"你那么肯定反倒让人觉得奇怪。篮本究竟是出于什么意图抓到《热歌》的,只有他本人明白。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永远无法解释清楚了。也许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读读那本书中喜欢的文章。而且,就算是他想通过某一本书告诉我们凶手是谁,那也有伸手拿错了的可能性呀。"
"把书名写成罗马字后,和可疑人物的名字相吻合,难道这不成立吗?"
"对,根本不成立!"风间听了生气地踢着地面,好像是在说:真是个不通事理的家伙。秀介认为光说得没错。
"不过,刑警先生,这个乌贼崎是一个重要的犯罪嫌疑人这点没错吧?至于她的父亲会不会弹钢琴,请好好调查调查。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我认为会弹。如果找到她父亲当老师时的熟人或是教过的学生问问......"
"不,用不着多费手续了。"乌贼崎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风间,刚才被指名说成凶手,好像有些慌张,不过,现在不同了,她正视着眼前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摄影师,用一种非常平静的口吻说道,
"我爸爸会弹钢琴。没错,昨晚练习《爱之梦》的也是我爸爸,我在旁边陪着他。所以,我没有杀害笸本。我发誓。"
对于乌贼崎的这段告白,风间首先表现出满意的样子。
"好,好,"他点着头,接着又展开了攻击, 
"如果你不是凶手,那为什么撒谎说"我在弹钢琴"呢?好奇怪呀。是不是因为你在列车里和筏本吵架的事情被好多人看到了,觉得被怀疑会很为难呢?"
"有那样的考虑,不过......还有别的原因。所以,我没想说。"
光轻声说: 
"说吧,我想知道真实情况。"
"是。没说实话,对不起。我爸爸会弹钢琴这件事是保密的。他平时有兴致的时候就弹弹,不过要让村里人以为是我在弹。那么爸爸为什么要隐瞒会弹钢琴的事实呢?因为年轻时受到好些人的取笑:"你还弹钢琴啊,和你的脸一点儿都不相配。"他受了伤害。听起来很孩子气吧?可是,爸爸是个敏感、怕羞的人,对此他非常厌恶。特别是自己尊敬的前辈和心仪的女性那么说他的时候,更让他受不了。所以,来到这个村子后,就一直注意不让别人知道自己会弹钢琴。对于村里人,就让他们觉得是我的妈妈在弹。妈妈去世后,就让人们认为"女儿在弹钢琴,是和妈妈学的"。尽管教我弹钢琴的是爸爸。"
国松笑着说: 
"那个老爷子,长着一张冬瓜脸,还挺有情调的......啊,不,这太失礼了。"乌贼崎狠狠地瞪他一眼: 
"就是那种说法。"脸像冬瓜似的,还弹钢琴。真没想到。"只听到一次、两次的话,生点儿气也就算了,可是反反复复总被别人那么说,无论谁都会受伤害的。优,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我认为男人弹钢琴挺潇洒的,用不着隐瞒啊。"
"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啊。而且,就算现在认为潇洒,可是在以前,也有人以为"男人弹钢琴?像个女孩子"。不仅是以前,就是现在,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的也大有人在。优,假如你们班里最淘气的男孩子告诉大家"我在学芭蕾",一定会有同学取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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