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传:苏如惠

第82章


这会子,他就变样了。
    心如浮萍,实在摸不透他的心思,有股气憋闷在心中,实在难受。
    回到偏殿,整整一日,苏如惠未进食,未再说话,只是坐着,想着。仿佛有某种预感,接着还会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
    反常?帝王的心本就反复无常呀。
    时至傍晚仍然不见筑斯琰回偏殿。后,有消息自拢月宫传出。筑斯琰离宫便打去流芳院。
    “确定吗?”苏如惠面色极为不耐,冷冷问:“皇上还下旨,今晚留宿流芳院?”
    佴荷站在一旁,心里莫名的兴奋,面上无色,低声回道:“是。”像是被苏如惠的面色惊吓住般,深怕不小心说错话。
    “才佳貌美,这么不可多得的女子,纵然是皇上因为当初秋飘雪的拒绝,断是无法埋下埋怨,冷淡对之的。”苏如惠饶是长叹,自怜自艾道:“只怕过几日,我将搬回流拢院了。”
    “贵嫔!”佴荷眼底闪过彷徨,立刻一改尖锐语气“贵嫔娘娘,”她柔道:“娘娘亦是独一无二的女子,皇上今日之举……,佴荷妄自揣测,皇上只想安抚朝廷局势,后宫雨露均沾,朝前才能太平安然。”她走到苏如惠身旁,微一作揖,眸中流光闪烁,诚意成城。
    “后宫雨露均沾……”苏如惠扶她起身,悠悠站起,仍是失落低迷“后宫之地佳丽纵无三千,也有上百,这“均”要从何做起呢?若真能做到,那何来,落郭之别呢?”意指落清菱与郭敏心的区别,同是皇位,却恩宠不同。苏如惠语气更凄凉了起来:“更别提其他一等末嫔了。”
    “娘娘?”佴荷劝慰不得,面上心酸不已,扶着苏如惠往内室去。
    “佴荷,你先回流拢院。若有他事,我召你来。”苏如惠微握了握佴荷的手,独自往里走去,流伤心背影绰绰。
    佴荷望她背影,沉声告退“娘娘保重。奴婢说句不当说的:切勿走了容妃的后路。”
    “砰!”的一声响,室内传出茶杯摔地之声。
    佴荷片刻怔住,转而恭谨颔首:“奴婢告退。”肃然走出门去。
    房内,屏风内。苏如惠坐在床沿直盯着摔在地上四碎开的茶杯与溅了一地的茶水,嘴角勾起,冰冷的笑靥浮在嘴边。料想不到佴荷不仅平时谨慎懂礼,对朝局大事还会趋其利害。只可惜,……一直一心想让苏如惠为容格儿报仇的她,如今却用容格儿解她的心。这样反复的行为,她还能是那个一心只想为容格儿喊冤、不值的人吗?只怕,她早早就另有图谋的。
    想起在拢月宫之时,自己心浮气躁的模样,苏如惠不仅莞尔一笑。她不是落清菱,怎么可能会公然将自己心气表露出来。
    只是,……。
    心里顷刻失落无比。
    “琰,在你眼中我的底线到哪里?还是你从未想过苏如惠一直都是杭州鸳鸯湖上那倔傲的心性?”
    自问,她又能为他承受到哪里?苏如惠寞廖瞥眸,将目光投向窗外,无边无际地黑夜中。
扮演贤良淑德
再见筑斯琰已经是第二日午时的事了。苏如惠懒懒倚在窗前,风偶尔吹拂而过,掀起园内的树枝、枝桠,发出饶人的沙沙声。
    “皇上,何时才恩准嫔妾搬入流拢院呢?”他站在门边,一直端详着她的姿态,像似要凝望长久长久一般。
    半响,身边还是没有动劲。苏如惠懒懒侧过脸,回视他,对上那双幽深清澈的眼眸,微笑。
    “皇上蹙在哪做什么?”苏如惠慢慢自窗前站起,忽尔大惊,满捂嘴,屈身“嫔妾该罚。”此刻,才像如梦初醒,发觉自己忘记施礼般,急忙行礼。
    筑斯琰望着她,眸中的黝黑变得混沌,他大步朝她走去,一瞬间,将她扯入了怀抱,狠狠地抱着“朕以为你会怪朕,会发脾气,会顶撞,会赌气。担忧了一个早上就不曾进来看你,终于进来了,你却……。”
    他双手扶起她的肩甲“朕伤了你的心了?”
    望着这样浑浊的一双黑眸,苏如惠缓慢抚上他俊棱的脸颊,英姿飒爽,气度不凡,除却身份,他是无可挑剔的好。
    “皇上,惠儿只想做您贤良淑德的女人。”是真的。若可以的话,她当真会做善良温顺贤淑的女人。
    悄悄的掂了掂脚尖,意识到他握在肩甲处的手隐约怔动,望进他眸里的诧异,苏如惠心中一掠难过,她的唇轻轻掠过他的。
    “虽不知为何……”她顷刻站稳,垂头,脸上一片炽热,眸中却倍加哀伤:“嫔妾却知身为皇室的女人便要识大体,知本分,为皇上分忧解乏,不当吃醋争宠。”
    只觉头上那道视线越变越炽热,苏如惠紧张的双手纠结在一起,更加不敢抬起头来。若是她大发脾气,诉斥他,那又能如何?无非被他宽慰两句,莫非他当真能为了她而放弃整个后宫,甚至后宫背后的层层后台吗?不能。到时候,她无非被逼得更加贤良淑德罢了。罢了。
    “惠儿?”耳边传来夹咋着无奈,隐忍的声音。
    苏如惠狠下心来,头也不抬,转身变走,仍然往窗边去“午膳皇上必定用了,嫔妾就不相留了。这些天,见皇上憔悴,想是政事所累。皇上,回暖阁好生休息。嫔妾晚些时候去候着。”
    “苏如惠!”一声巨响终于如期而来。
    苏如惠怔得,眼眶殷红一片,泪滚落而下。当真是情到浓时了,想装的逼真些,却不知心早已确真的感应了出来。
    身子从后边被他紧紧地狠狠地揽进了气怒汹汹的怀抱。
    “我……”他开口便是哽咽“惠儿,惠儿……我”他用力的掰过她的身子,吻顷刻如狂风爆雨砸在她的唇上、脸上、最郁结的心上。
    筑斯琰像似要将苏如惠揉碎般,抱在怀里,揉紧骨髓“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受不了这样的无视,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语,受不了她连正眼都不瞧,受不了!受不了!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了。他以为她该学会渐渐包容他是帝王的身份,该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如今,是他接受不了她的冷静的态度,是他接受不了她的类似接受?
    可笑吗?可是……
    他细细的抚摩着她的发,望着她哭的通红双眼,他没办法,没办法看她难过,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深入骨髓的爱吗?
    父皇,当年,对楚香荷的爱,也是如此吗?可为何,你最终放她走呢?爱到深处,便是成全?
    不!不!他压下头来,吻住她的唇“惠儿,我的心里只有你。”
    苏如惠感应着他的吻,他的话,心里暖烘烘的,又是疼疼的。她是很贤良淑德的。成功了,是不是?真好!
    筑斯琰是苏如惠的!这样霸占的思想在她脑中渐渐根深蒂固,若久了,会如何?
君心策:算孕(上)
两人缠绵悱恻地拥着一下午,苏如惠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昨晚,一夜无眠,今儿正好补眠。
    待,她醒来,筑斯琰已经离去。
    头沉的厉害,她轻轻摇了摇头,双手扶住床扶几坐起身来,四下的安静让她不安。“嫣儿?嫣儿?”匆忙唤了两声,门应声而开。
    如嫣灿若星辰的眸里满是欢喜,她快两步走到床边,一边扶起苏如惠边问道:“主子可是饿了?渴了?”
    “头泛沉,给我倒杯茶。”苏如惠坐直身,发觉只穿了内服,脑里却是一片空白。不曾记得有褪去衣裳呀。
    如嫣去桌前倒茶,返回时,看到苏如惠疑虑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过来,道:“是皇上替主子更的衣。怪嫣儿漏了嘴,不小心将您夜未能寐的事说了出来。”
    苏如惠心里顿时一惊,抬头望着如嫣,心想这丫头何时如此礼数周全?将疑虑抹去,面上露喜又羞道:“多嘴的丫头!下去布菜吧,我饿了。”忽又想想,唤住喜笑盈盈将要离去的如嫣:“传小陈子来,再去问问皇上此刻在哪?”
    只见未转过身的如嫣身形一顿,僵在原地。
    苏如惠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这丫头有事隐瞒,难怪今儿如此乖巧知礼“快去呀!”苏如惠徉装着急。
    如嫣回头,脸上忧忧焦虑:“皇上此刻摆驾流芳院,临走前,说是晚些回来陪主子用夜宵。”如嫣垂头,不再语言。
    跟心里猜测的一样。苏如惠想要恼也恼不出来,遥想他的珍惜,他的神韵,他的话。
    “你先下去布菜,我当真饿昏了。”苏如惠站起身,动了动筋骨:“再去禀了小陈子一声,我夜里早眠,不吃夜宵,皇上勿念。”
    如嫣惊讶抬头,对上苏如惠不怪不怒的眸,才将放心转身离去:“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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