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

“还有谢谢……”
  对方只是轻笑了一声，抬起头对上他眯起来的眼睛和笑容。“走路的时候要看前面哟。”
  对方的脸型和肤色不像是日本人，眼角下刻着淡紫色的刺青，像是被倒翻扭断的王冠，发色不同是狱寺隼人的银灰而是纯正的白色。
  笑起来看似普通，却莫名的感到一阵阴森。
  「塔、西雅……」
  四周的空气凝结了一般，听不到除了这个呼唤外的任何声音，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却像无声的电影在扭动。
  面前这个陌生人的笑脸像是贴在我脸上一般，放大再放大，那双瞳孔没有任何怜悯。
  他是谁……
  这个声音又是为什么会出现……
  「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呢，言……」
  在那个极度嘶哑的声音呼唤中传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戏谑，跟我一模一样的声音。
  「你是谁。」小声的询问着，却得不到任何答案。「你到底是谁。」
  「我……」她似乎是打了个呵欠，接着是困倦的声音。「好困……下次再说。」
  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听不见。我想她是个任性的人，只是因为她在短短的发音后因为犯困而停止交流。
  一阵狂躁的打击声让我迅速回过神来，接着又是一阵足以让人脑震荡的强力打击，这种可以让人死在音波频率下的摇滚音乐让我恢复了意识。
  “呐……你还好吧。”
  回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他，突然觉得手指僵硬的捏着什么东西，眼光下移才发觉我紧紧捏着他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已经泛白，而他手背上的血管也因为堵塞而略微暴起。
  “对不起！”我忙松开手收回来，对上他的眼睛，呼吸突然变得沉重。“你还好吧……”
  “不没事。”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原本凸起的血管被抚平。“反倒是你，不舒服的话要回家休息。”
  “呃……嗯……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
  “不用哟。”他看了看天空。“再见。”
  “再见。”
  目送着这个人，确认看不到他的影子后才微微张开口喘气。
  看到他的瞳孔的瞬间，身体的血液在疯狂的碰撞着，体内有无数的声音在嘶叫着快点离开。
  那个人……虽然带着阳光一般的笑容，眼睛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怕一直那么看着，会被吸进去，永远逃不出来。
  相比之下，山本的笑容更加让人安心。
  也是一直一直在笑着，却看不到虚假和恶意的欺骗，可以轻易的安抚他人。就像是细雨，打在脸颊冰凉却不失温柔，湿润却不失光亮。
  仔细想想，我和哥哥在认识山本之前，都是同学们不怎么喜欢的废柴兄妹，而在认识的他之后，才渐渐被接受。
  冷风猛地鬼过来，身体反射性的缩了缩。提了提衣领，差一点就将整个脑袋包进去。“好冷……哥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低下头走路，思绪还在哥哥和刚才那个人之间辗转，颈部突然被质感柔和的布包裹，带着人的体温。一只手将米灰色的围巾从后面拿到前面，又细心的缩进保证软和。
  “冷的话就多穿衣服吧。”山本突然从后面走到我身边。
  “山本……”我侧过头去，他穿的也不多，只是毛衣加上薄薄的外套。“虽然你是棒球部的身体素质很好……但也不能穿太少了。”
  “MAM～”他干笑了几声，然后仔细看了看我的脸，突然伸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发烧了？”
  “没什么事……”我有些不习惯的皱皱眉头，但是他掌心的温度让人感到舒服，也便立即松开眉头。“哥哥呢？”
  “呃……在医院。”
  “医……医院……？！哪个医院！”
  “呃……并盛综合病院……”
  在大脑里翻找关于那个医院的路径，立即转身小跑起来，刚跨出几步就被抓住手腕。
  “没事的。”他微笑起来。“现在正在休息，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
  我想我面前这个人，就是能镇定人心的细雨吧。
  温暖又不会太炙热，温柔又不会太暴躁，温热的细雨。
  带动我的心脏，然后从缓慢到迅速，强烈的跳动起来了。
  晚安
  翌日早晨，准备好便当便和母亲一起到并盛综合病院去。
  病房的门上写着沢田纲吉，推进去，入眼的是白色墙壁，水蓝色的窗帘和同样白色的床单。哥哥闭着双眼呼吸平稳，应该是在睡觉。
  母亲笑着说了一句真是的便放轻动作走了进去。
  不要老是让人担心啊哥哥……
  坐上彭格列之位要承受的是更多更多，不仅是辉煌，还有仇恨，有时候一张薄薄的文件就能毁灭无数人的家庭和未来……
  所能做的就是减少伤亡，而无法确保毫无损失。
  “十代目的妹妹……Reborn先生找你。”
  银灰色短发的少年从门口走进，分明是在跟我说话眼神却放在哥哥身上。
  果然是很担心吧……
  “那就麻烦你陪在哥哥身边了，狱寺君。”向他欠了欠身，走出病房就听见狱寺压抑笑意的嘻嘻声。
  “狱寺那家伙真是兴奋啊……”
  “山本……”没想到山本那么早也会来，推推搡搡的让他进入病房，交待了一些事情便关上门。
  “迪诺先生，Reborn先生，可以到远一点的地方吗？”两个人都是长辈，所以用上了询问的口气。
  “当然可以。”
  “嗯。”
  点点头，带着他们走过几条长廊，确认没有认识的人才停下脚步。
  “请问，我哥哥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拉拢着一张脸是很失礼的行为，我只好背对他们开口提问，毕竟现在让我强迫自己保持笑脸是不可能的。“Reborn先生，我很敬佩您，当初九代目派您来的时候特地安抚我说Reborn知道轻重……”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起码也要保证他的安全吧！”
  “哥哥他……是要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人……”
  “正式因为他是要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人。”
  “呃。”
  “我是纲的家庭教师，有责任把他教导成合格的首领。”Reborn推了推帽子，露出冰冷的双眼，“他现在的样子，连跪在彭格列宝座前的资格都没有，勉强让现在的他坐上宝座，最终结果也是毁灭。”
  “我……”
  “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和敌人战斗如果放出光芒的话，只会被敌人发现然后击毙。”
  他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反而有十足的说服力。
  太过天真的是我，即使明白也不想让哥哥去冒险，这么天真的人是我。
  “十分抱歉，Reborn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
  我没有阻止他的资格，我也没有战斗的能力无法帮助哥哥，想要保护哥哥也不太实际。
  我真的是……像废物一样啊……
  “没关系。”
  Reborn并不在意这些，既然是一个杀手，这种情况自然是时常遇见。
  “迪诺先生。”
  “嗯？”
  “如果可以的话，哥哥的安全就麻烦你了。”
  “呵……”迪诺突然无奈的笑了起来，“只能尽力了，毕竟Reborn那家伙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啊……”
  确实是这样。
  那就……只能靠预言了吗……可是就算死也要保护哥哥……
  “九代目和家光跟我说过了，那个能力不要随便用。”
  “……没关系。”只是身体的负担而已，暂时会感到不舒服，寿命的减少或者死亡不会出现得那么快，至少现在……“关于预言……我有事拜托。”
  迪诺和Reborn对视了一眼。
  “说说看。”
  “预言中出现了六道骸这个名字，还有复仇者监狱的模样，可是彭格列日本分部的情报员无法找到关于这个人的有用情报，我想总部那边的情报会详细一点。”
  “六道骸……我知道了。”Reborn点了点头，转向迪诺。“加百罗涅也让情报员调查。”
  “嗯。”
  “另外，预言中还出现了排名风太，关于他的资料我已经知道大概，似乎没有多大的战力。”我顿了顿，“但是近期可能会和哥哥接触，无法判断善恶……但是最好不要随便下手。”
  “也就是说……如果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有很大的用处吧。”
  “我的直觉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从前多次预言实验的记录，如果没有预言的能力，谨慎的Reborn是不会那么轻易点头相信的，当然也不会这么简单就采纳我的意见。
  没有预言能力的我……根本是个废物。
  适时的停了下来，再那么往负面的方向想下去，预言的质量也会下降。
  “我和纲还有话说，你可以先回去。”
  “嗯。”话中的意思我当然清楚，哥哥不想让我触碰这个世界，Reborn自然也会做好表面功夫。即使我早就身在这个世界。“我先回去了。”
  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在商业街和彭格列情报员碰头，得到的情报依旧没有什么用处。觉得失望便现在外面到处逛逛，和几年前相比，已经有太多的地方发生改变。原本喜爱的旧街被铲成平地开始另一次构造，气息和灵魂全部泯灭。
  “啊拉……小言。”
  “母亲……”
  “真是的怎么会先走了呢，果然是因为纲还在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