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

第12章


  真的很担心?
  不要说笑话了吧,这种小孩子才会轻易相信的话对我已经没有用处。我们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兄妹了。
  “是吗,真抱歉。”完全不带歉意的带过,拿出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开始做正事。“泽田先生,这是我们BOSS给您的文件。”
  “……”他没有动作,只是微楞的看着桌面,过一会才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不叫我……”
  “对不起,请您快点,快没时间了。”
  我快速打开文件放到他手上打断他说话。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真相。
  我在害怕。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他宽容的接过文件,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在看,“你在我房间门上的涂鸦到现在还没有洗掉。”
  我……不记得。
  “并盛公园的喷水池……我掉进去过好几次,每次你都趴在旁边笑。”
  我……忘记了……
  “你一直比我聪明,家庭作业全部都能很早做完,我总要耗到半夜。”他旁若无人的说着自己的糗事。
  我已经忘记了,全部,没有一件记得。
  已经全部……
  “你知道吗,十年前在病房里只剩下你和山本的那次,其实是山本事先拜托我们离开的。”
  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还有那个时候……”
  “够了!”
  不断的自我安慰,却还是在他的话语攻击下崩溃。
  用尽力气将双手敲在桌上,用手支撑着站起来,整个身体愤怒得不断颤抖。
  现在说过去有什么用处,如果现在反悔的话,为什么十年前不来救我,为什么十年前把我一个人抛弃,为什么现在才……在不断的提到过去!
  已经没有办法反悔了,过去的没有方法再重来。
  我们也已经……不复从前。
  我高高举起黑鹰,放在左胸前默默低头一会儿,半眯着眼睛将黑鹰抵在他额前,另一手轻轻拨开他的刘海。“时间已经到了。”
  “言……”他微微一愣,似乎是相信我不会这么做的没有反抗。
  你太过于相信我了,沢田纲吉,这就是你的弱点吧……哥哥。
  永别了。
  亲爱的哥哥。
  砰——
  直到子弹让他的皮肤绽开,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
  直到子弹穿透他的头颅,他瞳中的情绪都没有弹起涟漪。
  我擦着沾血的黑鹰,白色的手帕血红一片,侧过头去看着大门,没有去看他。
  “尸体处理一下,送回彭格列。”
  “是,塔西雅大人。”身旁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部下怯怯的点头回头,正要走进去。
  “尸体……”直到开口后才发觉,我愣了愣,看着已经停下脚步的菲佣继续开口。“尸体上的血擦干净,伤口用头发遮掩一下。”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一件事情吧。
  “是,塔西雅大人。”
  又一次将黑鹰放回去,轻轻摩挲,方才拿着枪的右手在颤抖,指尖发白。左手缓缓从手掌向右臂靠近,却发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连心脏也跟着抖动似得。
  我真的……亲手杀了……
  鲜血溅在脸颊手臂上的温热的感觉还很清晰,那些血彷佛还留有体温。停在镜子面前,看着溅满血液的自己,镜子里那个疯子一般的自己,居然笑了起来。
  “真是难看啊,塔西雅。”
  “不……”
  “真是难看啊……沢田言叶……”
  用指尖轻轻在脸颊上滑行,沾下属于那个人的血液,在镜子上反复的写下‘ADDIO’,直到覆盖整个镜面。
  压低声音细细喃喃。
  “永别了,哥哥。”
  终止
  沢田纲吉的死亡在第二天的曝光,而葬礼第二天立即举行。那一天就像是狗血的连续剧里的葬礼,天下小雨,一把一把的黑伞缓慢移动直到包围那个乌亮的棺材,上面金色的彭格列的记号是唯一的证明。但是谁都清楚,里面躺着的人是他。
  那个继承了彭格列荣耀和仇恨的人。
  我小步朝前,黑色的裙摆随着细小的动作而摇晃,用宽大的帽檐尽量遮住自己的脸颊,将手上黑色的伞压低,细雨打在伞上地上的声音异常的大。
  葬礼上没有人痛哭,没有人细语,每个人都是默祷,甚至连哥哥身边的忠犬狱寺隼人都一言不语。看了一下周围,没有除了黑手党外的人。
  雨的声音如此清晰。
  咚咚咚咚咚——
  竟如此像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不让其他人察觉,颤动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无声的说着话。
  “你输了呢,哥哥。”
  你输给了亲情,和信任,你输给了不应该再有的……天真。就算我们曾经是兄妹你也不能忘记,黑手党没有感情,即使是家人,只要有必要也能够射杀。
  这是黑手党的铁则啊……
  “完全输了,和彭格列一起。”
  没有沢田纲吉的彭格列已经完全败了,流着不知名血液的XANXUS没有让彭格列飞跃顶端的能力,就算一时成功也会立即身败名裂。
  彭格列已经完蛋了。
  突然身边有个人一直在凑近,手轻轻抓着我的肩膀,隐约感到呼吸的声音靠近。他没有接下一步的动作,仅是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
  >>>
  当天夜晚,彭格列意大利总部毁灭。
  总部内幸存者:0。
  >>>
  翌日凌晨,我来到约定的地点,缓慢的擦着两把枪,装好子弹,将备用的子弹全数埋在土里。
  “你已经到了。”
  “你迟到了五分钟。”我看了看手表,从他靠近的时候暂停来说的确是五分钟,摘下手表扔掉,那东西戴着妨碍动手。“山本。”
  山本身后依旧背着刀,手上的戒指已经不包括彭格列指环,脸色憔悴,似乎睡得很不好。
  也对,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没什么要问的?”
  “当然有。”他放下刀,握住刀柄轻轻抵着地面。
  “这几年偷袭彭格列的……”
  “我是提议者。”
  “阿纲他……”
  “是我射杀的,尸体很完整的送到彭格列,葬礼也很顺利不是吗。”
  山本的表情开始扭曲,已经无法笑得那么轻松。
  那份让人觉得慰藉的气息,已经不再存在。
  “那我老爸……”
  他可能还想着,他的父亲不是我下手的吧,他可能还认为是密鲁菲奥雷的小卒杀吧……
  但是十分抱歉……
  “是我杀的,亲手。”
  “真的是个好父亲,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他脸上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愤怒替代,笑,已经不复存在,被一种复杂的表情遮盖。愤怒悲伤和……不解。
  “怎么办?我杀了你的同伴,挚友和……父亲。”我故意挑高了语气想要惹怒他,故作疑惑状。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让他有决心,杀了我。“怎么办呢,山本。”
  他拔出刀,刀鞘踢到一边,点燃手中戒指的火焰。“你不是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吗。”他开启匣子,水蓝色的火焰包裹的一整把剑,“拔剑吧。”
  是啊,要怎么做早就计划好了。
  我们两个人,一定要消失一个,才能够平静下来。
  “不过……”我拿起枪正对着他,“我用的可是枪。”
  “呃……”他楞了一下,“也对。”
  我不由得轻笑出来,过了那么久,他还是这样。
  就算是那一瞬间将气氛变得凛冽,就算是带着憎恨也能调和气氛。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原因已经全部忘记了。
  理由什么的,完全不想记得。
  本应是充斥着憎恶的打斗,却莫名的带着一丝平和。
  我躲开他不断挥来的剑,一颗颗子弹仅仅是擦过他的皮肤。水蓝色的燕子急速的擦过我身边不停旋转扰乱我的视线,我一边消耗着剩下的几颗子弹,一边在黑鹰里聚集太空的火焰,暴风里的子弹殆尽,便用黑鹰击中一点将麻烦的燕子射下。
  不要命的用手臂挡下他的剑,血液缓慢却大量的流出来被两把枪分别吸收,我极其快速的让双手迸出橙色的太空火焰。山本略有顾忌的后跳几步。
  因为那个男人,沢田纲吉的也是大空火焰,这种清澈的颜色一直让人恐惧着。因为它能够调和一切。
  “你果然……是大空。”
  “别忘了我也曾经……是彭格列的直系血亲。”
  只是我不想再承认了。
  只是……不想无知的回到过去。
  “嗯,是啊。”
  像我们这样的战斗一定十分稀少,明明是仇视着想要杀死对方,却……能够那么轻松的像平常在聊天。
  你说我们像不像两个疯了的人,山本,我们真的是……疯了。
  我连续发射暴风里的散弹挡住或躲过他的强力攻击,却在一个转身露出了破绽,来不及闪开他即将砍下的刃器只得用暴风硬挡下来。结果右手被异常强烈的震动抑制住,神经已经被麻痹得无法动弹,整只手臂像被电击中一样的刺痛。
  “鲛冲撃。”
  我快速退后靠在树干上,一边用黑鹰射击拉开两人的距离。
  “居然……跟斯夸罗学了招数吗。”
  我使劲将右手往树干上撞击,无奈只是勉强有知觉,短时间是不能握枪了。
  你真的已经不是从前只知道棒球的中学生了,现在你是选择了剑道的剑帝,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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