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

以丽丽挑三拣四的功夫一定会迟到的。
  我撩起长裙，迈开步子出门：“万期，你去开车。”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没错，这个小子打扮打扮也是满有看头的。
  我拍了拍万期的肩率先走出服装店，“很帅，可以走了”。
  万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快步跟上。
  果然还是迟了，当我挽着万期的手步入酒会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想低调都难。
  穆丽丽大步上前，递过两杯香槟，“打扮一下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此刻穆丽丽身边站着的人是宋天来，他今晚打扮的格外隆重，只可惜一脸轻浮的笑容破坏了这刻意营造的气氛。
  不知道童辛跑到哪里去了，放眼望去也找不到他，倒是叫我看见了朝这边疾步走来的沈昊，他身后的女伴一身白色长裙面容有些青涩，因为走得太快而显得有些踉跄。他怎么会在这里，大坤大部分的产业在餐饮和酒店上，我从来不知道沈家还有涉及影视行业。
  “童佳，不介绍一下吗？”宋天来对万期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童佳的表哥，宋天来。”
  万期也伸出手回握：“你好，我是万期。”
  “万先生在哪里高就啊，怎么好像从未见过。”出声的人是沈昊，虽然是在对着万期说话，眼睛却直直的看向我，眼神灼人。他身边的女伴倒是点头向友好的我示意，似乎认识我的样子。
  万期诚恳的回答：“我在东城区公安分局，刚调到这里。”
  沈昊不屑的冷哼：“童佳，你甩了我以后就只能找到这样的穷小子了吗？也太拉低我的身价了吧。”
  我仰起头笑的淡定：“沈公子确实是个美人可惜太过难养，我确实也养不起。不过我好心奉劝一句，做人还是不要自视太高，毕竟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谁也不是非你不可。”沈昊的面容依旧英俊，现在看来还是过于世故与阴险了。
  这一片的空气顿时火药味十足，周围的举杯互贺的男男女女都停下来看向这一边，一些尴尬的不知所措，另一些好笑的想看笑话。
  沈昊怒视我和万期，然后甩手离开，就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那么的理直气壮。
  穆丽丽交际花般随着宋天来回穿梭在各色不同人物之间，而我则拉着万期和几个熟识的人打了招呼便照旧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只是今天旁边多了个问东问西的万期 。
  “哇，那是明星吧，我在电视上见过。”随即又指着另一个人道：“那个人是谁，就是穿白色西装的那个。”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柳城东的身边跟着他那个形影不离的秘书潭业。“是柳城东的秘书潭业。”
  “看他的样子也有三十多了，怎么还在做秘书啊，而且秘书不多是女的吗。”
  我好笑的解释：“秘书也分等级，像他这样的，恩，就好比童氏是个王国，那么柳城东就是王国里的主席，潭业就是政府机构里的秘书长，他的职务可不比底下的哪个省长要小。”
  万期吃惊的问道：“柳城东在你们童氏有那么忙吗，一个人需要六七个秘书。”柳城东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转头向这边看来，我举杯示意。柳城东走出围在他身边的人群，快步向这边走来。
  我起身笑道：“好久不见啊。”
  “是啊，你离家一个多月，家里都很担心。最近童氏又出了点问题，我也忙的没有时间回家。”他倒是还把童宅称作他的家。
  “很麻烦吗？”童氏这样的大财团，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必然不会是小事。
  “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解决了。”柳城东眼神疲惫，就好像是看到曾经的那个我，也曾为了童氏日夜辛劳，疲惫不堪。
  没说几句柳城东又被拉走，万期感叹：“他还真是忙啊，什么人都在和他打交道。”
  “那是自然，童氏的业务大到房地产小到日用百货，谁不想和他混的熟些，多个像他这样身份的朋友做什么不都方便些吗。”柳城东此刻不正是站在名利的顶端，接受所有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的人的阿谀奉承吗。被一重重的人群围住，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
  “那不是叶剑臣和姚晴吗？”万期用手指向另一边。
  我伸手拍掉万期的手：“不要伸手指人，也不要直接叫他的名字。”
  “那该怎么称呼。”万期委屈的看着我。
  “叶总或叶先生。他虽然是白手起家的商人，曾经的出生也并不好，但为人多疑也不喜别人对他太过放肆。”
  “看他的样子不像啊，那天在烧烤店不是也很平易近人的吗，老板大了不起啊，怎么你好像很怕他。”
  “叶剑臣是近几年回国发展的，现在他大部分的产业还都在国外，但仅是去年就收购了两家童氏的子公司。不管什么行业只要赚钱他都做，刚回国发展时几家发展不错的企业不愿意和他合作最后都被他收购了。很难估计出他的身价，这个人藏得太深。”
  “只要赚钱他什么都做吗，那么他会不会……”说到一半万期突然停住。
  “那我就不知道了，在国外赚了钱回国的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想要回国光宗耀祖，回报社会。第二种就是把不正当的钱洗白，从黑道变成实业家。”
  万期拉起我：“既然他这么厉害，我陪你过去打个招呼啊。”
  童佳一进入酒会叶剑臣便已经注意到她，今天她一身银色长裙像极了丹麦童话里的小美人鱼，只是在她的身上多了一份孤傲。一颦一笑间都牵动着他，忍不住的关注她，甚至不知道身边人在聊些什么。只是没想到她会带着万期来参加酒会，这个男人的出现确实叫他有些意外。
  看见童佳向这边走来，叶剑臣主动上前招呼道：“童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叶总，没想到你会来，看来我做的这项投资一定会挣到不少。”我笑的公式，但不得不佩服叶剑臣，他从来冷血，却又总能摆出一副温文儒雅，淡而不疏的姿态，在你对他毫无防备时将你一口吞掉。
  “叶总也对投资电影感兴趣吗，不如入股一起做，大家有钱一起赚啊。”多一个朋友总比都一个敌人强。
  叶剑臣但笑不语，将手中的举杯递给侍应转而才对我道：“厅内气闷，童小姐不介意陪我去花园走走。”姚晴站在叶剑臣的另一边，精致的面容几乎扭曲。
  “好。”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举步要走，姚晴竟也想跟上，被叶剑臣抬手阻止。我还真是有些同情她，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男人最害怕被管，她这样将叶剑臣看管的死死的，别说她还不是叶夫人，即便是她又有什么能力这样做呢，恐怕结果只会让叶剑臣更快的厌烦。
  二十八、混乱
  我不知道叶剑臣要和我单独谈什么，因为猜不透，禁不住有几分好奇的兴奋。
  花园不似前厅,这里没有暖气,凉风吹来,单薄的长裙根本无法抵挡,我抱住肩，微微有些颤抖。叶剑臣脱下西服的外套罩住我，突如其来暧昧的姿势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的闪躲，反射性地挣了挣。
  叶剑臣随即放开了我。
  看得出宋天来刻意布置了花园，树缝间透出丝丝缕缕的光线，我有点不能适应这里刻意调暗的氛围，暧昧不成倒变的诡异。我抬头直视叶剑臣，希望他能有话直说。
  叶剑臣倒是不再客套，直接的称呼我的名字：“童佳，有些话我反复的想了很久，本来知道你和沈昊结婚我也就不再想，没想到你和他……我是个生意人，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都看的明白，也清楚自己要什么，谁更适合我，当然前提是我很喜欢你，也许你认为我的年纪大你太多但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你。我今天想明确的告诉你，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一颗堪称硕大的钻石戒指已经拿在他的手上。
  没想到叶剑臣会说这些，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甚至感觉四肢都有些僵硬。他一直是给我一个上位者的印象，即便作为夫妻也是如此。
  看出我的窘迫，叶剑臣宠溺的笑道：“我以为你不怕我，原来只是掩饰的太好。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是我过于唐突了，但希望你能仔细的考虑。”虽然是这样说着，叶剑臣还是将手上的戒指套在了我的中指上，VitTiniy的设计，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给我戴上的也许我也会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兴奋的尖叫吧。
  我将鬓发拨到耳后，稳定了心绪。拒绝确实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而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在他再三强调要我考虑的时候直接拒绝他。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想起上一世一个人寂寞的躺在病床上，那种等待死亡到来的心情我永远无法忘记。看到叶剑臣我就会想起那段无望的婚姻，只是为了寻求利益，婚姻不过是展示给世人的假象，一栋空荡荡的别墅和一个只能在商业会谈上才能见到的丈夫。他看向我的表情永远是冷漠，甚至当我被诊断为癌症晚期，他都没有来医院象征性的看望一下他名义上的妻子。可是世事弄人，谁有能想到上一世如此不屑于我的男人现如今会站在我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童佳，你怎么了。”也许是我的笑容过于诡异，万期忍不住担心。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酒会差不多也快结束，后头还有续摊，有些人离开，另一些人，则会移架去另有一处，自然还有其他的安排。
  有舒缓的轻音乐响起，我在座位上看着他们跳舞。许多对男女开始鱼贯进入舞池，沈昊和他的女伴也相携着进入舞池，很般配的一对，无论样貌、身段，可我却不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