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

  三十、庆生
  “童佳,怎么办，启胜要中止和奢华的合同，夏氏昨天派人来谈判，是关于收购的事情。”丽丽门也不敲，直接闯了进来，一贯的从容不迫在她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愁容。
  “如果启胜要中止合同那么奢华之前的投入他们是必须赔偿的，至于夏氏的收购我再想想办法。”想到不久前打给夏晓的电话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夏晓已经知道沈昊订婚的消息而放弃了沈昊，所以自己的威胁已经不管用了。
  “现在B市的珠宝行联合起来排挤奢华，而且启胜的案子奢华已经投入了大笔的资金，银行的贷款还有半个月就到期了。”丽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怎么办，我和启胜沟通过，姚晴态度强硬不愿意退步半分，甚至连我们的损失也不愿意赔偿。如果我们现在起诉启胜等到法院的结果下来恐怕奢华已经被夏氏成功收购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剑臣前几日才向我表白，他没有道理会这样做的。
  “这个合约一直是姚晴在跟，以前一直很好说话的，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态度强硬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穆丽丽和童佳不同，奢华是她的全部，没有奢华她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她此刻真的已经六神无主。
  “我会想办法，真的不行就是赔本奢华也会继续下去，你放心吧，我还赔得起。”这个时候稳定人心最重要，不能自己的人先乱了阵脚。
  “他们这样根本就是在恶性竞争。”穆丽丽有些无力，但有童佳的保证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几分。
  “下周不是你的生日吗，怎么样，庆祝一下吧，也放松一下你紧绷的神经。”
  另一边，是启胜独立的办公大楼里，气派的旋转大门，大片的落地玻璃，进进出出的人无不衣着光鲜亮丽，都是些金融业的佼佼者，脸上自信飞扬，连走路姿势都是抬头挺胸带点跋扈的味道。
  姚晴快步走进专门为高层人员乘坐的景观电梯，电梯外两边的走道上是不断向她行礼示意的下属。
  岁月匆匆，从一文不值的职场新人到现在一人之下的行政总监，姚晴已经有三十岁，早已经过了女人最美好、天真的年纪。常年的商场生涯教会她如何在尔虞我诈中更好的生存下去，也让她明白，女人的资本就像是一去不回的消耗品，在一点点的减少。她跟了叶剑臣那么多年,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和叶剑臣一起度过，谁都别想把她从叶剑臣的身边一脚踢开。
  自从启胜和奢华下半年的合约中止已经有六天了，奢华只派了穆丽丽来找过自己。姚晴知道夏氏正在收购奢华，而且手段强硬几乎断了奢华的一切命脉，奢华虽然成立不久，但实力有目共睹。一般人也许会放弃这种被对手打压注定赔本的生意，但奢华的老板是童佳，如果死扛下去结果自然是河蚌相争，启胜得利，但姚晴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童佳再耗下去。
  姚晴心烦意乱，童佳还真是沉得住气，竟然一直都没来找她。叶剑臣再过两天就要回国，如果童佳再不来找自己待叶剑臣回国后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当我知道叶剑臣前几日出了国就大概猜到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我不急，也不向任何当事人打电话询问，安心等待，不是等叶剑臣，而是在等姚晴，等她沉不住气主动来找我，至于奢华这一段时间的损失我会翻倍的讨回来。对于夏氏和姚晴的动作我倒是有些兴奋，就是喜欢这种预测不到结局的商场游戏。
  丽丽的庆生宴定在晚上，我一个人漫步在B市最热闹的步行街为今天的寿星挑选生日礼物。
  在这个容纳百多万人的城市里，碰到谁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童佳半年间只来过这里一趟也还能碰到沈昊，这样的概率真是微乎其微，可偏偏就是碰上了。
  沈昊其实早就看见了童佳，隔着来来往往，人头涌动的人群，他竟然一眼就看到了她，只是安静的站在柜台前俯下身体仔细的挑选。她的一头长发盘起，身上还穿着工作时候的套装，应该是从奢华下班后直接到了这里。微微皱起的眉头透出几丝疲惫，难道是奢华被收购的案子让她的压力过大，女人不都爱用买东西来释放压力的吗。
  宋紫英顺着沈昊出神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柜台边的童佳，拍拍沈昊让他回过神来。“原来是表姐啊，去打个招呼吧。”
  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怕自己挡到，童佳往旁边挪了两步，依然低着头挑选。
  “先生，为女朋友挑的吧？看中哪样儿我拿给您看看。”随着售货员的招呼，童佳身边的人又往这边靠了靠，只得再往旁边移两步。
  我想到丽丽最爱紫色，如果搭配衣服自然是这一款浅色的更好，但颜色方面她应该会喜欢紫色的这一款。
  “小姐……”售货员迟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我不需要建议，可是这个售货员就是肯不放弃。童佳指着一条丝巾：“麻烦拿一下这个。”下午是提前出来的，一会还要直接赶到预定好的酒店去，她没工夫再耗下去了。
  童佳疑惑的抬头，却见售货员冲她身边使眼色。不解偏头，对上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男性脸孔，我愣了一下然后直起身。
  “好久不见，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沈昊想伸手抚平童佳皱起的眉心。
  “我没时间”，这是实话，再不走就要迟了，我可不想伤害到寿星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转身指使售货员：“这个还有这个，麻烦装起来。”
  沈昊阴着脸看着童佳侧脸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和当年拒绝他时一模一样，毫无转圜余地，任他声嘶力竭也毫不动容。
  售货员手脚麻利地装袋、开单，我还没来得及伸手，身边的人已经把单据接了过去，径自往收银台走去。
  转过身便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宋紫英，我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了沈昊。
  在一起小半年因为两人都忙，沈昊还从来没有和自己逛过街。他和宋紫英虽然是为了两家的利益倒也还算般配。我接过沈昊手里简单包装过的丝巾道谢：“谢谢。”
  “不必，我现在才发现我没有送过你什么。”我迈开最大的步子沈昊依旧走的从容不迫。
  伸手拦车却被沈昊拦下，“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别让宋紫英久等了。”我继续伸手被沈昊一把拽走。
  在街上拖拽也太难看，无奈的坐到副驾驶，“去迎宾酒楼。”宋紫英坐在后座乖巧无语。
  不一会便到了酒楼，本以为两人就会离开，却不想沈昊当前一步走了进去，宋紫英也疾步跟上，倒像是我在跟着他们似的。
  奢华的员工不多，但发展到现在也有了百来号人。标间已经坐不下，所以干脆订下了三层。撤下大圆桌后，中式的菜式改成了西式的自助餐。奢华的男性不多，再加上珠宝行的销售员都是女孩，比例严重失调。
  沈昊和宋紫英不请自来，我也不好撵人，大概等沈昊觉得无趣就会自行离开吧。
  生日蛋糕是早就订下的，三层的中式蛋糕，这几天丽丽脸上少有笑容此刻却是真心的开怀大笑。
  “生日快乐，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就干脆都要了。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赖吧。”
  丝巾包装的并不十分精致，一打开便能看到。“是Nipa的新款，不便宜吧。”
  我歪头回忆，不是我付的钱，“不知道。”
  “算了，我和你提什么贵不贵的。”丽丽热情的给我一个大拥抱。“谢谢，我很喜欢。”
  “那就好。”举杯，余光看见沈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丽丽手中的礼物脸色铁青，简直莫名其妙。
  设计部，销售部的小姑娘各自分为几团，围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的看上沈昊一眼，大胆的也会上前敬上一杯。
  丽丽在我的耳边低语：“谁不喜欢好皮相呢，况且这位既有皮相家世也好。这一表人才的，哪个女孩看见他不春心大动。”又以眼神示意宋紫英，“他身边的这位恐怕也不像表面看着这么简单，童佳可别怪我多嘴，那天宏信影视成立的酒会上我看见童辛和她在一起摸样亲密，恐怕这个女人手段不简单呢。”
  从童佳出现沈昊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现在童佳要离开，沈昊也不顾宋紫英快步跟上，“沈昊。”宋紫英再也忍不住出声阻拦，两只手拉住沈昊的胳膊，“她不爱你，你又何必这样子。”
  沈昊快速的拉下拽着他的那双手毅然离开，宋紫英站在原地强忍泪水，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生生被她握进掌心的皮肉中。
  三十一、交易
  时间又过了三天，现如今时间对于奢华已经是寸秒寸金，我把自己私人的大部分现金都投进了奢华，但姚晴似乎还是没有要和奢华摊牌的意思，奢华的股价从昨天开始已经跌了两百多万可是启胜还是没什么动静。我也禁不住开始有些着急。
  “童佳。”这一周丽丽几乎没有敲过我的办公室的门都是直接闯进来。“快看奢华的股价，你快看。”
  大不了跌停，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打开电脑，把走势图切到奢华。走势陡高的股指让我震惊不已，“怎么回事？”奢华的股价已经连续跌了一周，现在所有的散户都在抛售奢华的股票，这个时候奢华的股指走势陡高一定是有人注入大量资金来维持股价。
  丽丽向我挑眉：“我查过，资金是从东南亚那边流入，我猜大概是夏丹平，他在那边有不少私人产业和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