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古卷:流光劫

第38章


    “当时红绍正在看《一双绣花鞋》,说是一定有敌人藏在这里装神弄鬼,于是我们壮着胆子将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一个小时后,我们带着几分失望离开了。走到大门处时,我腹痛难忍,坚持不住,见当地没有人,便蹲在草丛里就地解决。我解手解到一半,小虎忽然说他的蜡笔不见了。那半截蜡笔是老师奖给他的,被他当作宝贝,每天揣在衣兜里。当时我走不开,于是红绍陪他回去找蜡笔。这一去去了很久,我解完手后在原地等了半小时,也不见他们出来,于是进去找他们。然而,我找遍了楼里的每个房间,没有找到他们,于是来到了后院,依旧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当晚我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就跑去了红绍家,红绍的奶奶告诉我,红绍不见了!很快,家人发现了小虎的失踪,母亲一夜之间苍老了10岁。一家人心急如焚烧,拿着小虎的相片在南京城里挨家挨户地询问,却是一无所获。那次夜探鬼宅是我和红绍间的秘密,大人们并不知情,因此从来没有人怀疑到我身上,我的家人也从没想过小虎的失踪与我有关。很多次我都想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但每次一看见母亲一夜间变白的头发,父亲伤痛欲绝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我不怕他们打我骂我责罚我,但害怕因此他们恨我,害怕他们不再爱我,于是,我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那些天,我经常在夜里偷偷跑出去,想回白家鬼宅看个究竟,但不知为何,每次都是走到门边却没有勇气进去。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小虎和红绍的消息。小虎的失踪成为了家人心头的痛,不久后,我们举家离开了猫眼胡同,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曾天真地以为,这件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但是,我错了。”
    “40多年来,那种深深的负罪感无时无刻并不在折磨着我,我不断地梦到那夜的情形,梦见红绍和小虎变成厉鬼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丢下他们独自离开。几年后,我高中毕业,无心再读,进了一家化工厂工作,娶妻生子,过起了与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一转眼30多年过去了。两年前,工厂宿舍楼失火,我的妻子和儿子在火灾中丧生,我也被大火烧毁了容貌。领导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了工厂。妻子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房子也没有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街头流浪,无处可去。当天夜里,我又做噩梦了,梦见我回到了白家鬼宅,见到了化作厉鬼的小虎和红绍,幸灾乐祸地冲我笑。醒来后,我忽然明白了,是我曾造下的罪孽,害死了我的妻儿。我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于是,我回到白家鬼宅,不要一分钱报酬,做了守楼人。两年来,我一边忏悔着自己的罪过,一边暗中在鬼宅内调查,寻找40年前小虎和红绍失踪的真相。”
    “我想他们一定是在小楼里发现了什么线索,找到了这里,不料发生了可怕的意外。”纪风涯拍拍他的肩膀,“死者已矣,节哀顺变。小虎若在天有灵,一定会原谅你的。”
    “小虎,哥对不起你,直到今天才找到你。”守楼人将弟弟的尸体抱在怀里,斑驳的脸上老泪纵横,“来,咱们回家……” 
  
第二十章 南京大屠杀(3)
更新时间:2009-11-20 14:46:00
字数:2018
    第二十章 南京大屠杀(3)
    纪风涯心头伤感,不忍再看下去,起身顺着壁画走了一圈,又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个和小虎一样,从高处坠落而死,另一个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应该是断粮绝水,困死于此。经守楼人辨认后,这两具尸体中并没有当年与小虎一起失踪的裴红绍。
    环顾四周,没有门,没有通道,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密室中。若真是如此,那裴红绍去了哪里?莫非他根本就没有进入这里?心头的疑问越来越浓,他蹲在墙角,抽了一支烟,目光从身旁的壁画上掠过,惊诧地发现角落里似乎有一行字。他心中惊诧,举起手机向墙角照去。
    画的右下角,有一个流畅的签名:Leochen,1933年4月17日。
    Leochen,陈景明!旧上海天才画家,白少威的挚友。此外,他还是WaittingBar最初的主人,陆离的外公。
    等等,南京大屠杀的时间不是1937年12月吗?而这幅画上的落款竟是1933年,足足比南京大屠杀惨案发生的时间早了四年多!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的猜测有误,这幅画所表达的内容并非南京大屠杀;二是作者有意或无意地将画上的时间写错。
    堆积如山的尸体,30年代的服饰,嗜血如魔的日本军官,刘禹锡的《石头城》,这几点加在一起,几乎可以断定画上的内容便是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而画家将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时间题错,这种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两种可能性均已否定,此外还有一种看似不可能的可能,作者事先知道了将要发生的惨剧,并用自己的画笔真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然而,这种可能听起来无异于天方夜谈!然而,世事无绝对,他想到了自己亲身经历的发生在未来的古井谋杀案,不禁皱了皱眉。
    或许,壁画上的日期是1938年4月17日,由于年代以久,油彩脱落,“8”字便成了“3”。他蹲下身去,仔细打量那行银灰色的字迹,又用手轻轻抚摸,看是否有油彩脱落的迹象。忽然,手指触到了一处浅浅的突起,心中不觉一惊。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突起处轻轻按了下去。顷刻间,几道白色大灯光划破黑暗,整个山洞一片明亮。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一座石塔从地底升起。
    石塔高约九米,用汉白玉打造而成,与佛教的舍利塔相似,造型端庄典雅。莲花底座上,有一闪太极形状的门。纪风涯望了守楼人一眼:“塔内凶吉难测,我先进去探路,你在这等我。”
    守楼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找到了小虎,我的心愿已了。不要说什么危险,就是死都不怕。我跟你一起去。”他说着,抱起弟弟干瘪的尸体,与纪风涯一同走进塔内。
    上了七级台阶,眼前出现一个狭窄的空间。顶上悬着两只血红的灯笼,散发出丝丝诡异的光。正中是一个架子,架子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足足有四五十个,在幽微的红光中显得格外渗人。
    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按捺住心头的恐惧,就近拿起一个头颅放到眼前细细端详。死者大约50岁,梳着分头,留着小胡子,与电影里的日本皇军极其相似。他仔细检查了皮肤、骨骼和毛发,断定手中的头颅是真人的头颅,从颈部的刀痕开看,凶手为左撇子。这些人被杀害后,头颅制成了标本,容颜如生,脸上还保留着临死之际的惊惧。
    空气有些沉闷,二人一言不发地来到了二楼。二楼正中是一张长条行的桌子,桌上摆着十多个红木灵牌,正前方有两盏银制的烛台,摇曳的烛光照在灵牌上:岳丈佐藤刚之灵、亡妻佐藤栀子之灵、菊井次郎之灵、菊井慧子之灵、白川之灵、马敬之灵、赵伍之灵、杜鹏之灵、吴妈之灵、小娟之灵……
    细细一数,一共有13个灵牌,角落里的灵牌上没有字。他曾见过“佐藤栀子”这个名字,在鬼楼卧室中找到的婚礼贺卡上。佐藤栀子是白少威的妻子,而灵牌的个数与白家灭门案的死者人数也相符。
    由此判断,制作这些灵牌的人,定是白少威无疑。这样说来,在白家灭门惨案中他没有死?
    一楼放着大量日本军人的头颅,可见建造这个“地狱”的人对日军恨之入骨。莫非,是日军杀死了白少威全家,他死里逃生,隐姓埋名,为了复仇,在地底建立了这个地狱,并杀害了大量日本军人,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家人?这个推断似乎合情合理。
    三楼正中有一个石台,石台上雕刻有六道轮回图。石台正中,摆着一台20世纪初流行的古董留声机,檀木的机身像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四周刻有天使图案。底座上有一串细小的英文,标明是1917年美国生产。
    留声机上没有唱片,两个金色大喇叭就像两朵娇艳欲滴的牵牛花,孤零零地舒展着花瓣,顾影自怜。留声机一旁,放着一只扁平的银匣子,匣子为四方形,长宽皆为30厘米,高约5厘米。或许,一切的秘密,都藏在这只匣子里。纪风涯深吸了一口气,将匣子打开,出乎意料的是,匣子里竟空无一物。
    按照常理,与留声机一同出现的,应该是唱片,而这只匣子的大小,正好能装进一张黑胶唱片。
    他不禁想起亚洲赌圣在遗书中曾提到,他在地狱中带回了一件东西,后证实那件东西是一张30年代的老唱片。莫非赌圣所指的地狱,便是这里? 
  
第二十章 南京大屠杀(4)
更新时间:2009-11-20 14:46:00
字数:1466
    第二十章 南京大屠杀(4)
    就在他沉思之际,身旁的守楼人忽然道:“这是红绍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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