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惜华裳

第143章


  我妩媚一笑,双臂勾着他的脖颈,轻舔一下嘴唇柔声道:“可是我这次是三舞倾身。”指尖慢慢下滑至他胸口画着圈,我一字一句地说着。
  胤禛闷哼一声俯身抱紧我道:“得妻若你,禛三生有幸。”接着他便抱着我走进内室。
  墨色夜空中的月光透过窗扇洒落一室芳华,烛火或明或暗,摇曳之际,那羞人的喘息响起。
  夜还很长。
  缠绵过后,我靠在胤禛怀里任他将我眼角的泪擦去,他抱紧我道:“菱儿,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三生三世我都会娶你为妻,绝不放手。”
  我轻声道:“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
  正文完。
  萧雅番外之十四
  塞外平沙莽莽入眼之地皆昏黄入天,北风骤起,碎石随风乱走,沙似雾,风若刀,草枯萎如斯。
  数万大军日夜兼行间隔歇息数个时辰,披星戴月般进入青海境内,抚远大将军胤禵行军管理将士有条不紊,权衡西北内部政务一丝不苟,对于处理与青海地方驻守军将皆施以天朝皇子之威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厉之以武。
  是夜,夜色如墨,星辰璀璨。
  微暗灯火下独坐一素装小厮,那小厮抬眼仰望星空嘴角微微上扬,面颊被北风吹拂略微透着些潮红却不减其白皙,眉宇间那抹忧愁不尽言表,眸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定睛细看,却是萧雅。
  慢慢地,脑海中那一幕幕便重新浮现。
  那年夜宴之后卿菱在她耳畔低语,需要她的帮助陪着胤禵随军西北,雅儿知道,这是她一定要做的,而且是义不容辞的,无论时间间隔多久,心底那好似蚀骨般的疼痛依旧清晰。
  她知道,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于是,她说,无论何事,你若说,我便做。
  往事如烟早已散去却又如影随形,流入骨髓的那片刀刃随时等待契机剜肉刮骨,那刻入骨髓的疼痛经久不便,梦魇般的血腥时刻萦绕在鼻息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仿佛浸在嫣红彼岸花汁液中的如花女子嘴角的那抹笑,好似那朵朵飘舞的海棠花,那笑容好像在诠释着如花岁月即将散去而心却不知黑暗悄然临近。
  菱儿,不要离开我。
  可是,她那句话随着那男子隽永嘶哑的喊声中变得支离破碎,那如泣如诉的尾音随着夜空中那朵散开的云朵消散殆尽,甚至一生呜咽也成为空洞。
  那女子似沉睡般永远闭上了双眸。
  此刻那俊秀小厮也就是萧雅的脸上露出恐慌,水般明眸透出丝丝悲戚的情愫,她抚住胸口,心中那抹愁思随着行军一路攀升,她非常明白,此刻她是胤禵的妻子,是他一生追逐的爱恋,她知道,深深地明了紫禁城那端菱儿想要什么,亦非常了解胤禵这些日子所谋划。
  思前想后,心中却下定决心,如若胤禵没有不轨之心,那么,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身后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随即冰冷的身体被拥入更为寒凉的战甲中,雅儿放松心弦莞尔一笑,闭眼轻声道:“我一直都知道,每当我冷的时候,第一个找到我的一定是你,从前是这样,日后也会是这样,兜兜转转,原来我要的幸福就在手边。”
  一身盔甲的胤褆收起脸上的肃杀之气转瞬温柔满盈眼眸,他抱紧怀中的雅儿出声低语道:“傻丫头,那日看到你为我扯起缰绳,我就知道,找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雅儿幸福地闭上双眸,明媚的笑容挂在脸上。
  萧雅自海棠林之役后便在朦胧间被带回府邸等待出嫁,抛去束缚多年那个令人窒息的身份,她是他待嫁的妻。
  披起嫁衣绾起发髻之时,萧雅有些恍惚,这嫣红似血的嫁衣是否当真沾满了鲜血?此刻的萧雅似牵线布偶般被送上花轿。
  十四待她很好,她真的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了。
  那个温雅如玉的八爷还是永远藏在心底吧!
  一直以来,十四对待她都很好,点滴积累,她发现,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就好像随军这几日,她看到了这位紫禁城娇生惯养的阿哥的另一面,他对行军打仗的规整以及斡旋于青海各方势力之时的政治手腕,还有就是那身盔甲所带来的肃杀之气不自觉间竟置入他的灵魂,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将军气势甚至令人不敢直视。
  夜晚雅儿会在胤禵的怀抱里入睡,可是心中那种对黑暗的恐惧却经久不曾消减,每每梦魇来临,她便会紧紧地抱着他,嘴里呢喃着:“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面对那没完没了的黑暗,那种拼命嘶喊却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日子,我不要过,我不要。”
  每每到这一刻,胤禵便会轻声哄着她,直到她安稳了,平息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雅儿告诉胤禵,她的家乡有一个传说,女子出嫁一定要得到阿姐的祝福,阿姐要在新婚之日晨曦初露之前将新娘的青丝绾起,指尖滑过发丝之际口中需要念念有词,那首梳发词便是阿姐初念,而她要在心中默念,如此百年好合三生三世就会与君相守相依。
  可是雅儿泪眼朦胧地对胤禵说:“雅儿出嫁没有阿姐梳头,我的阿姐没有给我梳头,我好想让阿姐给我梳头,让菱儿为我披上嫁衣,可是,这些都没有,我会不会最终也会失去你。胤禵,答应我,你要相信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胤禵满眸伤痛有些怜惜地擦掉她面上的泪水,而后拥紧她,哑声道:“胤禵会永远对雅儿好,永不相疑。”
  那一夜,她一直低声呢喃着直到渐渐昏睡。
  那一夜,他拥着她深深凝望直到天明。
  战事之前一切政治斡旋完结之后,胤禵立即指挥平逆将军延信由青海、定西将军葛尔弼由川滇进军西藏。康熙五十九年八月,葛尔弼率部进驻拉萨。九月,胤禵命令延信送新封□喇嘛进藏,在拉萨举行了庄严的坐床仪式。
  期间,雅需要将此处消息传给远在京城的菱儿,于是在写完之后便交给了戴铮。
  戴铮在那次战役中为她挡了一暗箭,他留在她身边是为了赎罪,便一直处在军中不起眼的步军里,一路护着她。
  雅儿知道,此封信笺一经传出如若被胤禵发现,便是裂痕,可是,她依旧将信笺交给了戴铮。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历史,清楚的知道最后的结局,知道那最后站在紫禁之巅的人是谁,她认为,这样做是对胤禵最好。
  奈何现实,第三封信笺被胤禵的亲信扣下,戴铮被施刑关押,而自己被压到将军帐内。
  见到胤禵的那一瞬,雅儿一阵恍惚,她知道,他再也不会是那个在雨中抱起自己眸中饱含关切的男子,也不会是那个整日嘻哈不断送给自己小物件的豪迈青年,亦不会是那个在深夜轻声哄她入眠的夫君,他此刻,是人人敬仰传颂的抚远大将军。
  他凌厉的目光掠过她而后竟云淡风轻地问身旁副将道:“泄露军中密令,该当何罪?”
  那副将狠狠地瞪了一眼雅儿,而后俯身恭敬道:“泄露军中密令当处以斩首之刑,以震君心。”
  而后胤禵屏退了帐内将士,挑起她下巴,扬眉问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萧雅番外之完结
  那种发自骨髓的冷寒与疏离的感觉是陌生的,记忆中那个整日欢笑放荡不羁的阿哥已然退逝殆尽,如今站在她面前这位是将军,是身穿冰冷盔甲统领将士保家卫国的将军,如此而已。抬眼之际,她仿佛感觉到了坚守的东西出现裂痕,她强行压下胸腔中强烈的悲戚抿嘴一笑,而后舔舔已然惨白的嘴唇开口问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永不相疑’。”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很柔很柔好像自语般,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胤禵。
  胤禵低眸掩去了眼中的情愫,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却轻笑道:“这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吗?当初花前月下你选择八哥,如今战场杀敌你选择卿菱,事到如今都是你自己选的,而这结果也要你自己来承受。”
  刻入萧雅骨髓的那风刃似乎又在翻动,瞬时卷起的蚀骨之痛遍布周身,秀眉轻蹙,她极力压下胃部的翻腾闭眼暗哑道:“那么将军要杀我吗?”
  “你!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就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你拿我当什么?是傻子是疯子吗?”
  胤禵猛地大力攥住雅儿的衣襟嘶吼道。那声音饱含哀痛与不甘似乎还有那份最后的希冀。
  雅儿紧咬着嘴唇不语,喉间紧压着那种窒息似乎愈发严重了,她不禁咳嗽出声,随即喉间空气瞬间畅通,她双手被绑着也只能大口喘气,她微顿了须臾,而后抬眼看向胤禵,轻声道:“你已经不相信我了,内心已然给我定了罪,我再说还有意义吗?这样再问,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时间,空寂苍凉与无奈萦绕在这略微寒凉的大帐内。良久,帐内传出大将军嘶哑的吩咐,一句话将这位明里是将军小厮的雅儿带出寝帐关了幽禁。
  雅儿只觉得彻骨的冰凉包裹着自己,她蜷伏在茅草上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手轻轻放置腹部,任那无声的泪滴落流干。
  她怀有身孕已经月余,她想要在打仗胜利庆功那日告诉自己的夫君,可是,那句话始终没能说出。
  她在这冰冷的地上躺了不知多久,睁着双眼望着那透进来的月光然后再等待黎明的晨曦,如此一日一夜,夜半时分,骤起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她便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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