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优雅地遇见你

  展陌愣了愣，“Pure love？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一定要知道。”
  展陌看着她坚定的样子，三分打趣的问道：“亲爱的是在代表众远跟我交涉吗？如果是，我拒绝回答。如果不是就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好不好？”
  “Pure love的配方原来是在众远的，可是却被施华事先生产出来。你能向我解释吗？”
  “亲爱的，”展陌摇摇头，“我们之间不应该谈这些商业话题，我也实在不懂你在说什么。”
  夕婕心头一紧。展陌，如果连你都不愿站在我身边，坦诚对我……她缓缓地开口道：“每个文件都是经过你的字批出去的，你怎么会不懂……”
  “所以你认定我盗了众远配方？”展陌低吼道，下一瞬看到夕婕受惊的表情后他右手马上捂着自己的下颚调转目光。那声低吼仿佛冲走了刚才残余的所有甜蜜，夕婕冷静地问道：“既然你没有盗过，那你告诉我那个香水配方是出自哪位大师，经谁引进的吗？我知道这涉及施华的商业利益，可是我现在不为众远，只为了我自己而问你。”
  “我不知道，我回去查一查再告诉你。”展陌垂下睫毛，侧脸俊秀得映衬着淡淡的月光。
  “那我先回去了。”夕婕拿起包起身，刚起步，突然只觉衣摆被人轻轻拉住，她回头看到展陌像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她，澄清的眼眸内盛满了月华清辉，“夕婕生气了吗？我不是有意吼你的……”
  “我不生气。我等你消息。下回见。”她浅浅地微笑，转身离开了书房。
  夕婕刚离开展宅不久，展陌坐在书房办公桌前的黑色真皮沙发椅上，背对着月光，周身笼罩在一层阴暗中。面前的管家毕恭毕敬地站着。
  “叶微已经走了？”他闭着眼，清冷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
  “是的，少爷。”
  “你可以解释下为什么她今晚在这里吗？”
  “少爷，我知道您给了那位小姐２００万接济她。那日她来找我，说对你实在感激，可是您不要她任何回报，恳求我一定让她在这里默默地做一些零碎的工作以回报您的恩情。”
  “就这样？”展陌唇边绽开一抹冷笑。
  “抱歉少爷，她真的看上去实在是非常真诚善良。抱歉少爷，我糊涂了给您添麻烦了。”
  “罢了。”叶微了解徐伯对他的尽忠心理，所以她也从默默奉献这一点切入。像她那样削尖了脑袋想飞上枝头的人，徐伯是挡不住的。不过，叶微将目标定在他身上，也太不自量力。水晶鸢尾的滑伤掩藏得再好，还是会被他查出。人的面目隐藏得再完美，总有露陷的那一天。
  当然，他永远只会让夕婕感受到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
  展陌微笑着从书桌上的紫晶花瓶中抽出一束白色鸢尾，点在唇上。他闻着浅浅的幽香，睁开双眸的霎那，满目迷离。
  游夕婕啊游夕婕……我决不能冒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夕婕上班时再见到叶微的时候，叶微只是扯起嘴角微笑了下然后从她旁边走过。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头隐隐作疼。
  展陌不在了，所以连伪装的必要都没有了吗？她已经要正式为爱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了吗？
  夕婕转过身看着叶微的背影越走越远，思及半年来两人快乐的时光，眸光无力地垂落地面。友情当真如此不堪一击吗？若和自己的利益冲突，便毫不考虑地舍去……
  那天午饭的时候，没有人和她同座，她小口地进食，吃饱后倒了餐盘独自走向电梯，却看到Ｚ字形大楼远远相隔的另一端，穿着紫色衬衫的凌涵生被几个女职员围着在说笑。
  他的眸光像是受到感应般抬起，准确地落向她，深邃的眼魅惑地扬起，樱花在黑宝石般的夜空中飘落成雨，轻轻一笑夺去所有人呼吸……
  秒杀。
  夕婕赶紧撇过脸。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回避他呢？毫无理由！这样想着，她平视着前方，不去在意远处的他们，径直走向电梯。可是凌涵生却对身边的女职员们说了声“抱歉”然后大步来到夕婕面前挡住她的路。
  “你怎么了？”
  夕婕抬头对上凌涵生犀利的目光，网罗着她令她无所遁形。“我？我怎么了？”她纳闷地问。“夕婕，你的脸色很差。”那样笃定的口气，夕婕不知该作何回答，为什么他能一眼就看穿她呢，如同是另一个自己……
  “是因为Magic吗？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凌涵生给她一个微笑，却不似刚才充满浓浓的魅惑，而是真诚的如同最坚定的盟友。他纤长的指尖挑起她落散在前的卷发，绕着指尖打圈，发丝如海水般流淌而过他凝辉的手指。
  凌涵生微笑着转身而去。夕婕看着那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的男子，不经思索地问道：“你很喜欢绕着别人的头发把玩？”
  小时候，林涵生总是喜欢绕着自己的卷发玩，后来，展陌第一次见到抚摸她长发时她的笑脸后，从此每次在一起他都会习惯性地缠绕起她的卷发。现在的凌涵生又是为什么呢？
  紫色衬衫在阳光下盛开如一朵紫罗兰静静的深邃的勾人心魄，衬托着他回眸间迷离的笑容，“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信不信？”
  “我不信。”她干脆地回答。凌涵生却笑了，那个笑容在迎面扑来的阳光中虚幻。他再次大步离开。夕婕捏起一簇卷发，发丝如绸，心神不宁。
  正午时仍是阳光明媚，下班时却阴霾灰暗。夕婕没有等夕睿一起下班，直接打车回家，却在家门口见到展陌和他的兰博坚尼。她走到穿着浅白色繁复绣纹短衬的展陌面前，开口地有些艰难，“你是来告诉我调查结果的吗？”
  
                  盛夏光年
  展陌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这里是技术部和市场部给我的Pure love企划案从正式启动到现在上市两个月后所有的进程报告，”展陌的口吻没有半点含糊，“至于配方是由法国香水大师让? 德兰兹亲自调配出来的，和众远没有半点关系。”
  牛皮纸袋在她手中握紧，天未雨，却觉得丝丝冰凉渗入骨髓。
  “展陌，”她的嗓音带着疲倦，“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配方出自杰拉尔?兰兹啊！”抬眸间，她眼底的伤痛一览无余。如果这个世界上连展陌都欺骗她，如果连展陌都不会坚定地站在她的身旁……
  “轰……！”天际划破一声闷雷，云层翻涌。周围的梧桐树瑟瑟作响，气温陡然低下。
  展陌愣了下却反问她道：“你从哪听来的？为什么信那个人的话不信我？”闻言，夕婕笑了，脆弱得仿佛会被一阵暴雨冲刷而去，“展陌，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又是一声闷雷，整个天空阴沉下来，大风吹乱两人的发丝，她的卷发翩跹而舞，她双手环住它们，不可以，就算再希望那双温柔的手的触摸，也不能飞到的他指尖……
  “展陌，我不会困在你为我营造的世界里。我有我自己的眼睛，我有我自己的大脑，我有我自己的翅膀……”
  “夕婕！”他打断她的话，极力地抑制眸中的怒火，脊椎僵硬。
  “所以展陌，请你不要欺骗我。因为我不会任你欺骗。”夕婕调转过目光，望向家门，“今天请回吧。”她大步离开，回家后关起门的一霎那，安静了，没有风声，没有雷吼，没有了她。眼泪却流淌而下。牛皮纸袋早已在手中变形。
  “哗……”屋外传来滂沱大雨声，她可以想象到那雨声怎样冲刷地面，拍打梧桐树叶，灌向那个白色短衬不染尘埃的他。那个高贵优雅却不时孩子气的展陌，那个想将她网在自己世界中的展陌，那个喜欢用指尖缠绕她长发的展陌……
  夕婕突然冲出去，大步跑到展陌面前，雨水迎面灌来，打湿她的泪痕，浸湿她全身。展陌看着她笑了，那么轻柔，带着孩子般的纯真，“我就知道，夕婕还是在意我的。”
  “展陌，我只问你最后一次，告诉我Pure love的真相好不好？”
  展陌眼中的光华却慢慢隐去，深沉得如同天上翻滚的乌云。
  大雨毫不余情地取代了太阳的温暖，阳光成了模糊在水雾中的最虚幻回忆……
  好累。夕婕离开浴室后倒在洁白的床单上，马上就睡着了。三个小时后醒来，那时夕睿正在书桌上堆着电脑办公，看到她醒来关心道：“姐姐你没事吗？”
  “没事。”夕婕的声音有些含糊。坐起身，瞥眼看到那个牛皮纸袋。她拖起沉重的手臂打开它，拿出一张张纸，扫视着数份报告，寻找到主要策划人署名。香水商，法国香水师让?德兰兹。技术部，郭旭。
  ——郭旭！夕婕一下子紧绷了身体。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郭旭不是刚去施华不久么，施华怎么可能按这么大一个单子在他头上！夕婕把纸张小心地放回牛皮袋然后放入床柜抽屉里。她拿出手机，翻到郭旭的手机号，刚准备拨叫。却瞥见书桌上的灯光和夕睿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在橙色的灯光下明灭。最后，夕婕拿起手机离开了卧室。
  在一楼洗手间里，她拨通了郭旭的号码。那边传来热情的声音：“夕婕，有什么事吗？最近好吗？”夕婕笑了笑，“我很好，你这个周末有空吗？”她发现镜子里自己笑得如此苍白无力。“有有有！”郭旭热络地回道。
  “好，这个周六下午，黎泽西餐厅见。”黎仁泽西餐厅历经几十年上海的变迁，环境换旧岁月沧桑，那里永远不明的橙黄色灯光，正可以掩饰住她的无助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