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骨（暗黑系）

米米走出福利院的大门时，日头正艳。
    她一向不喜欢行走在日光下，因为再亮的世界对她来说依旧没有温度。
    她微仰起头，黄色的光芒如细碎的金砂，奚落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亚麻色的长发披散在风中，大都会的车水马龙，都不过是她的衬托。
    陈明歆在惊鸿一瞥的那眼，只觉得她如同无坠凡间的天使。
    米米背着帆布兜子，打扮潮流，看到警车中的陈明歆只微微一怔，便继续埋头前进。
    “唐小姐。”陈明歆忙不迭下车追来。
    米米没有停下步子，他跟着他一路过了斑马线，犹没有放弃。
    “我可以和你说几句吗？”
    米米并没有搭理他，伸手叫了一辆TAXT，却被陈明歆提前出手关上了车门。
    她瞪着他，也并不恼怒，她的神情很淡然，甚至有一丝悠闲。
    “警察先生，我不认识你。”
    陈明歆伸出手。“你好，我叫陈明歆。”
    米米别开头，并不搭理。
    “我只是有些公事需要和你谈谈。”
    “如果是我母亲的案子，就不必了。”
    “不，并不是。”陈明歆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抓耳挠腮。“或者说，我只是想问——你是谁？”
    米米脑子“嗡”的一声，缓缓转了过来。
    陈明歆觉得她皱眉的动作和记忆中的某人不谋而合的相像，可是——不可能的，她不是他。
    “我是谁？”意外的，米米笑了。“你觉得我是谁？凶手？”
    陈明歆看着她，一瞬不瞬。
    他心中的疑问如此巨大，逼得他不得不开口。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米米推开他，向前跑了数步，又仿佛想起什么，转过身，以从未有过的认着告诫着。
    “我们，未曾相识。还有，请你无论如何不要再牵涉这个案子了。”
    陈明歆还要再追，却被突然横开而过的公交车挡住了视线，果然半分钟后，街对面已早无米米的身影。
    日光很灿烂，可是他的内心却突然落下阴霾。
    米米回到家，咪咪便扑了过来，她朝它“嘘”了一声，便蹑手蹑脚地推开卧室的门。
    却不想屋内空空，她只得讪讪地缩回头。
    “森。”她开始在屋子里寻找薛晋森的身影。
    可是当她搜寻了所有的地方后，都不见未婚夫的踪影。
    她随即换了家居服，蹲到水池边给锦鲤喂食，然后又用微波炉温热了两碗牛奶，一碗给自己，一碗给咪咪。
    然后，她打开电脑，一个人看着网页。
    很快降下了夜幕，她伏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睡着。
    夜里很冷，她被冻得鼻子冰凉，模糊睁开眼，却看到薛晋森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身边，双手交叉相握，静放在桌子上。
    她从未看过他那样可怕的表情。
    她举得，他仿佛要崩溃一般。
    就在悬崖的边缘，如果不拉他一把，他会死去。
    米米微微一动，便被他喝住。
    “站住。”
    第一次见他用这样凶狠的语气，她却并不生气。
    “可是，我饿了。”她如是说。
    薛晋森是真正的被气笑了。
    “坐下来。”
    米米背对着他，低低问道：“为什么？”
    “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很多。”
    “森......你知道的，我并不爱你。”
    他只觉内心如此的痛，只不过事到如今，他还是做不到麻木。
    “现在，我们并不谈爱与性。”
    她突然笑了。“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他只觉彻骨的冷。“米米，你就像洋葱一样，我总是想看到你的内心，于是一层层的剥开，剥到泪流满面，痛彻心扉，你却是没有心的么？”
    她微微闭上眼，他们的所谓爱情，从迷恋到征服，再到如今的平淡如水。
    她只觉换了汤，却从未换药。
    他的真心一早剖开，不留余地，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爱他。
    “森，我没有办法。”临到最后，她还是唯有这一句。“我真的没有办法。”
    是没有办法去想？还是没有办法去爱？
    他紧紧闭上眼睛，拒绝被她伤害。
    “米米，今天陈砂来过。”
    她静静地听。
    “他带来一个真相......关于你的。”
    她依旧不为所动。
    “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
    她冷冷一笑。
    “真正的盛林......”
    米米抬起头，如梦初醒般。
    “森，你什么也不知道。”
    他摇头。
    “不，起码我知道。你不是他。”
    “那么，我是谁呢？”
    薛晋森抬头看她。“终会查出来的......亦或许你自己说出来。”
    她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喘息。
    他同样喘息着，狠狠瞪着她。
    他们之间并不需要激烈的言语，剑拔弩张的在彼此的眼中交流出剧烈的火花。
    “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米米头也不回地进屋收拾行李，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双手僵硬地放在桌面，咪咪跳了上来，用略微粗糙的舌尖舔着他的手指。
    他仿佛死去一般心冷。
    因为感冒而干哑的嗓子忍不住咳嗽数声。
    米米拖着行李走了出来，仿佛女王一般朝着自己的猫低喝。
    薛晋森在她抱住咪咪那一刻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
    “A市的租车公司给我打过电话，车的后背箱有血迹！”
    她冷笑转身。“干什么质问我？去直接告诉警察好了。”
    她伸手打开门，他仿佛雷轰一般全身颤抖地上前狠狠按住。
    “不！”
    他恼怒的模样并不见得好看，可是她看着却发笑了。
    他看着她精致的脸孔，魅惑的双眼，用尽所有决心才使出最后的反抗。“米米，在发生那样的凶杀案后，你知道这个猩红色代表什么！”
    她将猫摔在他身上，咪咪呲牙咧嘴地尖叫一声跳开了。
    他狠狠抓住她的双手，用力吻着她。
    “米米、米米——”他呼唤她的名字泪流满面。“你不能这样，你只是仗着我爱你！”
    “这个......这个理由，足够了。”
    他将双手伸入她的内衣，捏住她的私密处。
    她被他的力道弄痛了，狠狠咬了他的下巴。
    “森、森。”她低沉而充满重金属魅惑的嗓音迷，乱了他的情，欲。“那个车箱的毯子——”
    “放心，我都交给陈砂处理了。”
    她笑的如此开心，仿佛胜利的女王。
    “告诉我，你不再走了。”
    她并不回答，一汪明亮的大眼仿佛千言万语。
    “你发誓！”他掐着她的脖子，陷入疯狂。
    她靠在墙上，微微仰头，四周寂寞无声，唯有他和她充满□□的喘息。
    月色正美。
    人欲沉沦。
    她缓缓笑了。
    “嗯。”轻轻的一句诺言，却动人无比。
    月光撒在她的身上，如此的明亮，如此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