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落花无声

我站在酒吧的后门，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四周黑漆漆的，让我有些分不清方向。
    一直都不喜欢酒吧，这一点都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感觉只要我走进去，就马上要窒息一样。尤其在知道姐在那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唱歌挣钱供我读书，我就忍不住对她发脾气，后来，她竟然真的因为我的一句话离开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姐是个坚强而又固执的人。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已经要负担起两个孩子的生活，那个时候，哪怕我们只是对那些笑面虎一样的亲戚们笑一下再说些恳求的话，就会得到他们的帮助，可是姐不会，如果没有这份坚强和固执，我想我们也坚持不到现在。那时候的她，就像个大人一般的坚韧的生活着。回头想想，如果换做我，我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到像她一样的——坚强。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冬天下着大雪的夜晚，姐接我回家的时候对我说，她不想上学了。我那时愣愣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遗憾和无奈，有的竟然只是轻松。
    我坚决的反对，我不想让她为我牺牲这么多，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我的话，最后还是高中毕业后就不再读书了。
    这么多年，姐经历的太多太多，我曾经想过要怎样报答她，也曾经发誓要看到她幸福的生活着，可是现在，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
    姐从不喜欢流泪，就算被那帮所有的亲戚们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在硬撑，我记得她那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挺一挺就过去了。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正在思量着我的钱是不是白白浪费了的时候，那个服务员打开了门然后开始左右看，直到发现了我，才把身后的人拉了出来。
    我慢慢的走近他，我慢慢的蹲下，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弹掉手中的烟，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酒瓶……
    他喝醉了，看见我之后他也只是眯了眯眼睛，大概终于想明白了我是谁，他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喝了一口酒之后才想起来问我，“姜轩？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握紧了拳头再张开，张开了再握紧，我不是冲动的人，可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想上去狠狠的揍揍他。
    他凭什么在得到了姐的爱之后又狠狠的伤害了她？我曾经发誓要保护她，要看到她微笑的幸福着，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不知道珍惜，我拼命压抑自己的怒火，“沈清平，原来你也有这一天。”
    “这一天？哪一天？”他撇了徶嘴，然后笑着又喝了一口酒，走路也开始不停的晃，最后只能扶着住才勉强的站在那儿。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看着他的样子，我想到方琪说过她不认为沈清平和我姐就这样结束了，也许，还有些余地。可看到他伤姐伤得那么重，我真不想再看到她痛苦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你以为你这样沉默就可以弥补你对她造成的伤害么？这是你欠她的。”我一拳打在他的左脸上，看着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倒在地上，心里突然感觉无比的畅快，走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在他的右脸上被上一拳，他手中的酒瓶也被甩在一边。
    扯着他的衣服领子我恶狠狠的对他说：“她是我姐，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这是她第二次哭，而且还哭得那么伤心。沈清平，你怎么忍心伤她？？”
    “你给我站起来！”
    他听话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酒瓶，我发觉他的手抖了一下，接着便不再听我说话，转身伸出手想要拉开酒吧的后门。
    我扯着他的领子不肯放手，一使劲儿又把他带回到我的跟前，“我们都是男人，不妨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
    他竟然在笑，我又补上一拳，看到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我皱了皱眉，“你不还手代表的是什么？内疚？负罪？”
    “我太了解她了。”他开口了，我松开他的领子，安静的听他说话，“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释清楚的。而且——我不想把她搅进来。我只是想保护她。”
    我冷笑着问他，“你说了解她？你说你想保护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保护却伤她伤得更深？”
    他愣了愣，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眼里一片茫然……
    “你真的了解过她么？”得知真相的那几天，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姐和他，这两个曾经是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他们之间怎么会存在那么多的秘密？我不想让姐被蒙在鼓里，也不想让他再继续欺骗她，所以，我告诉了她真相，可这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如果你真的了解她，就会知道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笑了笑，“我们被大伯父和大伯母设计离开家之后，曾经在街上流浪过，然后被那帮坏孩子们追赶，你知道吗？当时的她也不过九岁的年龄，可她还是咬着牙拿着一块砖头追着那个小男孩满街跑，她怎么会害怕呢？她要的只是坦白。可你——”我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然连这两个字都不曾给过她，“你留给她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沈清平，面对你一手造成的结果，你还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我清楚的看到沈清平懊悔的神情，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表情罢了，虽然他现在是个烂醉如泥的人，虽然我不想再继续和他说下去，可还是无法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打了他，直到我喘着粗气站在他面前，看着躺在地上连反抗都不曾反抗过的他，我恨恨的问，“你还算不算是男人？”
    “如果他不算男人的话，他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她，他更不会忍受自己用生命来爱着的女人那么痛苦。”
    我没有转头，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秦秋秋，夏铭的妻子。
    “你真窝囊。”我冷笑着看他，“现在都沦落到要女人出来为你说话了？”
    “姜轩，你不要太过分！”秋秋本是个害羞的女人，怎么跟了个黑社会的老大之后嘴皮子也变得开始溜起来了？女人竟然可以善变到这种程度！
    “秦秋秋，你别多管闲事！况且——这个闲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我转过身面对着她，对着他挑了挑眉，“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你来做和事佬，秦秋秋，你还没资格和命令我！”
    我没有转过身，背对着沈清平，对他说：“沈清平，有些事是我姐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可那不代表我不会追究。你这么对待我姐是要付出代价的。既然我姐已经决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么，我会替她要回你欠她的东西。”想要的东西太多，我要仔细想想从哪里算起，向前走了两步，我转过身警告他说：“还有，沈清平，你以后永远不要找我姐，记住是永远！”
    我向前走了一段路，在经过秦秋秋的时候，她竟然对我说了句，“我欠你一句谢谢。”
    我停下脚步扬了下嘴角，边摇头边回答，“我不记得了，你，最好也忘记。”
    “能不能让我见见姜晚？我有话要对她说。”秦秋秋乞求的看着我，这又让我想到了救她的那次，她也是这样看着我，直到我出手把那帮劫匪打跑，她也是这样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无所谓了，我看向她，“我姐不会见你，她已经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
    “你就忍心看着她伤心难过？”又来这一套，我冷眼看着她，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她怎么没有一点儿的进步？
    我冷笑了一下，“秦秋秋，管好你自己吧，我姐是不可能见你——还有他的。就算是她同意了，我也会出手阻止！”
    “你——”
    我逼近她，直到把她逼到墙角，我才把手撑在她的两边警告她：“有些帐，我会一笔一笔的和你们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千万不要着急，最好回家告诉你老公，这场游戏是否已经结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就算是间接杀人，他的手上也沾着鲜血，洗也洗不掉的。”
    秦秋秋的脸“刷”的一下子变白了，我想，她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松开手，我对她笑笑了，然后转向离开。
    回到宾馆的时候，方琪还在熟睡中，我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然后躺在床上把她搂进怀里，闻着她的体香，突然觉得安稳了许多。
    这是个内心柔弱外表强悍的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只可惜当时她有她的法兰西，不过，我笑笑，是我的终归是我的，想跑也只能跑进我的怀里……
    “回来了？”方琪含糊的问了我一句就想下床。
    我加紧了力道，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点了点头。
    她的笑声传了过来，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只是想喝水……”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怎么了？见到沈清平了？他怎么说？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刚刚你是不是洗澡了，我的天，要包扎一下。”
    我笑着看着这个慌忙跑下床的女人，在卧室和洗手间里来回的跑着，拿了药水又忘了拿纱布，拿了纱布又忘了胶布……
    我好像突然间能体会到姐的痛苦，如果是我经历她那样的痛苦，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她那样坚强的面对，所以，我明知道她在网上预订了机票还是没有揭穿她，也许她现在真的需要时间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