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妒

第9章


虽然房
子并不是特别大,但还是有四间房间,和一个面积等同於半个篮球场的大客厅。
  夜深的时候,这个空空荡荡的地方严重缺乏人气,安静得让人心慌。
  为了让时间快些流走,何正义通常会打开电视或音乐,偶尔也会偷窥一下邻居家的私生
活。他知道这样做很低级,但有时候越是低级的东西,越能引人入胜。
    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了一架望远镜。
    可是,在何生家出了命案之後,他就再也没有了偷窥的兴致。所以当他站在窗前,发现
对面的灯亮了的时候,仅是呆呆地站著。
  何生的房子已经被员警封锁了,按理说不该有人才是。
  难道是小偷?还是……
  考虑了半分钟,何正义终於挡不住好奇心,拿起望远镜。可是,从他家角度看过去,只
有灯光,不见人影。光线来自何生家另一边,方位似乎是那间死过人的花房。
  放下望远镜,何正义紧张地从窗边退开。空气中飘浮著安静的分子,衬得他的心跳像擂
鼓一样夸张。
  何正义强迫自己躺到床上,默念著不要多管闲事,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窗户的方向张
望。终於,他按捺不住,重新回到了窗边。
  对面灯光仍旧,像一副巨大的铁钩,一直勾著他的视线。
  何正义不安地搓动双掌,来回踱步,最後冲进自家的杂物房,东翻西找,找出一把锄
头。
    用它防身,勉强够了吧?
    何正义不敢确定,但有了”武器”在手,让他勇气倍增。不过,那些舅气只够支撑他走
出家门,趴在何生家的窗台上,偷偷往里面瞧一瞧。
  初冬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刮著,衣服彷佛布满千疮百孔,丝毫起不到御寒的作用。何正义
的身体很快由温暖变得冰凉。
  砰――
  有什麽东西被撞翻在地,接著便是细如蚊蝇的凄凉叫喊。那声音就像很多把尖尖的锥
子,瞬间在何正义的耳膜上钻下无数个小孔。
  他瞪大眼睛,捂著嘴,感觉有一股热流倾泻而出,顺著他的两腿一直往下,钻到了袜子
里。
  他把裤子尿湿了。
第四章致命失误
  半夜被电话吵醒,可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好在萧慎言并没有睡著。至於他为什麽没
睡,看看在他身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男生就知道了。
    “猫仔,去睡觉好不好?”
  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猫仔晚上一直不肯入眠,萧慎言很乐意陪他玩耍,所以明明已经
呵欠连天,也还在硬撑。但他现在要走了,外甥若能好好躺在床上,他会安心一点。
    “舅舅有事必须出去一下。只要你乖乖上床躺著,回头我就带好吃的东西给你。”
  面对诱惑,猫仔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萧慎言,不过并没有被说服。
    “牛肉乾。”萧慎言开始将诱惑具体化。
  没用。
    “巧克力。”
  没用。
  食物虽然是最好用的砝码,但猫仔不饿的时候,它的用处就会小很多。
    “两样都买!”
  好处加倍之後,终於起到了作用。猫仔爬上床,乖得像个小天使。
  萧慎言无奈地笑了笑,为他盖好被子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电话是小丁打的,说何生家里又出事了。他也在赶赴现场,不知道具体情况。
  开车一路飞驰,萧慎言不久就到达目的地。远离市区的花卉园区,本是安静偏僻的地
方,此刻却被警车和人群弄得热闹非凡。
    “方淑美受了重伤,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小丁走过来,头发有些乱,不知道是被风
吹的,还是被叫醒後来不及整理,这让他显得有些烦躁。
    “怎麽回事?”萧慎言问。
    “她被人泼了硫酸。”
    “硫酸?谁干的?!”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精彩了。萧慎言突然有点害怕自己会承受不来。
    “整个面部都被烧伤了,身上还有几处骨折,情况不太乐观。暂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
我们也许有一个目击证人。”
    “为什麽是”也许』?”
    “因为他被吓得语无伦次,我还没有机会做笔录。不过我在何家的窗户下边发现了他的
脚印,他很可能偷看到方淑美受伤的过程了。”
    “他是谁?”
    “何正义。”
  可怜的正义大叔,这次似乎被方淑美受伤的事吓得不轻。
  萧慎言见到他的时候,他躺在救护床上,怀里抱著一根锄头,目光呆滞,身上还散发出
浓重的尿骚昧。
  厚厚的纱布将他的标志性发型遮得严严实实,一只手臂夹上了夹板。他不再是那个喜欢
维护正义的大叔,而是一个伤痕累累的老人。
  救护人员想把锄头拿走,为他做进一步检查,他却死活不松手,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有人开车经过,不小心撞倒了他。他当时正抱著那根锄头在马路上乱晃。”
    何正义的模样让小丁不忍多看,很快便带萧慎言去找肇事司机。
    司机是个年轻人,一见到小丁就紧张地说:  “警官先生,事故的责任可不在我。是那 

男人突然冲到马路中间,我来不及刹车才会撞到他……我……”
    “我们是重案组的,不管交通。”小丁抬手制止了他的申辩,  “你是怎麽发现女伤者
的?”
    司机指了指前方说:  “我在那条马路上撞倒了那个男人。他穿著睡衣,怀里还抱著一 

锄头,看上去神经兮兮的。我以为他是哪家跑出来的病人,就过来找了一下。
    “当我走到这栋房子前面的时候,却发现有个女人趴在门口,正在拼命往外爬,浑身是
血……”
    司机说得口沫横飞,越说越像恐怖电影里的吓人桥段。小丁敷衍了他一下,然後与萧慎
言一起进到屋内察看。
    血迹从何家的门口开始,一直往里延伸。从花房到大门,方淑美爬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拖出长长的、痛苦的痕迹。
    除此之外,翻倒的家俱,打碎的台灯,都在无声地描述著曾经发生的激烈搏斗。
    “她不该在这里。”她不该视门上的封条如无物。
    小丁也没有头绪,  “也许她是不放心家里的牡丹。”
    又是牡丹!萧慎言站在花房门口,不想再靠近一步。不过小丁已经率先走进去,他不得
不跟上。
   即使硫酸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也掩不住房间里莫名浓郁的花香。萧慎言到现在都不太相
信这个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那株光秃秃的东西,骄傲地立在房屋中央,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讨厌模样。
    小丁指了指花台下边的玻璃瓶碎片说:  “这看来就是装硫酸的瓶子了。方淑美和凶手 

该是从这里打起来的。”
    萧慎言走上前,发现碎片周围有一小滩硫酸残液,已经腐蚀了大理石地板。
    但相对瓶子的容量来说,那点液体实在是少了一点。也许因为大半瓶都倒在了方淑美身
上。
    “房子的门锁都没有损坏。凶手应该是方淑美认识的人。”小丁说。
    “她开门让凶手进来的?”
    “看起来是。”
    没有什麽比被自己相信的人伤害更悲惨的事。萧慎言正要感叹两句,却临时打住。
    花台里面有一块暗红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他弯下腰想看清楚,结果硫酸气味直
冲而上,让他不得不後退躲避。
    “有人把硫酸倒进了花台。”
    萧慎言捏住鼻子,再次凑近察看,发现那东西其实是半截红色半截黑色,薄薄的一片,
不到巴掌大小。
    黑的那截就像燃烧过的纸张,本质已经变成黑色易碎的残渣,但仍勉强保持完整的模
样。而红的那一截,看上去有点像是一片花瓣。可是,这株牡丹连叶子都没长出来,又怎麽
会有花瓣呢?
    “别动!”小丁紧急制止萧慎言触碰”纸团”的冲动,  “上面可能有硫酸!”
    “谢谢。”
  就在萧慎言为自己的莽撞尴尬不已的时候,那块红色的碎片也不见了。
  眨眼之间,它就消失在泥土中,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你看见了吗?”萧慎言问小丁。
  “那个是……”小丁也不太确定自己看到了什麽,  “被硫酸烧掉了吧?”
  虽然萧慎言很想附和这个说法,但内心深处”绝不可能”的呼声却更胜一筹。
  刷刷、刷――
  来自真实世界的细微声响打断了他的内心交战。他谨慎地从花台旁退开,同时不忘拉上
小丁。
    “怎麽了?”
    “没……”
    睁大眼睛瞪著那株牡丹,萧慎言觉得它的枝条似乎在移动,就像魔鬼收拢了自己的爪
子。他很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小丁,可是狠盯了几秒之後,牡丹枝又没有动静了。
  不想被小丁当成疯子,萧慎言问:  “你通知何生了吗?”
    “已经通知了,他会直接去医院。”
    “我们也去医院吧!”
  离开何家那个诡异的花房,萧慎言的呼吸顺畅了许多,脑力也能够应付案情了。
    “先是仇人死在自己家里,现在又有不明人士找上门,把硫酸泼到方淑美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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