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败

第49章


    萧楼的那个笑容在回到房间之后我还记在心上,不由的傻傻微笑。
    但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幻觉了,在面对景溯和萧楼的时候,我都曾经出现过类似的幻觉,看到过不曾相识的人,只是之前的都太过模糊,大约看得到轮廓而已。但我知道那是两个感觉完全不同的男子,却同样悲伤。
    而,像今天这样看清面容还是头一次,无疑,那是一个英俊到令人发指的男子,那种冷冰冰的气质和萧楼倒是有点相像。
    我有些怀疑崖底遇到的那个老头除了救我一命给我疗伤顺道给我换了张脸之外,是不是还把一个人的思想硬生生的塞进了我的脑子里。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么莫名其妙的画面?
第125章:chapter 123
    冬日的严寒进入最后的高潮,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天地之间苍茫一片的雪白。积雪很厚,几乎没入膝盖。呵气成霜,打个哈欠都有闭不上嘴的危险。城墙修筑也被迫暂停了。但是,天下战事的确如我之前预感的那般,进入了高潮。
    不过这次挑事的是萧楼。
    德胜十年二月初一,东临王萧楼号称二十八万大军进攻任县。
    任县是临近九曲的一个小城,人口不多,城市不大,却拥有天下间最坚固的城墙,这也正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和九曲毗邻多年却依旧属于帝都的原因。这些年来九曲守将江宁带兵多番攻打任县,都被这座彪悍的城墙拒之城外。作为和萧楼势力范围的最后屏障,任县相当的尽责。
    于是萧楼怒了,亲自带兵攻打任县。
    可我觉得他是计划好的,如他所说,部署了多年终于到了行动的时候了。
    二十八万大军在城外驻扎,一眼望去,白色的营帐顺序排开看不到尽头,军旗迎风飘扬,声势甚是浩大。
    我在萧楼的主帐中望着任县的沙盘发呆。想起临行前萧楼指着远方对我说:“那里有座号称世间最坚固的城墙,帮我毁了它。让九曲城楼成为唯一。”
    但是当我亲眼看到任县城墙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得到。
    它太坚固了。黑色的玄武岩几乎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浓浓的米汤浇筑抹缝,每一个观察点和攻击点的位置都计算精确,相互保护协防的很到位。
    “怎么了?”
    我闻声回过头,看到萧楼披着厚厚的貂毛大衣刚刚进门。
    我轻叹一声:“我觉得我做不到。”
    萧楼浅浅一笑,脱去大衣走了过来,指着城楼道:“任县守军不过五万,我们有二十八万人,就是挖也能在这墙上挖个洞吧。”
    我扑哧一笑:“那怎么不见你准备铲子?”
    “那你说怎么办?”
    “我认识的萧楼如果没有八成的把握是不会声势浩大的整这么一出的。”
    萧楼的眼睛黑亮,带着笑意的看着我:“哦?”
    我拿起一个骑兵的模子放到任县的后方,道:“自九曲被袭已经一个月有余,你看似专心修筑城墙,其实是在为你的骑兵争取时间绕到任县后方,攻其不备。这就解释了,为何至今不见九曲守将江宁,我可是没听说他阵亡的消息。”
    “真聪明。”萧楼刮了下我的鼻子。“那就赶紧用你聪明的脑袋想想那个方位攻城我们的伤亡才会最小。”
    我惊道:“你还是要正面攻城?”
    “恩。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他们怎么会调集全部兵力来守城呢?”
    我放了一个士兵的模子在城墙右侧,“这里。这里有个拐角,拉长了两个岗哨之间的距离,而且有一个死角可以避开上面守城士兵的攻击。”
    萧楼认真的看了一会沙盘,又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真聪明。”
    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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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过吧,让我过吧
第126章:chapter 124
    可是我没有想过战争是这样的残酷和血腥。
    不远处的拼杀嘶喊声回荡在浓烟滚滚的天空之下,远远望去蓝天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东临王黑色的大旗在火光烟雾中,以一种征服的姿态猎猎而舞。
    我被萧楼留在了营地。看着一批批伤员被抬了回来,满面尘土,满身血迹。扯到痛处,发出低低的哀嚎。沙哑的声音带着血丝,令人心头为之一紧。
    我曾跟随静难师傅做过军医,也算见过伤亡。但是当年的战斗远没有如今的惨烈。不过区区一座县城,不过一场佯攻,却带来了如此多的死亡和伤病。生命在命运的脚下显得那么的卑微渺小。在成王败寇的道路上还需要多少生命和鲜血铺路,还需要牺牲多少情感和人性。
    人生得意须尽欢。似乎说的很对。
    生死难料,方才鲜活的生命也许终结于一枚横空射出的冷箭。
    望向任县的方向,在浓浓烟雾中试图找寻那抹黑衣银甲的身影。在此之前我一直幼稚的认为萧楼强大的无所不能,只要他想要的,不论付出多少忍耐多久,他总会得到的。但是生命在残酷的战争面前如此脆弱,刀光剑影冷箭横飞,没有谁是刀枪不入的。于是,我发现自己竟然非常的担心他。
    等待的时间像猫的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我并不清楚如今对萧楼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但相知相伴成长多年,最起码如同亲人一般的情感是不容置疑的。
    我坐在营地门口的石头上,安静的等待。
    我想,当年的洛松一定会骑上一匹马,冲到战场上看个究竟。
    而现在的我明白,如果那样做只能平添麻烦,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南宫晋说的对,我的确长大了。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谁还能够一味的天真下去呢。
    天色渐暗,残阳一轮血红的斜在天边,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的令人窒息。
    直到震天的欢呼声传来,遥遥的看到萧楼黑色的大旗在任县城楼上飘扬,才总算长舒一口气。
    想象了一下此刻萧楼被簇拥着进入任县的场景,万人瞩目备受爱戴。可是在我身后,有着多少染着鲜血的伤员在呻吟,多少失了气息的尸体在沉默。
    于是,索然乏味了。
    在我想要站起来回营帐的时候,自任县方向一人骑马奔驰而来。不一会就到了身前,他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下马对我行礼道:“属下奉王爷之命来接姑娘进城。”
    我看着这张陌生而年轻的脸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等一下,我去找匹马。”
    来人微有犹豫,向我身后的营地看了看道:“王爷的命令在身,不好多做耽搁,劳请姑娘快些。”
    我转身走进营地,牵了匹马,一队巡营的士兵经过,我拦住了为首小队长对他轻声说了几句。他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待我走近,那人上前接过缰绳为我牵马。“啊。”他轻轻的哼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他冲我淡淡一笑道:“没事,可能是被缰绳上的倒刺扎了一下。”
    “哦。”我停住脚步,声音平静无波,“谁派你来的?”
    他脚步不停,理直气壮的说:“方才已经告诉姑娘了,是王爷让属下来接姑娘的。”
    “你错了,派你来的人太不了解萧楼了。这个谎话说得实在不高明。”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我,“姑娘何出此言,除了王爷还有谁知道姑娘的身份?”
    “你问的好,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就是王爷派属下来的。”
    “你看不到如今我带着人皮面具一身男装吗?为何开口便叫我姑娘?”
    “自然是王爷告知属下的。”
    我微笑道:“所以说你们太不了解萧楼了,这世间能让他相信的人没有几个。今天来的若是南宫晋我也许会相信,而你素未谋面,你觉得萧楼会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那人脸色暗下来,压低声音对我说:“既然如此,在下得罪了。”说罢闪身向我而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在我身前倒下,冷静的说:“你听过三步醉吗?方才中针之后你已经走了两步,此刻正好是第三步。”
    他浑身无力,恶狠狠的瞪着我:“你……”
    “我怎么?事到如今,你不如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为什么目标会是我?否则,萧楼的手段想必你也略知一二。”
    他冷笑:“自作聪明的女人,把我交给王爷吧。”
    “好,我成全你。”我挥挥手,身后的一队侍卫冲过来,把那人绑起来。我道:“送给王爷审问吧。”
    回到营帐我一直在想,想要从萧楼身边带走我,方才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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