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败

第70章


一份家仇,一段孽缘,世间如此的大,却又这般的小,是是非非对错之间便毁了我的亲情蚕食了我的爱情。
    而萧楼的看似深情下的利用欺瞒乱上添乱。我不过是这乱世之中如浮萍般的弱女子,没有姐姐那般的抱负,也不求荣华富贵,只愿爱人在侧,岁月静好而已。
    然,天不遂人愿。
    “洛松。我叫你松儿可好?”
    我怔怔的看着穆秋烟,突然反应过来,猛的抽出手来,冷了语调道:“我与西昌王隔有深仇,你是他的王妃,你我之间熟稔不至此。”
    穆秋烟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手,“洛松,女人本是感情的动物,为何偏偏你这么理智。”
第169章:chapter 167
    我也是一叹,“你又何尝不是?”
    “当年我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也是强压下了情感,来走这条命定的路。可笑的是,父亲一心将我嫁于年少有为的封疆王侯,来保家族帝位荣华,却料不到景溯会成为勤王之师,我身为西昌王妃今时今日只能站在家族的对立面。”穆秋烟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淡然无波,像是在诉说别人的经历一般,只是眸光飘忽似在回忆的走廊里流连徘徊。“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年稍微任性一点,便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当年牺牲了爱情,如今不是一样守不住亲情。”
    这一刻,我终于想起了为何觉得她似曾相识,当年在太良行宫,我撞到李富的苦情戏中的女子便是她了。李富唤她一声“烟儿。”
    “王妃你喜欢梅花吗?”
    穆秋烟被我这突兀的一问问住,想了一会才点头道:“幼时喜欢过,不过是尚未出阁钱的喜好而已。自嫁到晋城之后便无人知晓了,你如何得知的?”
    真是她。难怪李富当日会说红姐送的这个人情很不错。景溯抢了他的爱人,他却得到了我。
    岁月蹉跎,蹉跎的是人心。人们常道人心等闲最易变,而我却以为不然,这世间有太多的女子守着心中的爱恋未曾改变。
    我不答反问,“抛开仇恨不说,景溯是个好人,相处六年你仍不能爱上他?”
    “我们相敬如宾却无法爱上彼此。”穆秋烟又是一叹,“女人的心其实很小,有一个人自小就在我的心,便是不能相守曾经美好的回忆也占据了大半个心。”
    她同李富青梅竹马,便是嫁于了景溯也忘不了他。那么,我和萧楼呢?
    这样复杂的问题不愿再想,起身道:“我想回平邱城,有劳王妃放行。”
    “平邱城太危险了,此刻王爷是断然不会让你回去的。你若不愿意看到他,我就不让他过来了。这军营里也没个女子,你就陪我做几天伴儿吧。”
    我心中略一盘算,惊问道:“景溯这是要强攻平邱?”
    “你这反映倒是很快,若要入主中原,这平邱城势在必得。”
    “景溯已经强攻多次,均无功而返,这遭又如何拿下?”
    穆秋烟笑了,眸光潜静透着书卷气的智慧,“是景溯和赢谋故意造出久攻不下的假象。”
    “什么?”我惊呼出声。
    “我也不大明白,不过是当天赢谋来找景溯商量对策的时候我也在,便听了几句。他说,若是强攻平邱城必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攻下平邱又拿什么去和萧楼或者帝都的兵马一争高下。”
    我平静下来,想了想,道:“所以只有智取平邱可行。赢谋在等待一个时机,或者说这么多次的佯攻,都是在制造这个时机。”
    话音刚落便听几声清脆的掌声自帐外传来,赢谋带着帐外的一袭冷风走了进来。“据传洛家次女自小顽劣,自小便不学女德女红,数次离家云游,随静难师太随军从医,入太良城建造行宫……看来寻常书本普通先生必然教不出姑娘的这等见识。”
    “赢爷过奖了。洛松不过是区区一名闺阁女子,拜一个洛姓所赐,赢爷都能如此上心,是不是应了那句知己知彼。”
    “哈哈。痛快。”赢谋朗声大笑,“赢谋自入世以来未曾遇到女子可以阔谈天下事,今日索性畅言不忌吧。不错,我一直在留心东临一方的动静,掌握你们多半人的情报。在洛家之事尚未发生之前,我便知道,帝都失尽民心百年大树已经自树心开始腐烂,倒塌是迟早的事情。而能阻挡景溯入主中原的人就只剩下萧楼了,萧楼手里握有太多隐在暗处的势力了,让人捉摸不透。一个没有争霸野心的人不会这样处心积虑。而你的父亲,洛南声军威势力都远胜这位年少王侯,本可以领其辽城兵马揭竿而起,却甘心将兵权交与萧楼,这也是我一直都想不透的问题。”
    其实答案很简单,同样是因为一个姓氏,一个与生俱来的高贵姓氏,一个被赋予了虚无的权利和沉重责任的姓氏。
第170章:chapter 168
    我淡淡一笑道:“萧楼娶了姐姐便是自家人,兵权给了他有何不可?”
    赢谋笑意淡隽,似有何事了然于心一般,“往事不提也罢。听杜进所言,姑娘与宋今昔似乎相交不浅?”
    “赢爷尚未告知如何智取平邱城?”
    “姑娘何不稍作等待,破晓时分便见分晓。”
    我恍然大悟,“你们多次攻城却总是在重复一个套路,是为了让守城的人掉以轻心。若是真有心攻城,青山赢谋声名在外,岂会攻的这般儿戏枯燥。真正的杀机就是方才的那次攻城。”
    “哦,此话何解?”赢谋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
    “杜进并不是你们送进平邱城的唯一一个人。他的刺杀也是一个掩护?”
    赢谋眼中闪过一缕精亮的光芒,“确是如此。既然由外面攻击损伤太大,何不自城内开始呢?”
    我心中一沉,此计掩饰的相当巧妙,不知道大黄蜂是否能够识破。平邱城中都是帝都的兵马,死伤多少于我都是无所谓,担心的只有大黄蜂而已。
    “姑娘可是在担心宋今昔?”
    我扬脸一笑,“不论是与不是,赢爷方才如此坦诚相对,怕是破晓之前都不会让我走出这营帐半步了。”
    “不错。”赢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姑娘既然如此聪敏,何不想想当年洛家之事,为什么只逃出了亦声一人,陷景溯于不义的罪证却又恰好在他身上,一切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我相信这个世界时存在巧合的,不是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设计的。如果亦声没有逃出,景溯所作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人知道。”
    “罢了。姑娘在此好好休息吧。待此战告捷,你我再叙前话也是不晚。赢谋告辞。”赢谋说罢,向我和穆秋烟作揖退了出去。
    再次进入平邱城是随西昌大军一同进城的。我和穆秋烟同坐一辆马车内,有两名丫鬟伺候着。车内暖炉熏香,好不暖和。我自始至终没有透过车窗向外看一眼,平邱城与我有太多的纠葛回忆了,每一次在这里的回忆都不太美好。
    平邱府衙建在平邱城的西边,顺着日落的方向走过去便能看到那座大宅。两个雄壮的石狮子立在门口,我在丫鬟的搀扶下随穆秋烟下了马车,入眼出皆是萧索之景,战火洗礼过的痕迹不加掩饰的展示在面前。府衙中的一景一树明明熟悉却又似不曾相识,不过一天的功夫,变了天亦变了模样。
    不知道大黄蜂现今如何了?
    穆秋烟说,破晓时分,潜入平邱城内的西昌死士以火箭为号,杀哨兵夺哨岗,里应外合,轻取平邱城门。此前景溯具是佯攻隐藏了实力,此番西昌兵将如猛虎出笼势不可挡,转入巷战的帝都士兵溃不成军,宋今昔当即决断舍弃平邱城,率残部十二万余人退守泸州。
    她看出我脸上的焦虑,问我宋今昔是我何人。
    我仍对她冷面冷言,不假颜色,她也不同我计较,嘘寒问暖对我很关心。
    她说,乱世女子皆如浮萍,身份所限各有立场,所以分外珍惜这暂时没有冲突的日子。
    我没有再见过景溯,他的出现只会让我陷入两难的痛苦境地和深深的自责之中,景溯自是明白于是他藏身于暗处偷偷的看着我然后悄然离去,却不曾出现在我面前。我十分后悔内力深了之后能听到高手的吐息声音,每次他来都能察觉得到。
    “洛松,晚饭想吃什么?”
    我看了眼穆秋烟,冷冷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我不知道。”
    我愤然起身,扬手间两枚银针飞出直刺穆秋烟身后的两名贴身丫鬟,趁此间歇掠到穆秋烟身前将她身子一带后退数步,食指中指扣住了她的喉咙。对那两名正欲冲过来的丫鬟喝道:“再上前一步,王妃便有香消玉殒的危险了。”
    二人生生停住脚步,摆出防备的架势。
    我对穆秋烟道:“其实来看着我的人并不是你,王妃不过是掩护这两位身怀武功的丫鬟而已。”
    穆秋烟在我身前悲伤的一笑:“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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