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红颜

心已死


    中宫内暖意浓浓,粉衣女子媚眼如丝,目光迷离,屈身半含,一双玉臂紧紧攀着男子,面容泛着潮红与欲求不满。男子的眸中异常清明,唇角处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月妃,炎陵的抱月公主,他昭示天下的宠她,不过是暂时地拉拢炎陵。联亲之国又如何,战争还是会爆发。脑中蓦地闪现那个女人清朗似是看得透一切眸子,他总是有这样的错觉,每一次看到她眉宇间的倔强,就感觉浅丫头站在了他面前。
    “皇上——”大概见他神游,月妃娇嗲地唤了声,带了几分不依。
    南宫渊猝然回神,敛了思绪,笑颜转而变得邪魅,“月儿今日可有想朕?”
    “皇上刚封了贵妃娘娘,哪需臣妾想。”月妃佯是委屈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性感的男子气息,话虽是这么讲,心中早已荡漾起丝丝甜蜜。
    南宫渊的眸子蓦地清冷下来,微瞥了月妃一眼,一丝不悦。
    与此同时太监总管唯唯诺诺地进来,恭敬地扶趴在地上,“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话到嘴边却还在斟酌着要不要说。
    “说。”南宫渊眉眼不抬地冷言,手中把玩着月妃的发丝,已经料到了七八分。
    太监总管咽了咽口水,“贵妃娘娘求见。”
    南宫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果真是按奈不住,低头在月妃唇瓣上轻啄了一下,“不见。”
    月妃得意一笑,看着太监公公依旧扶趴在地上,似乎没有领命而下的意思。“你没听见皇上说的话吗?还不回了贵妃娘娘去。”
    太监公公额角渗出一丝冷汗,略带颤抖道:“贵妃娘娘说,皇上若不见便跪到皇上见为止。”
    静默了一阵,南宫渊嗤笑一声,“她爱跪着便跪着吧。”
    太监公公一愣,连忙受命退身而出。月光透过窗户隐隐朦胧出桌上燃起的寥寥香烟,南宫渊深看了门一眼,似乎要透过厚重门的看见外面一般,目光一瞬间的犀利,而后重重吻上佳人主动献上的柔唇上。
    月被云层遮住,幽幽暗暗,端木浅端直地跪在*的大殿外,听着公公劝慰的话,睁开的双目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她没有说话,宛若一口阴森的井。公公摇摇头,无奈地重新走回殿中。
    精致的宫灯下,烛光折出柔和的光亮,带着些许朦胧,那般静谧的夜,静得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长睫的阴影落在端木浅脸颊之上,她的周身笼罩着深深的哀伤,感觉不到身体的僵硬,只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感。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
    一道阴霾的身影靠近她的身边,端木浅恍惚地抬头,却见一个紫衣的女人低垂着眸死死地看着她。端木浅猛地一怔,话语喃喃出口:“安归昱秋?”
    安归昱秋也不搭话,就这样如同对峙般站在她面前。端木浅神色一紧,不动声色,方想开口询问寂影的事,谁料她抬手猛地给了她一个巴掌,用力之大让端木浅整个人都蒙了。
    安归昱秋美眸中漾着寒冷的光,声音从牙缝处出来带了几分颤抖,“你可知进宫前他跟我说,他不求救你,只看一眼你也好。”
    端木浅沉沉地垂下眸,复又跪正稍稍倾斜的身子,冷言道:“你走吧,若不想死,我们的事你不需管。”她本就得罪了南宫渊,她不想再连累了她。
    安归昱秋哈哈一笑,“死?死有何可惧?”说罢猛地拽起她的衣襟,“你不是皇上的贵妃吗?你不是很得她的宠爱吗?你跪在这做什么?你去求皇上,去求皇上啊!”
    端木浅愣怔地看着近乎疯狂的她,一语不发。她倏得松开手,眸光黯淡地把葱白的指尖伸到她面前,上面偏偏染了些血迹。“你知道吗?这是他的血!他的血!皇上不会放过他的!”
    端木浅脑中“轰”的一声,耳畔空剩下嗡嗡的响声。“若是他死了,我安归昱秋发誓定要你为他陪葬——”安归昱秋接下来的狠话她听不清了,眼前全是染红了的一片。
    踉踉跄跄地起身,一把拂开阻拦她的丫鬟,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宛若失了灵魂一般举步走了进去。
    屋中温香四溢,一片熙悦暧昧的气氛被霎时打断,随着月妃的惊叫声,太监总管的眸子越瞪越大,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下来给端木浅请安。
    南宫渊冷眼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她,他自是听到了门外安归昱秋和她的动静。轻哼一声,面容肃然,“你的胆子当真不小。”
    端木浅眸中似是映不出东西一般,硬生生地跪下来,“请皇上手下留情。”
    静默了一阵,南宫渊的面色显得格外的沉重,低沉的嗓音透着冰冷的寒气,冷冷道:“手下留情,朕有何理由要留情?”
    端木浅目含冷然地看他,清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眸中满是决绝。
    “啊!你——你——”月妃被匕首的寒光吓得大惊,往南宫渊怀里钻。
    南宫渊薄唇微抿,一抬手,轻推开月妃,阔步走至端木浅面前,满脸怒意地紧捏起她的手腕,“你竟随身带匕首?你是准备杀朕还是自刎!”
    “皇上希望是哪一种?”端木浅冷笑一声,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南宫渊眸子的颜色越发的深,静默不语地看着她近乎豁出去的神情,咬牙切齿:“很好。”匕首“哐呛”一声落地,他敛去满脸的怒容,化作高深莫测的一抹笑,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冷声道:“你是想见他?朕成全你。”
    话语刚落,便拽着她出了宫殿,不顾一路惊愕伏身的丫鬟太监。
    铁门“呛”一声被打开来,划开一室的阴森,那方天地,幽深的宛若地狱一般,月光惨淡的射在地上宛若白霜,半分潮气半分血腥。南宫渊嘴角勾起一抹笑,走了进去,端木浅的脚步有些微软,眸子渐渐黯淡下来。
    寂影的衣衫上血迹斑斑,月光染不去他眸子中的妖异,却映出了万千狼狈,他此时正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的那抹鲜红,玩世不恭地看着站在他跟前的圭木,“圭木,你今夜打不死我的,省点力气——”
    看见端木浅颤抖地走进来,脊背瞬间僵硬下来。他微微蹙眉,脸色渐渐沉下来。
    端木浅一把推开圭木,扑身到寂影面前,紧紧地搂住他,他的血迹染到她身上,那般的鲜红,她的指尖不可抑制的颤动起来,想哭却奈何无泪,嘴边空空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你勒死我了!”寂影拍了拍她的发,无奈地凑到她耳边轻语,“你知道的,天山魂宫的人不会感到痛的。”
    圭木退后到南宫渊身后,南宫渊冷眼睇着面前相拥的一双眼,蓦地感觉前所未有却是莫名其妙的嫉妒感。眸子幽深下来,沉声道:“允诺朕三件事,朕便放了她。”
    端木浅抬眸看他,冰冷的目光浸透了月光的清冷,带着一丝倔强,“你说。”
    南宫渊身子一震,微微沉吟,随后唇角一勾,“朕用三件事换一样东西,你的心。”
    端木浅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皇上是想我把心掏出来给你吗?”
    “你知道朕的意思。”南宫渊眸光一转,有一些不悦。
    端木浅惨淡一笑,直直地站起身来,眸子空洞无光地看着他,语气却是平静,“皇上大概不知道吧,我的心早就在你利用我让他服下莲泣时就死了。”
    南宫渊身子猛地一僵,她口中的他显然就是宫离绽,眸底一丝痛楚闪过,她说她的心死了,因为宫离绽的遗忘消逝了!他得不到她的心,就如同当年浅丫头一般,就算他倾国在爱她,她爱的永远只是那个百般利用她的宫离绽。
    寂影慵懒地靠在墙壁之上,定然地看着面色难看的南宫渊,淡然一笑。南宫渊不懂的是,浅儿的爱一向是从一而终不会轻易改变,这些年,他看得很透彻。
    “你竟和她做一样的选择!”南宫渊的心蓦地一紧,话语似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是。”端木浅毫不犹豫地承认,她就是端木浅,自是和端木浅做一样的选择。
    “那好,那么朕的第一个条件便是,你此生不准离开王宫,也不准离开朕身边。”南宫渊不再看她,语气复又恢复了冷然骇人。
    端木浅一怔,一字一字地落入她耳中,她竟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唇色有些泛白,微微沉思,她跑不掉但不该连累寂影,答应他有何妨,沉沉地一点头,“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南宫渊脸色微微缓和了些,“至于这其他条件朕以后会告诉你。”
    随后目光锐利下来,向圭木点了点头,“放了他。”
    寂影脸色已经狠狠的变化,未等圭木接近,刷得一下站起身,僵硬的立着,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南宫渊。而后落到沉沉低着头的端木浅身上,自嘲一笑,安归昱秋说他是傻子?那么面前这个逞强的女人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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