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皇妃

第208章


他犀利的目光扫过那三名使臣,看得他们身子一抖,低下头去。
  小祥子忙叫了人来,把那名舞姬拖走。
  进献舞姬的使臣叩头道:“微臣未能调教好她们,使得她们触怒龙颜,微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其它两名使臣也吓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他们的人还没献上来。皇帝不爱美色,果然是真的。
  宗政无忧端起面前的杯子,淡淡道;“都起来吧。其它六个,你们看着谁喜欢,就挑了带回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哪里敢说喜欢,只齐声道:“臣等不敢。”
  宗政无忧挑眉道:“既然都不喜欢,那就打发了去窑子。这么美的舞姿,埋在深宫里可惜了,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舞姬们闻言脸色灰白,瘫软在地。凡圣旨下令发到妓院的女子,是不允许被赎身的,只能一辈子呆在那个地方。
  一顿庆功宴就这么结束了,宗政无忧起身,在众人跪送中率先离席。走出大殿看到远远立着的漫夭,微微一愣,凤眸中掠过一丝光亮,立刻又熄了下去,垂下眼帘,面色淡漠的从她身边走过。
  漫夭闻到他身上飘过来一股酒气,眉头一皱,他从来不饮酒的,今日竟然喝了酒!
  “无忧。”她扭头就追上去。宗政无忧脚步不自觉的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漫夭就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御书房。看着他走到御案前坐下,她就站在旁边。
  宗政无忧忍住不看她,不跟她说话。一想到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想到那个人的位置也许更甚过他,便如今尖锥刺心,痛不看忍。按耐住心中潮涌的复杂情绪,翻开一本奏章,看了半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头有些沉,从七岁以后,他视酒如仇,这是第一次想喝酒。酒果然不是好东西,一个舞姬竟也能撩拨起他的欲望。
  漫夭看着他眸光变了几变,太阳穴的位置青筋直跳,她走过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奏章放回到桌上,“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再批阅。”
  宗政无忧仍然没抬头看她一眼,他径直起身自顾自进了里屋。
  漫夭命人打来水,然后遣退他们。将宗政无忧按坐在床边,拧了毛巾就要帮他擦脸,宗政无忧一怔,斜眸睨着她。
  漫夭轻笑道:“怎么?不习惯我伺候你?还是你喜欢那些宫女伺候?”
  她仿若无事般的笑容,似是回到了过去那些幸福美好的日子。宗政无忧心头一动,袖中的手握得很紧。漫夭拢住他的银发,用毛巾擦拭着他隐现疲倦的脸庞,动作十分温柔。
  宗政无忧不动,就任她摆弄。心中渐渐升起的温柔和甜蜜夹杂着苦涩和窒痛,挣扎着,仿佛找不到出路的方向。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在她面前,他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自信,变得什么都不是。以前是傅筹,如今又是容齐。她对傅筹没有爱,可她对容齐却是实实在在的爱过。他和傅筹都利用过她,伤害过她,只有容齐的爱是完美无缺,似是永远也无法超越。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最爱她的人,可是如今,多了一个容齐,一个同样深爱她、不曾真正伤害过她,又为她付出性命的男人!
  容齐年轻的生命,于她,就好比黑夜里绽放的烟花,停留在最绚烂的时刻,永远定格。他不知道该怎样超越那个男人,他怕他终其一生也比不过容齐。
  漫夭帮他擦完脸,蹲下身子,为他脱鞋。宗政无忧一把拽起她:“你做什么?”
  漫夭微微笑道:“伺候你洗脚啊。”
  宗政无忧眼中划过异色,“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漫夭抬头,笑道:“为什么不是?伺候夫君洗脚不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该做的么?我又不常做,就这一次,以后你想让我帮你洗,我也不会答应。”说着又要蹲下身子,但腰还没弯下去,就被他倏地拎起来一把扔在了床上。
  铺了锦被的大床虽不是特别坚硬,但她仍是一阵晕眩,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倾压过来。
  手臂撑在她颈侧两旁,上身微抬,他紧盯住她的眼睛,眸光复杂,似是在沉痛和思念中挣扎不休。
  “你还记得我是你夫君就好。”他记得找到启云国皇城边的村子里时,那些人称她为夫人,容齐的夫人,似是与他们很熟稔的样子。一想起来,心头便像是扎了一根刺。
  漫夭抬手去摸他的脸,那么俊美绝伦的一张面庞,让身为女子的她都自惭形秽。她说:“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夫君,这辈子的良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永远都是……”
  “那……容齐呢?我是你的夫君,他又是你什么人?”他眯着眼睛问她,语声凉凉。
  漫夭眸光一变,眼中痛色划过。容齐,每每想到那个名字,她都不由自主的心痛。她垂下眼帘,微微侧过头去。
  宗政无忧眼光一沉,伸手扳过她的脸,不让她躲开,“为何不说?你是感看我?!”
  她张了张口,叹气道:“无忧,我们……不提他好吗?”
  “为何不提?因为他让你心痛了?”他犀利的眼光直迫向她眼底,让她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
  漫夭艰难开口:“他已经不在了……”
  “谁说他不在?”宗政无忧用手指了指她的心口,目光沉痛,声音悲凉:“他在你这里。”那才是他最在乎的。
  “无忧……”漫夭无力的唤着他。她知道他的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也知道他倾尽一切,想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情,可是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
  挣脱他的手,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的竹影摇曳,透过窗子,在床前被乌金雕花钩子拢住的黄色床幔上印下几道阴影,时深时浅,却总也在那儿。
  宗政无忧忽然软了手臂,趴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瘦削的肩头。他也不想逼她,可是他真的害怕。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两具身躯紧紧相贴,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散开,若有若无的缭绕着他的鼻尖。他身子微微一僵,那刚才被挑起又被压制的欲望顿时被释放,体内的酒精更在此刻推波助澜。
  他眸光一暗,幽深如潭。抬头看她。
  漫夭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一回眸,便望见了他眼中遽然涌现的强烈渴望,以及他浑身散发而出的让人心跳加速的欲望气息。
  她忽然有些害怕。他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行房了,不知道如今这身子骨还能不能承受得了那般激烈的动作。
  宗政无忧见她蹙眉,目中隐有惧意,他心底一沉,不自觉的就想,她如今竟连和他在一起也会有所顾忌了?想到此,心中百味齐集,说不出究竟是痛还是怒?
  漫夭没注意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被他这样压得久了,有些喘不过气。
  “无忧……”她想叫他起来,但话才出口,他突然低头吻住了她。
  双唇灼热,紧紧相贴,他的吻炽猛而急切,似是想念了很久很久一般。触电般的感觉,她身躯微微一颤,体内久违的激情瞬间被点燃。
  喘息急促,她心跳加快,如鼓在擂。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正欲回应,他的唇却突然离开。
  她微愣,抬眼见到他眼中来不及收起的迷醉挣扎,以及他的努力克制。她微微蹙眉,感受着他胸口的急剧起伏,喷薄在她面庞的他的呼吸滚烫。
  “无忧,你……”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大掌疾挥,狠狠撕裂她的衣裳,露出雪白的酥胸。他眸色遽暗,呼吸粗重,进而飞快的出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黄幔落下,将二人与外头的空间隔绝,掩住一床春色。
  屋子的四角垂悬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透过绸缎般柔滑的明黄床幔,在二人的身上照出隐约而朦胧的光线,多了些梦幻之感。
  她望着身上的男子,只见他目中冷意不再,狂请奔溢,炽热的眼神痴然凝望着她。
  “阿漫,”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唤,嗓音带了情欲的暗哑,语气却是温柔之极,“说……你爱我。”
  他的大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不轻不重搓揉着她的敏感处,她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嗯……无忧,我……我爱你!”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柔软的唇瓣在她耳边辗转,灼烫的温度令她身躯发颤,她听到他喘息急促,两个人的心都跳得飞快。
  黄帐内,二人交缠的肌肤温度遽然攀升至滚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暧昧气息,欲说还休的姿态。
  宗政无忧又在她耳边柔声说道:“阿漫,告诉我……你只爱我一个人。”
  漫夭体内的激情瞬间退却,身躯僵硬。连带着宗政无忧的身子也僵了一僵。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能保持着这般清醒?就不能意乱情迷骗他一骗?他停下动作,低头伏在她胸前,贪恋的闻着她身上久违的迷人馨香,心头涌起一阵阵酸楚。
  他有多久没碰过她了?上一次抱她似乎是在一年前,之后因为孩子的事分开,后来失踪半年,等再见面时,她心里那专属于他的领地被人侵占,他的世界就那么被摧毁了!
  一股浓烈的哀伤在这黄帐内弥漫开来,取代了先前那股浓稠的暧昧。
  漫夭心中一紧,手抚上他的脸庞,他却毫无预兆的突然冲进她的身体,霸道的想要占有她的一切,证明身下这个女子是属于他的,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谁也不能夺走。
  撕裂的痛楚陡然袭来,漫夭胸口一窒,险些昏过去。她张着嘴,大口的呼吸,还是觉得透不过气。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手指泛着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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