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谋杀案

第2章


“你对她似乎知道很多,”玛波小姐说。
“哦,那当然了,”邦翠太太说。“她买高士丁庄我觉得很好奇。两年前她嫁给现在的先生时,据说已恢复正常了。他是个制片家――或是个导演?我老是搅不清楚。他们很年轻时他就爱上了她,可是那时他还未出道,现在我想他已成名了,他叫杰逊――杰逊什么的――是杰逊・胡德,不,叫路德。他们买下了高士丁,因为这地方”――她犹疑了一下――“去伊斯崔很方便。”
玛波小姐摇摇头。
“我不认为这样,”她说。“伊斯崔在伦敦北部。”
“是个很新的摄影棚,叫希林佛的,听来很象芬兰语,大约在市场六哩处,她打算不久去奥地利的伊莉莎白拍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玛波小姐说,“对电影明星的私生活如数家珍。你全是在加州时听来的吗?”
“不完全,”邦翠太太说,“不过她要来住这里倒是真的。”
“我知道她二十三号要把高士丁让出来办一个宴会,为约翰医院的野战卫生队募捐。我猜想他们已经把房子大肆修理了一番?”
“事实上每样东西都动过,”玛波小姐说。“听说新盖了六间,还有一个天井、一个游水池,还有他们所谓的眺望窗。他们还把你丈夫的书房和实验室变成一间音乐厅。”
“阿瑟会死不瞑目的,你知道他听到音乐就讨厌。”她停了下来,然后立刻又说,“有没有人说高土丁闹鬼?”
玛波小姐摇摇头。
邦翠太太笑了:“在玛丽・梅德村这地方什么秘密也保不住。你不是常常这样告诉我吗?是米维太太告诉我的。”
“米维太太?”玛波小姐感到困惑起来。
“她每天都来,住在住宅区。”
“喔,住宅区。我是去那儿。”
“你去那里做什么?”邦翠太太好奇地问。
“我只是想去那里看看而已,哦,它使你了解某些情况――当任何事发生――你就可以了解是什么原因。”
“你是指谋杀?”
玛波小姐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认为我老在想谋杀这回事。”
“为什么你不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并请来一位犯罪学家好好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是这种人,”玛波小姐精神抖擞地说。
“你可能有某些东西在那里,”邦翠太太若有所思地说。“你的外甥雷蒙老是说那是个落后地区。”
“可爱的雷蒙,”玛波小姐若无其事地说,“他心地那样好,你知道,是他帮我付钱给肯妮特小姐的。”
一提起肯妮特,她感到很不安,于是站起来说。“我想我最好走了。”
“你不可能是走路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搭英奇车来的。”
这个奇怪的名字对方完全明白,好久以来英奇先生的两辆小包车总在当地的火车站接客,附近的妇女也雇它去参加茶会,英奇先生是个愉快、红光满面的七十余岁老人,他将车子交给他的儿子――大家叫他‘小英奇’。
玛波小姐说罢走了。
玛波小姐回去后,肯妮特告诉她:“赫达克医生打过电话来,我告诉他你和邦翠太太喝茶去了,他说他明天再打来。”
“我明天早上问问他。”玛波小姐说。
第二天早上肯妮特小姐在客厅里看到了赫达克医生,这位老医生进卧室后两手不断地搓着,这是个寒冷的早晨。
“来一杯雪利酒怎样?”玛波小姐提议道。
赫达克医生是个老朋友,他已半退休,不过还特别看几个老病人。
“听说你跌倒了,”喝完酒后他说。“不能这样,尤其象你这种年纪”。
“问题不在这里,在于要单独外出几分钟也有困难,象织毛线――以前这是件愉快的事情,可是现在老是掉针――掉了我还不知道。”
赫达克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可是抽毛线你很行,不是吗?你总有办法抽丝剥茧,我实在想不透,简直象福尔摩斯。”
“可这里没有凶杀案。”肯妮特小姐插言道。
但她说错了,谋杀案真的发生了。 
 
 
 
 
第2章  募捐会
 
邦翠太太倒退一两步,在镜中打量了一下自己。她有一种愉快的预感,和玛波小姐谈话后大约三星期,玛丽那・格雷和她的丈夫已经到了高士丁,或多或少已安置了下来。今天下午一些大人物要在那里会面,为约翰救护协会募捐而举行宴会。邦翠太太虽然不是其中的一员,但是她已接到玛丽娜・格雷的一封短信邀请她过去喝茶。
她走在人行道时,邦翠太太敏锐的双眼不断地瞟来膘去,这地方自从转手之后就整洁起来。办公人行道上看不到花园,对于这一点邦翠太太也感到高兴。以前住在高士丁时她对花园和其四周成片的绿荫特别感伤。
她站在一扇重新油漆过的门前按了电铃。门立刻打开了,开门的显然是一位意大利仆人。她被带到邦翠上校的图书室,这间房间和书房合成一间,墙壁镶板,地板是木条镶花。墙角有架大钢琴,墙边有台高级唱盘。玛丽那・格雷就坐在桌旁,壁炉架前靠着一个男人,邦翠太太认为那是她见过的最丑的男人。
就在邦翠太太按铃的前一刻钟,玛丽娜・格雷对她丈夫说:“这地方对我很适合,宁静,象英国乡村般的宁静,我们可以欣赏窗外的草皮和那英国式的花园,觉得自己可以安定下来”。
杰逊・路德(他太太称他为吉克)对她微笑着,那是一种顺从、纵容的微笑,他用低沉的声音说:“甜心,这太好了,太好了,我很高兴你会喜欢。”
这还不错哩,他心里想。很好,建得很坚固,不过是最丑的维多利亚式房子。他心里承认这房子给人一种坚固和安全感。现在房内所有不方便的地方都拆除了,他想,玛丽娜或许两年到两年半间不会讨厌它。
就在这时门开了,意大利仆人领着邦翠太太走进来。
玛丽娜・格雷迷人地招呼着。“你不认识我先生是吗?杰逊,这是邦翠太太。”
邦翠太太感到好奇地瞧着杰逊・路德。起初她觉得他是她所见过的最丑的男人,不过现在倒觉得他和玛丽娜・格雷很相配。他有一对有趣的眼睛,几乎要比一般人来得凹陷,象一潭深邃的池水。脸庞的其余部分皱得不成比例,令人发噱,鼻子高突,再红一点的话就称得上是小丑的鼻子了。他也有个象小丑般大而悲伤的嘴巴。她不知道他只是此时脾气恶劣,还是看来就是那副样子。然而他说起话来却有意想不到的愉快,声音低沉和缓。
他说。“我要说,我和我太太都很欢迎你来这里。”
邦翠太太说。“我从旧的家搬出来后,这里就不再是我的家了,我曾庆幸把这房子卖掉呢,我日子过得挺舒适的,曾到世界各地旅行探望我的女儿和孙子们。”
杰逊・路德打断她的话:“告诉我一些这个愉快的村庄里的情形。”他递给她一杯茶。
“好喝的茶。”邦翠太太饮着香醇的饮料。
玛丽娜・格雷笑一笑,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杰逊・路德早已注意到她的手指突然间抖动了一两分钟,现在静下来。邦翠太太满脸羡慕地看着她。在一种冲动之下她说:“我真希望你会喜欢这里,你希望永远拥有这个地方吗?”
玛丽娜转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希望一直住在这里,明年可能会在北非拍一部影片,不过这将是我的家,这太棒了,棒极了,终于有个家。”
“我明白,”邦翠太太说,同时她自己心里又想到:“我不相信你是那种可以安安稳稳住下来的人。”
她又迅速地偷偷地看了杰逊・路德一眼,这时门开了,一个女人走进来。“杰逊,巴特雷请你听电话。”她说。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让我替你介绍邦翠太太,”他说。“这是伊拉・杰林斯基,我的秘书。”
伊拉・杰林斯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她穿着一套合身的套装和一件花边衬衫,看来充满自信的样子。她留着一头短发,额头宽广,“他们说你以前往这里。”她对邦翠太太说。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邦翠太太说。“我丈夫过世后我就把它卖掉了,现已好几手。”
伊拉迅速地瞧了邦翠太太一眼。“哦,我听说过这里什么时候发生过谋杀案?”
“这里没有发生过谋杀案。”邦翠太太说。
“喔,快点。这故事我听过。邦翠太太,这里总是有故事可听,就在炉前的地毯是不是?就在这里?”杰林斯基小姐向壁炉那里点点头。
“没错。”邦翠太太说。“就是这个地方。”
“那这样说来是发生过谋杀案了?”
邦翠太太摇摇头。“凶杀案不发生在这里,那个被杀的女孩被移尸到这里,而且故布疑阵一番。她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可能你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她评论道,“你何时发现尸首的?”
“管家在早上时,”邦翠太太说,“端着早茶走进来。你知道,那时我们请了管家的。”
“我知道,”杰林斯基小姐说,“穿着沙沙响的棉布衣服。”
“我不记得是不是棉布衣服,”邦翠太太说,“也许穿着工作服也不一定。她冲进来告诉我说图书室有尸体,我叫醒我丈夫,我们一起下去看。”
“结果没错,”杰林斯基小姐说。“天啊,竟有这种事。”她突然转头看门口,然后转回来。“不要告诉格雷小姐,假如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我一个字也不提,”邦翠太太说,“事实上地似乎很喜欢这房子。”
“我希望这种情况会维持一两年。”伊拉・杰林斯基说。
“不会再长?”
“哦,我真怀疑。玛丽娜像有些人一样,总想找到他们真心渴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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