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色的爱

第26章


暗地里保护她的扈从正要上前制止,她瞥见后面的人群中有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抬手示意扈从不要妄动,随即大声地哭起来……
得偿所愿,萧缙帮她拾起了书包,跟着他到巷口才说上两句话,柔和美丽的月光下,他仍是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厉羽羽不想再默默守候了,不管是用赖的,用骗的,用抢的,她要让他知道她的感情,一定要让他知道。她掉过头吩咐随从不要再跟着她后,便亦步亦趋地跟上萧缙……
命运喜欢开玩笑,总是在你鼓起勇气下了某个决定的时候,便将你的计划全盘打乱,残忍地击得粉碎。在街头的转角处,厉羽羽被开始在学校冲撞她的人击昏,绑架到一间破屋子里。醒来后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在学校里故意撞倒她只是为了确认有几个扈从在保护她,而后,她又自投罗网地让两个随侍扈从远离,下手太快,就算是远远跟着她的扈从看到了,也是措手不及。
蜷在角落里,她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只有一张被褥污秽的床,还有几把竹椅,墙角渗水,水迹印挂出长长的黑痕兀现在发黄的墙壁上,她被扔到角落,地上积满了灰尘,纸团与饭盒随处堆着。床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黑黑瘦瘦。一个身材高大,目光透出阴狠。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厚厚的嘴唇泛着黑紫色,一口黄牙。从饭盒的数量及这里的少有的家俱来看,厉羽羽猜测他们应该是近段时间才住到这里,策划着绑架她。
此时她的情绪已经不单单是恐惧,反复回想着以前模拟被绑架的情景。强迫自己凝神后,她开口跟绑架她的三人说道:“我给你们一个没有被监控的号码,需要多少赎金可以跟我的家人谈!”
“闭嘴!”身材高大,目光阴狠的人只斜了她一眼,再没有理她,另外两人也没有搭话。
厉羽羽觉得蹊跷,随即想起能有那么大本事,掌握到她行踪的只可能是美国黑手党,他们不跟厉家谈赎金,一定是拿了周家的钱,此时应该是周家在跟哥哥谈判,这样一来就真的糟了。哥哥受到牵制,加上离得太远,就算能救她,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救得到了的,关键是周家狠毒,要杀到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强迫出来的冷静瞬间瓦解,她身体瑟缩的抖动几下,现在只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也许能少吃些苦头。想到这里,她故作疲累的闭上眼睛装睡。
屋子里只有一小扇天窗,被木板钉得死死的,三人倒没怎么为难她,到了时间就会给她一份盒饭,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一直没有从他们嘴里听到任何消息,厉羽羽惶惶不可终日,那种生命时刻受到威胁的恐惧是从前想像都想像不到的。
又一次吃完饭后,身材黑瘦和目光阴狠的两个人用她听不懂的方言讨论了几句,跟另外一个人交待一声后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跟那个嘴唇厚得发紫的人,那人紧盯着她,本来就污浊不堪的空气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之前她就已经敏感地察觉到这人的低级粗鄙,现在他的眼底放肆地流露出贪婪和猥亵,厉羽羽一阵心悸,她面向墙壁避开他的视线,那人一步跨到她身前,抓住她的衣襟拎起她,随即“啪”地一耳光呼到她脸上,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恶声恶气地骂道:“妈的,你转头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以为你是高贵的大小姐不?”
厉羽羽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的她火气上头,睁大眼睛怒视那人。“砰”的一声,她又被丢到脏得恶心的床上,头重重地撞上墙壁,她的耳朵一阵嗡鸣。恍惚中粗鄙的声音又响起:“贱货,老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富人,老子今天就把你玩儿个够!臭婊子!”
那人欺近身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原本要大叫的她只能呜呜地哼声,眼睛张惶地睁大,心底一阵恶寒,随之而来的胸前一凉,那人已拉开她的上衣的拉链,她的头被按在被褥上,纤细的身躯使出浑身的力量挣扎扭动,她的内衣被推到颈上,雪白的乳房露出来,粘腻的手掌下流地揉搓,灵魂深处升起一种深刻的屈辱,恐惧,还有厌恶,直达每个神经末梢。
从前生活在天堂的她瞬间坠入炼狱,挣脱不出的无助和绝望,全化作屈辱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喉中蠕动着呜呜的悲鸣。她半裸着身躯扭动,可怜无助的样子更是牵出了那人的兽欲,他开始动手扯她腰上的皮带,捂着她嘴的手狠狠地蹂躏她的唇。她睁大眼睛,望着发黄的天花板,脑中闪过一个个人影,萧缙,爸爸,妈妈,哥哥,萧缙,萧缙,萧缙……救我!
萧缙!陡然间,她趁他的手搓动的时候张大嘴,一口咬下去。那人缩回手,暴怒地又扇她一个耳光。“他妈的贱货!”双手扯下她的裤子。厉羽羽趁机跳下床,那人又扑过来把她按在地上,重重的躯压上来,发出恶臭的嘴在她脸和颈上乱拱,她的头左右闪躲,目光触到地上的啤酒瓶,脑中闪过从前被教导过的方法,趁那人不注意,一手抄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人头上砸去,啤酒瓶碎裂,那人的身体僵直,眼珠狰狞地突出,紧接着,她又将碎裂的啤酒瓶戳进他的太阳穴中,腥红的血喷射而出……一种报复的快意从心底升起。
更快的,害怕的情绪又占据她的大脑,她杀人了,这个人现在变成尸体了。恐惧,悲愤,还有类似轻松的情绪混杂着涌上心头,赶紧推开那人,把身上血迹擦掉,穿上衣服和裤子,从那人身上搜出钥匙,打开反锁的门……
出得大门,她才发现是夜晚,所在的楼是栋危楼,她被关在二层,楼下是一个巷子,她赶紧脱掉沾血的鞋子,以防另外两人回来跟着血印找到她,赤脚下楼,往左是一个小湖,对岸灯火通明,往右是黑乎乎地巷子口,她果断地往左跑去,‘扑通’跳下湖,春末的湖水依然冰冷入骨,她的牙齿冷得打颤,手用力地左右划动,所幸湖不是很大,她很快地上了岸,穿过草丛走到公路上。
拦到一辆计程车坐进去,她紧绷的神经才得到短暂的松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跟司机说了个地址,对于这时的她来说,只有一个地方最安全……
到了目的地,她拉开衣服口袋的拉链,掏出一把湿嗒嗒的钞票递给司机,转身走进楼梯口,上了五楼。
在门口伫立了很久,她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双手绕到后面解下银链,打开门……隔了多年,房间里陈旧的木头香味还是那么熟悉,遗像下的案头上燃着两柱香,香头闪起两簇赤红的光,萧缙睡在床上,厉羽羽蹲在床边,在黑暗中看了他很久,浓浓的酒味扑入鼻息,他喝酒了……她站起身,对着墙上的相框作了个揖后,又蹲回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湖水的寒气钻进毛孔,冰冷的手指抚过他温热的脸庞,好暖和……随即她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掀开被子,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他的身边……好暖和……
她知道自己很大胆,杀了人,又赤身躺进他的被窝,但是,她需要温暖,太需要了,只要他在身边,即使遭到侵犯,即使杀了人,也不觉得害怕……这里好像是她的家,走进这里,便觉得是可以让她安心地归宿……
她的手抱住他的腰,像小时候一样,头靠到他的肩上,静静地搂着,听着他的不均匀的呼吸声,喝醉酒了很难受吧,转头又看了一眼那幅遗相,数年来她寻寻觅觅,深深地思念他,爱上他,在他心里,却永远也不可能跟相框里的人一样重要……
半夜里,萧缙的身体越来越烫,迷迷糊糊中,手触到光滑如丝缎的肌肤,仿佛确认一般,他的手不停的游移,大脑被酒精薰得一蹋糊涂,他只凭着直觉不断地抚摸。厉羽羽娇小的身躯一颤,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十九岁的男子是危险的,她知道,只是她闭上了眼,挥去了刚刚的梦魇,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萧缙,他是她最爱的人……如灯蛾扑火般,她颤抖吻住他的唇,在黑暗中狂热地摸索着,绝望边缘的爱抚,燃尽一生的热情,她不顾了,什么都不顾了……直到他进入她,才猛然一惊,抓起地上的湿衣垫到身下,等着他贯穿她,等着那一阵刺痛传来……
需索过后,他又睡着了,她撑着酸痛的身体,眼泪落到他的脸上,胸膛上,最后一次吻他后,她从他衣柜里找到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抓起沾满贞洁地湿衣,顺手拿走桌上的口琴:得不你的爱,就给我你最爱的东西!
开了房门,回望床上熟睡的人……轻轻地带上房门……
这一夜,于他,是春梦一场。于她,却是生命中最后的补偿。
故事第二十八辑
厉羽羽被绑架的同时,厉羽乔同秦茜也回到国内。当厉羽羽从萧缙家回到旧时 城厉宅,将经过复述了一遍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厉羽乔与秦茜忙着处理善后,谁也没有注意到厉羽羽的反常,以为她只是受到刺激,每日安慰几句后,便是东奔西走,捏造出秦照华因被绑架而正当防卫杀人的案件,借以掩盖事实。而后,秦氏与厉氏两家同时向政府施加压力,停止对此案的调查,否则,两家企业将同时撤回所有的投资。于此,政府妥协,此案严密存档,不得再继续追查。
事情告一段落,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给厉羽羽造成严重的精神失常,她的眼前常常呈现出幻象,被侵犯时、残忍的把玻璃碎片刺入那人的太阳穴时、逃跑时、还有在萧缙家里的种种情景反复而又清晰地想起,罪犯和萧缙的在她脑子里交替出现,时悲时喜,时而惊骇恐惧,时而甜蜜羞怯,情绪大起大落,反复交织,十六岁的她就在这样一个自我幻想的空间里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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