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舞懒懒地靠在轻寒的怀里,一面垂着脑袋,手指勾弄着轻寒胸前垂落的几缕青丝,一面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诶,你说,那老皇帝怎的这么轻易就将皇位拱手相让了?朝中大臣竟然还没人反对的。”
虽说悟心大师有着非常人般的能耐,却也不至于如此翻云即可覆雨吧。他登基为帝的消息一经传到凌烟山庄,就连与之稍有交情的缦舞也有狠狠讶异了一把。
将手里剥好的橘子掰开一瓣儿,顺势送进缦舞嘴里。轻寒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响起:“你知道老皇帝最爱的是什么么?”见缦舞摇了摇头,轻寒又继续说了下去,“不是所谓江山社稷,亦不是权倾朝野,他不过是想要日日留恋温柔乡,花不完的银子,饮不完的美酒,还有享用不尽的女子罢了。”
缦舞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悟心大师正是抓住了他弟弟这样的心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拿安逸舒适的日子做诱饵,轻轻松松便能将他拿下。
试想一下,不用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对老皇帝来说,正巧合了他的心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老皇帝还真够丢人的,为了自己日子过得安生,便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黎民百姓弃之不顾。幸亏如今没打起仗来,倘若战争四起,八成是个投敌卖国的胚子。
反观悟心大师,沉稳干练,洞察人心,这么些年来青灯古佛的相伴,并未使他心智钝化,反倒让他琢磨出了各种人生真谛,看待问题更是比寻常人等深远许多。民生大计之类,于他而言也是绰绰有余。
朝中老臣们早就受不住老皇帝的昏庸荒淫,如今出来个救星,同时亦是皇室血脉,可不得抓住这个机会,让悟心上台,重新定国安邦不可么。
“那……”缦舞将将启唇,话还没说,又被一瓣儿橘子堵了回去。
抬起头时,对上轻寒满目笑盈盈的眸子。
“你是想问我为何要让婉儿去寒国一事,是不是?”师父就是师父,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缦舞点点头。
轻寒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给她解释起来:“你是知道的,你师姐负责的工作是什么。”
缦舞朝他眨了眨眼,不用说破,两人心知肚明。凌烟山庄嬿婉,轻寒二弟子,另一重身份,则是曜堂堂主,专主外联之事。自小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的嬿婉,对付各种男人,那可是一把手。
轻寒继续解释道:“寒国皇帝已入暮年,能够制得住韩仲的人只余下一个,那便是寒国太子韩伯。我将韩仲谋反意图篡位之事都写进信里,而后着婉儿前去,由她接近并说服韩伯。”
缦舞不禁蹩了蹩眉头,忍不住问:“那万一师姐失败了可如何是好?”
失败?轻寒露出一丝笑意,屈起手指往缦舞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在你看来,婉儿可会失败?”
自然是不会的。缦舞清楚地知道自己师姐的手段,对付几个男子还不是易如反掌罢了。果真是她自己担心得多了些。她如此想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嘴边又递来一片橘子,缦舞却忽然别过头去,干呕了几声。
“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被缦舞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轻寒将她的身子扶正,紧张兮兮地瞧着她。
又干呕了几下,缦舞一面抚着自己的胸口,一面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总算胃里不再翻腾,她也算平静了下来。
轻寒却丝毫不敢大意,关切地询问道:“我让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若真是病了可不能拖着,小病拖成大病可就得不偿失了。
“哪里需得这么麻烦。”缦舞仍是摇头,“要找大夫,你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她笑着指了指自己,轻寒这才如梦初醒,可不是么,这天底下的大夫,没几个医术能够及得过缦舞自个儿的。
在腕子上搭了好一会儿,缦舞的表情千变万化,时而颦眉,时而疑惑,只叫一旁的轻寒急得干瞪眼。
轻寒见缦舞迟迟不语,还以为是不是果真得了什么要紧的病,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觉又箍紧了几分,急切问道:“舞儿,究竟怎样了?”
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从缦舞嘴里划出,却成了一把利刃,划过轻寒颤抖不已的心尖尖儿。
又郑重地仔细号了会儿脉,直到有十足把握确定了结果,缦舞才慢悠悠地扬起脸来,朝着轻寒缓缓吐露一句:“我有两个月没来葵水了。”【注解:葵水意为大姨妈】
“什么?”轻寒猛地背脊一僵,怔怔地看着怀中缦舞,唇瓣颤抖了几下,好容易才回复过来,一把将其抱进怀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是说,我要当爹了?我真的要当爹了么?舞儿,我们……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随后,两人再次惊奇地反应过来,如今缦舞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那岂不是说——早在那次缦舞替轻寒解毒的时候,就已经……
事实的真相直叫两人哭笑不得,缦舞更是不由地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调笑道:“孩儿啊孩儿,没想到你还是个未婚先孕的种儿,要是你爹没有娶我,你可就成了没爹的苦孩子了。”
轻寒一下冷下脸来,佯装气恼地说道:“说什么傻话呢。”说着,又将缦舞抱紧了些。
“轻寒。”
“嗯?”
“你说以后孩子生下来叫什么名儿好?”
“才两个月你就想着名字了。”
缦舞翻过身往他胸口捶了一下,顺带睇了他一眼,“想想都不成么。”
轻寒眼角眉梢都漫溢着笑意,“成,当然成。那,如果是男孩子,就叫陌凉,是女孩子就叫君竹。你说可好?”
“陌凉……君竹……”缦舞将这两个名字细细默念了两声,眼前仿佛已经能够看见胖嘟嘟的小娃娃向她伸出两只肥嫩的胳膊喊着“抱抱”的情景。
若能如此共享天伦,此生便再无别他要求了。缦舞如是,轻寒亦如是。
只是,如此安谧和谐的日子,不多时便被打破。
山庄门外有人送来书信,指名道姓是交给轻寒的。信上并无太多言语,只有一句:明日午时三刻,云落崖上见。落款署名——韩仲。
缦舞难以想得明白,这韩仲怎么就可以这样自信,他送来书信,轻寒就一定会去么?转眼再看轻寒,亦是一脸不以为意,像是从未将此人放在眼里过一般。
“果真要去?”缦舞问道。另一件让她没能想明白的,就是轻寒怎会真的应允了下来,果真打算明日前去赴约。
轻寒但笑不语。
许多事情并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他必须去为眼下这件事儿,亲手画上句号。为了天元,为了凌烟山庄,也为了缦舞和他自己。
这一夜,夜半里忽然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吵得人睡不着。缦舞素来浅眠,亦是被这雨水落下的声音给吵醒。她起身时发现身边的轻寒仍是在熟睡,想着明日他就要前去云落崖与韩仲对峙,也不知前路如何,心底不由担心起来。
她蹑手蹑脚地从轻寒身上爬过去,下了床后推开窗子望出去,满目淅沥雨丝,这雨下得倒是不小。
整座山庄,因为下雨而显得有几分清冷,草坪被雨水浸润,愈发翠嫩欲滴,廊檐水滴泠泠,像是在诉说古老缠绵的爱恋。
月色被晶莹剔透的水滴映照得格外亮眼,缦舞在窗台前独自站了一会儿,雨渐渐转小了下来,愈发缠绵。
她应该相信轻寒的吧。缦舞如此劝慰着自己。一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早已能够信任彼此的能力,在她眼中,轻寒不仅是自己相伴一生的恋人,更是那个无往而不利的师父,凌烟山庄的庄主。
他从来无需他人操心。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
肩上霍然一沉,缦舞呼吸一紧,回过头去,只见轻寒面上的倦意尚未褪去,一双惺忪睡颜,透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正凝视着她。
缦舞垂下眸子,见到披在自己肩上的单衣,唇角不自觉上扬。
“吵醒你了吗?”她淡淡地问。
轻寒摇了摇头,视线下移,落在缦舞一双赤足上,眉心微蹩,略带责怨似的开口说道:“怎么了光着脚,连鞋都不穿?”
“我这不是怕吵醒你么……”话音未落,缦舞顿感身子一轻,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被轻寒打横抱了起来,而后走到床榻边上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你现在有了身孕,凡事都不可太过任性了,知道么。”轻寒给她掖上被子,一股融融暖意登时环绕周身。
外头的雨此时已然完全停了下来,偶尔檐上几滴雨水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反倒是衬得屋子里头静得出奇。
轻寒亦翻身上/床,挤进被子里头,将缦舞拥在怀里,“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捉老鼠呢。”
“胡说什么呢你。”缦舞忍俊不禁,伸手捶了他一下子,“还不是担心你担心得夜不能寐,这会子你倒说起风凉话来。”说着,她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
这丫头的心思轻寒哪里看不出来。他又刮了下她的鼻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一个小小的韩仲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他从来未把那个人放在眼里,跳梁小丑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么?哼,他就看看他最后这出戏打算怎么唱。
应着缦舞的强烈要求,轻寒不得已带上了她一同前往云落崖,同时安排了不少影堂弟子暗中随行保护。他终究是拗不过缦舞,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样做些打算还是必须的。
午时三刻。云落崖。
轻寒与缦舞到达时,韩仲似乎还未出现,崖边倒是有另一道身影早早伫立在那儿。缦舞一眼便能认出,那人不正是凤珝。
对于轻寒和缦舞的出现,凤珝显然也是始料未及,顿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走上前来与两人打了个照面。
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之后,周遭忽然响起一些个异动。轻寒警觉地将缦舞护在怀中,眸光森冷地四下环视。与之相同的是,凤珝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太对劲,扫视周围的一草一木。
“咻——”
“咻——”
“咻——”
数箭齐发,径直朝着三人呼啸而来。
只听得“锵锵”几声,所有射向他们的箭,均被凤珝和轻寒二人,齐力拦截,没有一支能够伤到他们。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作何玩这些花样。”凤珝不屑地勾起唇角,一抹冷笑在眼底漾开。
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时,就见韩仲从树丛后头缓缓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一丝奸诈诡异的神色。
随着他缓缓走近,终是在十步开外停下脚步,手臂一扬,又从树丛后头一下窜出数十名弓箭手,半月形排开,将三人困在中间,手里的弓箭全然满弓,正对着这三人。
韩仲不怀好意地笑道:“二位果然是英雄好汉,如期来赴约了。”适时,他的目光掠过轻寒,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缦舞身上,“哦,缦舞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缦舞横他一眼,并不同他浪费口舌,只是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谁愿意见到你这么个卑鄙小人,要不是为了同轻寒荣辱与共,她是决然不会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这张恶心的面孔。
“韩仲,你今天约我们来,到底为的什么事。”轻寒面色冰冷,看不出一丝情感涟漪。把他和凤珝都叫上,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一点,凤珝自然也是清楚的。从他看韩仲的眼神中就已能够看出,他的怨念同样不浅。无端端的将他约到这种地方来,要不是想着总要把事情做个了结,他可没这种闲功夫和韩仲这种人耗。
韩仲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笑得着实够恶心死人。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对着三人得意地扬声说道:“要不是你们几个,怎会害得我失去唾手可得的大好江山,如今连得寒国我都不能回去,被我皇兄随意封了个封邑,有名无实。哼,我失去的这一切种种,都要从你们身上讨回来!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罢,他一扬手,弓箭手再次准备,手落箭出,齐刷刷地射向三人。
仅仅轻寒凤珝二人,对付这么几枚弓箭自然是绰绰有余,即使有个缦舞需要护着,也决然不费吹灰之力。
一阵箭雨之后,缦舞霍然一惊,拉着轻寒的袖摆失声喊道:“师姐?!”
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在韩仲身边,赫然出现了嬿婉的身影。只见嬿婉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正被韩仲用到夹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轻寒的眼神倏地阴鹜起来,望着韩仲冷冷开口说道:“放了她。”敢动他凌烟山庄的人,这个韩仲果然是活得腻味了。
韩仲哈哈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你说放人就放人?哼,还真以为本王好欺负是不是。轻寒,倘若想救你这徒儿,便听我的要求,把你旁边的凤珝给杀了!”
缦舞一惊,回过头去看了眼凤珝,果然,他此时面色不善,却又似是在隐忍着,等待时机的模样。
“你说杀人就杀人?”轻寒把同样一句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一句话,已然回应了韩仲的要求。而他面上的不屑神情,更是让怡然自得的韩仲一下下不来台,手里明晃晃的刀又用力几分,割破了嬿婉的肌肤,殷红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流淌下来。
索性只是伤及表面,并未有所大碍。
谁想,此时从林间又冒出了一队人,俨然比韩仲带来的这队人数量更多,同样半月形排开,将韩仲一干人等包围在内,气势上显然更胜一筹。
“来者何人?”韩仲的额上冒出细密汗珠,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是你爷爷。”来者一袭黑色劲装,长刀霍然出鞘,刀光掠影之间,若干弓箭手已然扑倒在地,再无生息。
轻寒朝他点了点头,“城七。”
城七有些自责地向着轻寒抱拳说道:“徒儿鲁莽,未得召唤令便自行现身,还请师父责罚。”
面对如此城七,轻寒又怎会苛责呢。他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告诉他并无大碍。轻寒心里自然清楚,能让城七失去理智莽撞现身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见不得嬿婉受伤。估摸着这个韩仲等一下可得吃些苦头了。
“看师兄的眼神,像是要把韩仲生吞活剥了呢。”缦舞凑到轻寒耳边低语,一面说,一面还忍不住轻笑出声。
轻寒抚了抚她脑袋上的乌发,但笑不语。
韩仲显然被激怒,招呼手下弓箭想着城七放箭,谁想城七身边那群影堂的弟子,这么些年来可不是吃干饭的,亮出兵刃,便与之厮打起来。
场面一时竟显得有些混乱。连城七也一并参与了进去。
反倒是轻寒这边的三人,此时竟意外的清闲起来,作壁上观之余,还能互相闲话家常。
凤珝说起前阵子的事儿,没能如约参加轻寒和缦舞的婚礼,他显露出了几分内疚。好在缦舞并不在意,甚而拍着凤珝的肩膀安慰起他来。也是,起初她还以为凤珝是因为心里过不了这道坎儿,所以故意不来的呢。如今误会解除,说到底还是拜凤瑶和韩仲所赐,缦舞又怎会将这一茬算到凤珝头上呢。
说话间,几人竟都忘记了另一边正打得火热,自顾自地谈笑风生起来。
一时松懈,往往致命。
缦舞调笑着让凤珝补上一份贺礼,他自然义无反顾地应了下来,缦舞走到崖边,蹲下身去仔细瞧起了这长在石头缝里的奇异小花,头也不抬地对着凤珝说到:“不如这样,你就采他几百朵这悬崖边的花,用金丝线缝制,做件花衣裳给我,我不穿,就放着看看。你说这样可好?”
凤珝转过头,看了眼始终在旁看着好戏的轻寒,那眼神仿佛在说“幸亏这个妻子是被你讨去的,不然指不定我如今得被折腾成什么样呢”。轻寒淡定一笑,那是自然,这个世上,也只有他能够与缦舞执手相伴了,你凤珝?一边儿呆着去吧。
两个男人用眼神在空气中互相比拼,全然没有留意到,另一边,韩仲已将嬿婉甩到一边,提着兵刃迅速逼近。
当嬿婉急迫的喊声响起,刀光俨然已经距离崖边的缦舞不足一丈。
笑意霍然僵硬在嘴角,凤珝和轻寒同时变了脸色,只余下一片惨白。
“舞儿——!!!”
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缦舞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甩到一旁,韩仲则是被一掌震飞,落地之后,狠狠吐出一大口鲜血,便再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缦舞被拉扯的手腕子尚且残余了些许疼痛,她勉强睁开眼来,这才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之中。所幸她当时及时落入了轻寒怀里,不然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儿了。
只是一瞬间,缦舞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结在了一块儿。
方才用尽全力将她拉回来,又一掌震飞了韩仲的凤珝,因强大的反作用力,重心往后跌去,就这样——在她眼前坠下悬崖。
“凤珝?凤珝!”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是这样无力,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眼前缓缓下落,身影一点一点变小,直到消失在万丈悬崖之下。
最后一眼,凤珝眼里并没有惊恐,只是,似乎看她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不舍,以及……感伤……
结果,韩仲并未因那一掌断气,只是他醒来之后,或许更希望自己就在那个瞬间死去,也好过如今受到这般折磨。
城七用匕首,将他足足凌迟了三百多刀,才最终让他因失血过多,而终于步入死亡。
这是缦舞的要求,轻寒亦没有阻拦。
“不是你的错。”
轻寒走到怔怔望着悬崖下方的缦舞身后,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眸。掌心瞬间传来湿润之感。他心上一震,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下颚抵住她的天灵盖。
此时的缦舞,已是泣不成声。
她的抽泣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城七带着嬿婉先行回了凌烟山庄,她都置若罔闻,没有停止。直到终于哭得双眼之中不再有泪水,终于身心俱疲,跌入了无尽深邃的梦境之中。
过了许多许多年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了所谓琼华宫、明月城与凌烟山庄,武林之中的后期之后早已为翻开了一段崭新的历史画卷。
那几个曾经叱咤一时的名字,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终是成为了传说一般的存在,却鲜有人知道,过往的传说,如今正逍遥在外,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轻寒将凌烟山庄散了之后,城七与嬿婉双双隐入市井,过起了平凡人等的小日子,在南溟开了家小酒楼,生意经营的倒也有声有色。
而轻寒和缦舞,则带着两人的孩子,一家三口四处郊游,大有踏遍天元大好河山的宏图壮志。当然了,说到底不过就是缦舞过惯了笼中之鸟的金丝雀日子,轻寒二话不说便随着她一同出去,游历天下,过起逍遥无忧的生活。
“娘,你看你看,这是什么石头,好漂亮啊。”缦舞年仅四岁的女儿君竹,奶声奶气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将自己刚刚捡来的漂亮石头展示给娘亲看。
缦舞笑盈盈的接了过来,却在甫一看清这块所谓的漂亮石头时,露出了君竹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惊喜、讶异,各种情感在一瞬间混杂在一块儿。
似乎留意到了缦舞的不对劲,轻寒走到她身旁,正要询问什么状况,陡然留意到她掌心捧着的那枚玉石,一时间也是哑然。
九龙佩——记忆中那个妖娆魅惑的男子,随身携带之物。
二人同时抬起双眸,往不远处望去。
只见前方该有一座小屋,炊烟袅袅,白衣翩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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