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路

  “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窝在这里？”乔穆远的眼眯了眯，嘴角滑过一个狡黠的笑，“我怕我再呆下去会感冒，所以我要先去洗澡了。但是我一向都很怜香惜玉的，不能把你放在这里，所以……你不想自己洗，就我帮你洗吧。”
  打横抱起沉默的女孩，乔穆远大步往浴室走去，暖黄的灯光里，水管开着，咕噜咕噜的淌着水，浴池里七彩的泡泡浮在水面上，暖洋洋的隔开了外面的寒意。
  眼见着乔穆远把自己放在宽大的浴池边上，开始帮自己脱掉鞋袜，许漫若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惊慌地往角落里缩，“你……你干嘛！别碰我，放开！”
  乔穆远轻佻地笑着，握住许漫若的脚踝，不让她躲开，“怎么，终于不做活死人，知道说话了？”
  “不关你的事！你放开我！”
  “喂，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刚才可是你哭哭啼啼地求我带你走的，你忘记了？”
  许漫若咬咬唇，抬头看着乔穆远的笑脸，思绪终于清醒了一点，“没忘，谢谢你。”
  “那就好，”乔穆远看她终于正常了一点，慢慢松开了握着她脚踝的手，直起身来，“好了，你洗澡吧，衣服我放在旁边了，我现在去叫点吃的。”
  点了点头，许漫若缩在角落里，看着乔穆远走出浴室，替她关上了门。身边热水袅袅，弥漫着雾气，她伸手搅了搅热水，打了个寒战，湿透的衣服就黏在皮肤上，透着寒意。
  站起身来，许漫若走到浴池边上，一颗一颗解开扣子，皮肤触到热气，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她打了个颤，伸手去解牛仔裙的扣子。
  裙子刚落地，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乔穆远探了个头进来。
  那些过去
  “你……”许漫若的人生好来从来没这么惊悚的场面出现过，她甚至忘了自己只穿着三点式，愣愣地歪头看着满脸笑意的男人，一时间觉得呼吸都是奢侈的东西。
  乔穆远的表情却十分正常，仿佛眼前的人还是两分钟前衣衫完整的那一个，“那个，我忘了问你了，你叫什么来着？”
  “许……许漫若。”
  “嗯，好，我打算叫pizza，你喜欢吃吗？”
  “呃，还好。”
  “OK，你继续……不打扰了。”
  浴室的门又被关上，许漫若脚下一软，靠着水雾弥漫的墙壁缓缓跌坐在浴池边上。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大叫一声“色狼”，还是哀叹自己的身材果然是很好，好到没办法引起男人的性趣了。
  而门外，乔穆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连打电话去订Pizza的声音都带着笑，心里无数个念头碾转而过，却统统定格在刚才女孩的微愣的表情上。
  “许漫若么，呵，蛮有趣的。”摸了摸下巴，乔穆远坐到电脑前面，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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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漫若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在浴室门口扭捏了许久才迈着小步子挪到了客厅。乔穆远扔了一件格子衬衣给她，虽然没有白色衬衣那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效果，但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那个……我洗好了。”
  乔穆远抬头，看见羞涩的女孩捏着衬衣的下摆站在客厅的边缘，宽大的衣服罩着她，露出白色的小腿。比起上周那个穿着透视白衬衣趴在他家真皮沙发上秀长腿的女人，许漫若的姿色实在没得比，可是说不上为什么，她却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难道是豪门盛宴吃多了，所以开始喜欢清粥小菜了？
  “Pizza也刚送到，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多订了一点，你喜欢什么就先吃着。”站起身来，乔穆远走到许漫若身边，自然地伸手环了她肩把她带到沙发前坐下，黑色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各色Pizza，旁边还摆着果汁、酸奶、咖啡、可乐，好像在等待着一个小型宴会的开始。
  “这么多……你确定是我们两个人吃么？”许漫若瞄了一眼墙上那个仿古的时钟，已经下午6点了，怪不得她有点饿了。
  “我很确定地告诉你，是我们两个吃。”乔穆远的眉眼已经弯成了月牙一般，推了几个瓶子到许漫若的面前，“这是预防感冒的药，你吃过东西就把它吃了，我先去洗澡了。”
  点了点头，许漫若目送乔穆远走进浴室，直到响起水声，才放心地倒了一大杯可乐，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大口。面前的Pizza还冒着热气，芝士的香味引诱着她的胃，选择太多，她反而不知道该先从哪里下手了。
  乔穆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许漫若已经吃完东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到沙发边上，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微湿的头发，伸手想推醒她，却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他实在是有点搞不懂这个女孩，上一次在酒会上见她，她像个绿色的精灵一般，偎在袁宸怀里，表情带着几分抗拒，十足的可爱。而刚才，她哭得一塌糊涂，求他这个陌生人带她走，那样子十足的悲戚。现在，她又毫无防备睡在他的沙发上，明明刚才那么担心，现在却又吃饱喝足睡过去了，真不知道她那个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手指滑过她的脖子的线条，停在她的锁骨，乔穆远用另一手扶了扶额头，这女孩知道什么叫做诱惑吗？她这样曲起腿来，大半春光露在外面，扣子也没有完全扣起来，这样曲着手臂睡觉，那一条线就他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晃得他口干舌燥的。
  转过身，乔穆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端起杯子，走到了书房。从包里找出那张平时看着就碍眼的名片，乔穆远看了看窗外放晴的天空，心情大好。
  “喂，袁总，下班了吗？”
  ……
  “没什么，只是跟你说一声，你们家那位在我家睡着了，而我又舍不得吵醒她，所以只好让她今晚夜不归宿了。”
  ……
  “话别这样说啊，我也是出于人道主义给你打声招呼，你怎么能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呢？什么叫趁人之危啊。”
  ……
  “袁总，你没说错，这种清汤挂面的确不是我的口味，不过口味重惯了，偶尔清淡一下也好啊，你说对不对？”
  ……
  “放心，我对女人一向很温柔的，这点毋庸置疑。”
  电话突然被挂断，“嘟嘟”的忙音里，乔穆远眯起眼睛甚至能想象到袁宸难看的脸色。
  回到客厅，抱起沙发上沉睡的女孩，把她放到自己的大床上。又揉了揉太阳穴，乔穆远靠在床头，看着许漫若安静的睡颜，心里泛起一点奇怪的感觉，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躺在他的床上，而他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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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的办公室里，袁宸捏着手机，恨不得把它碎成两半。
  乔穆远的电话，分明就是挑衅。他不介意乔穆远抢走公司的业务，不介意他抢走林安娴，也不介意他抢走任何编剧或是制作人，惟独许漫若，他不可以不在乎。
  上周陈煦来找他，两个人在他的公寓里喝得酩酊大醉。陈煦絮絮叨叨地说着宋欢喜的种种，他听在心里，脑子想的却是小狐狸身边那只傻乎乎的小兔子。
  陈煦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许漫若，她不像林安娴那样有个有权有势的爸爸，也不像宋欢喜那样生来就有副好皮囊，她甚至比不上吕妍的冷静聪慧。
  “我真搞不懂，你怎么就突然喜欢上她了。”
  “这话，蒋昱也曾经问过。”
  提起蒋昱，陈煦的脸色“唰”地就变了，窝在沙发的角落里，闷闷的不说话。
  袁宸笑他，片刻后又笑不出来了。
  当初，他在学校里一直霸占着年级第一的位置，每一次考试放榜日都是他最百无聊赖的一天。直到蒋昱转学来，他才有了对手，放榜日也有了期待。两个人在各个方面竞争，渐渐倒成了知己。
  那一个假期，他跟蒋昱一起回他的老家，出租车驶过民居的小巷，水花溅到了路边的女孩身上。她白色的裙子上留下的灰色的水渍，跳着脚对着车尾大叫。他好笑地看着后视镜，身边的蒋昱却叫司机停了车。他看着自己从来都懒得管别人眼光的朋友下车，走到那个女孩身边，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女孩立刻变得安静，低眉顺目地听蒋昱说话，小手搅在一起，时不时点一下头。最后蒋昱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又说了些什么，才又回身上车。
  “那是我妹妹。”不等他开口，蒋昱就先说出了两人的关系，看了看后视镜里对着车子吐舌头做鬼脸的女孩无奈一笑，满眼都是宠溺，“姨妈叫她学自行车，她怕摔跤，就四处闲逛偷懒。”
  袁宸也不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后视镜里的白衣女孩，还有她身边那辆红色的自行车，平平的嘴角渐渐有了一点弧度。
  一路上，蒋昱时不时说上一些许漫若小时候的趣事，逗得他不时笑出声来。晚上在蒋昱的外婆家里，他又拿出小时候的相册给袁宸看，两个老人也过来凑热闹，说着三个孙子小时候的趣事，几个人笑成一团。
  那一晚，袁宸第一次觉得原来家还可以给人这样的感觉。
  他本来以为呆在蒋昱外婆家的四天时间里还会遇见那个女孩，却没想到他连她的爸爸妈妈都见过了，却始终都没再见到她。原来那天以后，她就和表姐蒋娅一起去旅行了，四天的行程，刚好和他错开。
  回C市的之前，蒋昱带着他去了许漫若家里吃饭，他在她的房间里逛了逛，无意看到脚边落了一张大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