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游戏

叁拾陆


马曳想了想,最后也没解释出所以然。他的闷声不语看在乔张二人眼里更像是‘无声维护’。尚德只告诉马曳自己万贵妃召他回京是回西厂坐镇,压制东厂伺机颠覆。他没和乔容、张同说,无非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马曳不觉得尚德这样做有何不妥,但是,这话没法跟乔容、张同解释。
    尚德跟马曳相处的时间多,自然比较信任他,跟他透了底儿其实也就是跟另外两人通了气,毕竟档头们是一条船上的,有一个心里有数的就行了。可是尚德的此番做法却容易让马曳里外不是人。
    马曳忽觉烦闷,他不是个心里能藏事的主儿,尤其是隐瞒自己人。偏偏尚德那厢一厢情愿的也把他当自家人,言语间特别强调不能将他说的话告诉第三方。还有乔容和张同两个,动辄牵扯到尚德的就能让他们格外敏感和排斥,好像尚德偷了原本属于他俩的东西,令两人横竖不舒服。---马曳夹在尚德和谭赵中间,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含混其词装傻充愣。
    有时,有些话恰在说了矫情、不说误会之间,像马曳这种直来直去惯了的人,拿这种弯弯绕的场面最没办法。
    “我出去透透气。”马曳起身走出门去,到了门口向房内两人说道:“尚公公做什么我阻止不了,但你们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乔张二人面面相觑,张同说:“二哥,大哥他生气了?”
    乔容勾了勾唇角,“看着像。”
    “咱们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张同摸了摸后脑勺。
    乔容摊摊手,看了一眼房门方向,马曳已经关门出去了。他压低声音说:“我们以后恐怕不能在大哥面前提尚公公,不,应该是说他坏话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大哥听到。尚德有意拉拢大哥,但咱们俩觉得是拉拢,大哥不这么认为。所以啊,当局者迷。当然,没准咱们对尚德有偏见。”
    张同说:“偏见吗?尚德起码很‘刻意’的在‘讨好’大哥。刻意的让人不舒服。二哥,咱们不是在嫉妒吧?”
    乔容清冷的笑道:“嫉妒说不上,因为我并不期望尚德对我好,你期望吗?”
    张同快速的摇头,否认道:“呃-?还是不要好了。”
    乔容叹了声气说:“此时才觉得督主识人极准,督主曾说大哥容易被情所惑,但凡有人对他一个好,他便还人两个好,也不思考别人是不是在骗他。其实我觉得督主就是因为大哥心眼实才放心的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但也因为大哥心眼实,所以督主有些事根本不跟他说。”
    雨*曾属意乔容勘察龙门通往关外的官道上的情况,因为他怀疑周安淮劫走的朝廷重犯都聚集在某一处,这些人对大明朝的政局影响深远,如任他们结成势力,恐威胁大明社稷。若能杀掉周安淮,犁庭扫穴断了他们的后路,就能永绝后患了。
    乔容派了很多人手搜捕周安淮和林少秋,但茫茫大漠无边无垠,就如大海捞针,结果只是徒劳无功。
    虽然周安淮和林少秋至今仍无踪影,但是乔容却得到了别的收获。---地毯式搜索结束后,没有督主留下的暗号,却有人说见过与锦衣卫展示的画像长相相似的人,并且是两个。
    乔容很快断定当初在大白上国密道里救走督主的人就是风小叨。得知这一点后,乔容又派人去查风小叨的底,意外获知风小叨早带着雨*回到了中原---早在尚德率领大部队来之前,他还在养伤期间,督主就已经不在龙门!
    乔容将情况说与马曳和张同,他们当即决定班师回朝,不过还没从龙门撤出,他们就先遭遇了一队犯境掳掠的蒙古官兵。
    这群蒙古官兵不过十余人,居然在边关龙门横行无忌,蛮狠至极。他们残忍地杀死手无寸铁的汉民,抢夺牛羊牲口和女人,之外还不算,竟在最后一把火烧光所有痕迹。这帮蛮人在看到形容规整的锦衣卫后,竟以为是商贾的车马队伍,他们眼睛放光的挥舞着大马刀,呼喝着叽里呱啦听不懂的调调,以凌乱疯魔之态冲撞进西厂锦衣卫的队伍里,等锦衣卫们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的武器打落之后,这群蒙古官兵才愕然发现,他们似乎招惹了比他们不知强大多少倍天外神兵。
    锦衣卫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只消片刻,嚣张的蛮人们便倒地气绝,尸首异处。
    乔容绝不会想到,这件小事竟在以后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以致蒙古与大明朝数年争战,互相仇视,边关滋事不断,不得安宁。
    雨*在船行至离京尚有一段距离时,突然决定弃船改道,他的想法遭到风小叨的强烈反对。
    “我不同意!雨*,我告诉你,我不同意!”风小叨嚷的声音很大,底气却不是很足。他这几天被雨*压迫的很不爽。不管雨*说什么,他想也不想就反对。
    雨*今天心情好,问道:“为什么?”
    风小叨‘哼’了一声,倔倔的带着气回道:“不为什么,我、喜、欢!”
    雨*直觉风小叨是在报复他,前几天他曾用这种语气回答了风小叨所有问话。此时同样的语气由别人说出听到自己耳朵里,雨*只觉不屑。
    他抬了下眉毛,不甚在意的说:“随你。”说完,他去收拾东西,留下风小叨在船板上吹风。
    近午,雨*坐在桌边吃饭,门被撞开,风小叨气鼓鼓的走到他跟前,无声瞪视。
    风小叨如果拼耐力一定赢不过雨*,本是他挑起的事端,人家雨*冷处理视他如无物,半晌工夫不到,他就觉得难以忍受,非得闯进来打破僵局,他倒忘了是谁先主动僵持的?
    雨*的忍耐力也非一般了,被风小叨灼灼目光盯着,居然还能优雅如斯,贵气从容。他吃罢,漱过口,洗过手,擦了粉,站起身抖了抖衣摆,从风小叨眼前走过去。
    风小叨这下是连面子都碎成粉屑,散的搓不起来。他够在乎雨*,人家不拿他当回事儿,所以他只能受气,没办法气到雨*。无论他做什么都好,雨*恐怕不会正眼看一下。
    窘迫不堪的风小叨丧气的蹲下身,抱着脑袋兀自懊丧。他现在丁点儿办法也没了,以前借着为雨*疗伤,他是不可或缺的。但现在呢,他不敢确定。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他才锲而不舍的追着雨*。
    前几天风小叨试图好好沟通,如果雨*在乎他,把他当自己人,那么雨*一定对他的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结果,雨*不仅不告诉他,连他的窥视也毫不留情阻隔在外。
    今天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是个错误,雨*不吃这一套,不但无视他的反对意见,而且连吃饭也不叫他,任由他饿着,气着,随他爱干嘛干嘛去。---风小叨认为雨*根本当他不存在,他泄气的很。该给的他都给了,再无保留,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可对雨*付出的,并且,是雨*能看上的?
    雨*走到门口,想了想,终是回头看了一眼。他默然地看了风小叨一会儿,转回身,走到风小叨跟前,抬脚踢了踢他。“伤口才好些,别蹲着了,起来。”
    风小叨从臂弯里露出一侧眼睛,揣度雨*平静的语气里有几分在乎。---总比不在乎稍微强点,要是雨*不闻不问,风小叨都不知道如何下台阶。
    “你关心我?”风小叨语调上扬,心情转好。不自觉的就舒心许多。
    “你伤口裂了对我有什么好处?”雨*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怕麻烦。与其风小叨弄坏身子,拖累到他,不如让他顾惜自己,不要添麻烦。
    风小叨倏然红了脸,不阴不阳的说道:“下次该我了,你还想强上不成?不带这样霸道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