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为止，从你开始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莫剑清双腿交叉的的搭在桌上，“回去香港找些新花吧。”
  
  “新花就算了，跟你说我现在什么都看不上，”他又换回那种原来那种调调，“对了止轩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凌琳也没出来玩了。”
  
  “忙着看妹妹啊，他现在不许凌琳四处乱跑疯玩了。”游己信看他一眼，“想着自己那朵花还想着凌琳啊？”
  
  “她上次漏了东西在我这里，”他喝了一口酒，嘴里回荡着甘醇的酒香，“我想亲手还给她。”
  
  走出俱乐部那道旋转门后，莫剑清低低的问着身旁正点烟的游己信，“羽佳现在怎么样？”
  
  自从简佑然的事后，唐羽佳没再出现在他们几个的面前。
  
  “还能怎样，”游己信轻轻的呼出一口烟，烟圈很快的消失在萧瑟冰冷的夜空中，“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子，”莫剑清抬起头看了下夜空，污染过的城市夜空并不纯净，“那天的她让我以为回到小时候。”
  
  那时的唐羽佳也是会这么放肆的哭泣，墨黑的眸子总会带着笑。
  
  “现在离考试还是还有三分钟，大家看看姓名学号写好没有。”讲台上的老师看了下手表，轻声提醒下面奋书直写的学生。
  
  乔末揉揉酸痛的手指看到斜对面的凌琳早已停下笔，她低下眼帘额前的长刘海遮住她的眉目，看不到凌琳微皱的眉头。乔末转回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那只水晶钻的手表紧紧的贴着她手腕上的皮肤。表上那些闪耀的水晶钻就像是许止轩那双遮不住光芒的眼睛。
  
  “乔末，乔末，”一出考场源晓津就用力的拍了她一掌，“明天就是校运会了，不用上课了！”
  
  那一掌让乔末差点想吐血，“这么好中气怎么不去报5000米？”
  
  “哈哈，你在说什么？”源晓津每一次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就会“选择性耳背，”“再说一次嘛。”
  
  “乔末，”她俩玩闹间，凌琳略显疏离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校运会这几天我不在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
  
  乔末点点头，她便转身离去。不知道为什么，乔末觉得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带着惶恐还有不知所措。
  
  三月的N市，正值初春冬天寒冷萧瑟早已不见，紫荆木棉含苞待放，紫红橙红交错着，整个校园充满着春日的生气。小小一片紫荆花瓣飘落在起跑线上的乔末脚边。
  
  理科班上女生一向珍稀，万绿丛中一点红。乔末这样体育很一般的女生这一次也派上用场，站在3000米的起跑线上，午后的阳光猛了点让她睁不开眼睛。
  
  一声枪声，不同节奏的步子在淡红色的塑胶跑道上响起，乔末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耳边不再响起源晓津的声音，只感到步伐的沉重跟身上急不及待往外冒的汗水。
  
  身旁一众白衬衣的男孩子里，她却一眼看到站在里面的那个带着黑色护腕的男孩子，干净的面容，日渐沉稳的双目随着自己的步子而移动。当乔末的脚印踏过操场的第七圈时，冲过终点的时候，手臂冒出的汗瞬间跟一双有力的手接触，很快的消失在空中。
  
  躺在操场上，喘声慢慢消失，身下那些刚刚长出的小草痒痒的抚摸她的脸。一阵凉意碰了碰她的手臂，睁开眼看到杜云觅那张稚气渐减的脸。乔末脸微微变红坐起来。
  
  杜云觅此时的声音早已没有那时的沙哑，略显低沉，把手上的矿泉水递给她，“还头晕吗？去校医室那里那杯糖水喝吧。”
  
  她站起来便听到叶深在操场的另一头大声叫着杜云觅，看着他日渐宽阔的肩膀慢慢远离自己的视线里。
  
  独自走去远离操场的校医室，那头的热闹喧哗声渐渐远去。喝过糖水的乔末躺在床上，隐隐听到推门的声音。
  
  她以为那是源晓津，“我没什么事了。。。”
  
  “乔末，”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她转过身看到站在窗边的凌琳，风吹起她的衣摆，低垂着头。
  
  “我以为。。。”
  
  “乔末，我怀孕了。”
  
  乔末嘴边的话生生的吞回肚子里，不可否认凌琳这句话极具震撼性，“什么？”
  
  所有的震惊只融在这短短的两个字里。
  
  “我，”凌琳抬起头，眸子有着一丝丝的慌乱，“怀孕了。”
  
  手边的空杯子刷的一下子掉在地上，星星点点的玻璃散乱的洒在地上，像极此时乔末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你。。确定吗？”
  
  “我那个已经没来了，”她的手指不自觉紧握着，“今早还买了。。验孕棒是。。两条线。”
  
  凌琳有些慌乱的说着，乔末的心渐渐往下沉，沉到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方。“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握着凌琳那双白皙的手，手指紧紧缠绕她越渐变冷的手指。凌琳抬头看着乔末充满担忧的双眸，扯出一抹苦笑，“打掉。”
  
  “打掉？”乔末站直身子，眼里有着些无措，“那个。。。”
  
  “除了这个办法我已经没路可走，”凌琳松开她温热的手指，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往下垂，再次睁开眼又是那个总带着些疏离的凌琳，“我会解决的。”
  
  乔末看着她，想了好一会才低低的问，“那个人是谁？”
  
  凌琳脸色越渐不自然，脸色飞快的红了一片，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他。。。”
  
  “乔末，乔末。。。。”源晓津的声音一下子打破屋内略显尴尬的气氛。
  
  “这不再重要了，我做错的事会自己解决。”说完便转身离开，在门边看到猛的往里跑的源晓津，手臂微微拉自己开跟源晓津的距离。
  
  是他吗？乔末那双澄澈的眼睛慢慢失去光彩，酸楚涌上眼眶。凌琳刚刚那张渐渐变红的脸，躲闪的眼色早已出卖了她。心口慢慢的抹上一种叫做苦涩的东西，一层又一层的密密把自己的心封闭，那感受就像是小时候喝过那种很苦很苦的中药，苦到以为自己的舌头都没有感觉了。
  
  阳光照在校医室那张雪白的床上，细细的尘埃飘着那片阳光上，像是镀上一层光，格外的耀眼，格外的暖和。可乔末的手指越渐变僵变冷。
  
  凌琳走过操场，看着不远处一张张飞扬青春的脸，想起班主任一直常常在嘴巴的话，“你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对啊，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如今肚子里有着一颗小小的受精卵，孕育着一个也叫做“孩子”的生命。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不能在拖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话题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写，
只是想说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哈。。。
第11章
  自那天后，凌琳的事成为乔末的一块心病。不管如何彼此小时候那段友谊足以让她不愿放手让凌琳独自面对这件事。
  
  模拟考试提前放学，乔末背着包独自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街头，公车站牌边上那些广告语，无痛人流不孕不育这几个字用上鲜红色的粗字体直接粗暴的映入行人的眼帘，众人对于这些早已见怪不怪。
  
  她站在广告牌前，抬起头直直的盯着，无视身旁经过行人的注目。没错，她的好朋友很快就要亲身感受这几个字的真正含义了。
  
  肩膀突然被人一拍，转身却不见有人。正疑惑不已的时候，背包带被人一扯低头看到唐羽佳那嘴角翘翘的脸。她穿着一件红色套头衫黑色仔裤帆布鞋，随意扎起一个马尾，脸上那个得瑟的坏笑像极偷吃糖的小孩。
  
  “唐医生。”此时两人坐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回荡着阵阵悠扬的钢琴曲。乔末的声音并不突兀，很快融在如清泉流水的音乐中。她没有想到会遇见唐羽佳，更没有想到会看到她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自己都快忘了她俩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半年了吧？那时的许止轩还会去医院看看自己，现在呢？
  
  “高三很辛苦吧，”她拿过糖包倒进乔末的小巧的杯子里，打断乔末的回忆，“试试吧，这样的味道刚刚好。”
  
  乔末抬起头看着她，手边的杯子一直没动。这样的唐羽佳她觉得跟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高挑女子不甚相似。
  
  “怎么了？”语气还是淡淡的，许止轩那群人的语气一向都是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当然唐羽佳也不例外，如今却是多了些可以称作暖意的语调。
  
  她摇摇头，喝下一口咖啡。微微皱眉还是觉得苦了点。
  
  “你怎么会看着那种粗俗的广告发呆啊？这么好看啊？”
  
  乔末急急的摇头否认，拿起那只小小的勺子，“那个。。。人流是不是很痛啊？”
  
  “现在不是还有无痛人流吗？那个通过打麻醉没什么痛，重要的是对母体的伤害很大。”
  
  “要是不想。。要孩子，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别的吗？就是说有没有什么方法没那么大的伤害？”
  
  她说得很慢，唯恐唐羽佳听不懂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