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为止，从你开始

最后许止轩轻轻的吻过她的额头便先起来洗漱。浴室那头很快便传来一阵阵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她躺在床上看着房顶那些用淡墨勾画出的繁花厚叶的天花板，突然觉得，若干年后，她跟他，每一天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乔末并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悄然弯了起来。
    乔末洗漱出来后，许止轩拿过他让唐羽佳给她买的白色羽绒服让她穿上，戴上红色围巾跟帽子，笨拙的扣着衣扣。他走过去微微弯腰给她扣好，“这么看起来还真是像只小猪，不卖可浪费了。”
    走出酒店时，许止轩拉着她往外走，“路可滑了，小心点儿。”
    “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乔末从没去过北方，更不没试过在有雪的地方上走过，就是刚刚就差点在楼梯上踩空了。
    “B市我都来过好几次了，这里挺熟的。”
    “那你还带我来？”
    “哎，天天在我耳边叨唠，”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捏捏她的脸，“不带你来我怕我耳朵受不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呼出气也变成白雾，可她却觉得热乎极了。坐在车上，许止轩开着车带着她路上兜了好几圈，这里的人这里的物，早已跟记忆中爸爸所说的不甚一样，终究自己还是踏上这里，用自己的眼睛看遍这里一树一目一街一景，完成了爸爸一直以来的愿望。他停在一旁只见她侧脸一直往外看，不多不少也猜到她现在所想的，倾身搂着她，她大衣上的毛细细的拂过自己的脸，“要是真的喜欢这里，等你毕业了，我们也可以来这里长住。”
    乔末摇摇头，“不了。”N市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她跟他共同的回忆，还有她所爱的人在那里，要是离开那里她可舍不得。
    “等我把你甩了，我就来B市长住，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你舍得吗？”
    她背着他，他看不见她嘴边的笑意，“当然，我也去找个比你更帅更有钱更体贴的男人。”
    “那可不行，现在得要盖个章，看谁还敢抢走你。”说完便侧过头吻了她一下。
    此时车窗外站着个大约两三岁的孩子，全身穿得圆滚滚戴着小熊帽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乔末看他自己一个站在街上便打开车窗，阵阵冷风吹进来，轻声问着，“小朋友，你妈妈呢？”
    “在那里，在那里，”跳了跳指着正往这边走的一个年轻女人，女人才走近，那孩子大声说着，“妈妈，妈妈，阿姨跟叔叔在亲亲，在亲亲。”
    许止轩看着乔末的耳垂就在那么一瞬间变得通红。
    女人笑着抱起孩子离开后，乔末拧他的手背，“都是你，总是这样不注意，好丢脸。”
    “这是让他提前学习学习，孩子的妈妈还没说什么，你瞎激动什么啊？”
    接近中午的时候，许止轩带着她穿过几条古色古香的胡同，停在一间四合院门前。推门走进，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外面虽说是由古旧的青色砖围着，里面的装修却很现代化。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这里是古雷的叔叔家，古雷以前是在B市住的，后来搬回N市他叔叔就留在B市，每次我们来B市都会去他叔叔家吃饭。他婶婶做菜味道很好。”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赶紧走出来带着他们走进屋里，许止轩跟他寒暄一会，便把古雷让他从N市带来的东西交给他。
    “古雷这孩子还记得我爱抽这牌子的烟啊。”古萧拿过烟放在鼻间嗅了嗅后就走进厨房去打下手了。
    古旧的窗子透着点点阳光，乔末拉着许止轩走出去，院子中间积了些雪。她玩心大起，拿过边上的铁铲跟小水桶堆起雪人。许止轩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她挪着略显笨重的身子堆起雪。
    “别看了，快来帮忙。”乔末转过头，对着站在边上的他说。
    他失笑的跟着蹲下，乔末全神于手上的铁铲，许止轩刚刚脱下手套，一手贴在她□在外的笑脸，只见她瞪大眼睛，他笑笑说，“冻橘子好不好吃？”
    她手上的力不够，最后堆起来的雪人几乎都是许止轩做的。除了雪人头顶上的水桶帽子，红萝卜鼻子是她放上去的。运动过后许止轩全身滚热，拉起还蹲着的乔末，温热的大掌贴在她冰冷的脸上，“暖不暖？热橘子好吃还是冻橘子好吃？”
    乔末嘻嘻笑着，“热橘子好吃。”抬起自己的手紧紧贴着他的大掌。
    此时古萧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们俩站在一块跟旁边的雪人，呵呵笑着，“进去暖会吧，可以吃饭了。”
    不算很大的饭厅，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古雷的婶婶很是热情，频频夹菜给她。直至她完全吃不下才停下筷子。
    “婶婶，我真的很饱了，吃不下。”
    “别啊，小姑娘，多吃点胖点才好。”
    许止轩也放下筷子，笑了笑，“婶婶，别再让她吃了，再过会我都抱不起她了。”话才说完，乔末放在桌下的手狠狠的捏了捏，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屋里的暖气很足，刚刚在外头冷得发白的小脸已恢复红润，小嘴微微抿着，这样一瞧他，竟让他有些失神。他反手回握着她。
    回去的路上乔末竟然又沉沉的睡过去，下过雪的路很滑，许止轩慢慢的开着车，脑海里总不由自主的浮起刚刚那个眼神。盖着他黑色大衣的乔末歪了下头便慢慢的醒过来，鼻间全是他古龙水的味道跟淡淡的烟草味。窗外已有了点点的路灯，街上行人甚少。
    “我们现在回去酒店吗？”
    “没，”他看了他一眼，“你醒得真是及时，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没见过。”说完就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越走越往市中心，街上多了些路人。天气很冷很多商店都准备关门。乔末往窗外看，边想着他究竟带自己往哪里去。
    轿车突然停下来，许止轩侧过身给她弄了弄围巾，“到了，下车吧。”
    这是个带着二三十年代风情的建筑物，四周林立着极其现代化的建筑却不显得突兀。许止轩拉着她走上楼梯级，推了推旋转门走进去。乔末从没想到B市竟会有这样一个地方，长长的走廊上都是那个年代的明星画报，黑白相片，绣花旗袍，脑后的发髻，倾身而坐的姿势。走至尽头推开门只见中间是一个大舞池，好些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两边放着三三两两的桌椅坐着人，欧式风格，桌上摆着点点的蜡烛，不时看到酒杯轻碰。眼前的一切让乔末感到惊奇，这一切仿似在走进电视里。
    “怎么样？”拉着她走进舞池，“来到这里怎么也不能不跳舞吧？”
    她还没从眼前的景物回过神来，只呆呆的说了句，“我不会跳舞。”
    “没事，我带着你，随意点就好。”许止轩搂着她的腰，她便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一只手握着他的手。
    “看起来还挺在行啊。”
    “装装样子还是会的，”身旁擦过几个穿着旗袍身材苗条的女子，“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这里是我们几个一起开的，”许止轩抱着她慢慢的走这步子，在她耳边轻说，“我早上不是跟你说我来过B市好几次吗？就是因为这里而来。”
    两年前，古雷提议在B市开一间以二三十年代风情为主题的舞厅，许止轩觉得可以做，便跟古雷游己信一起过来这边考察了好些日子。
    乔末跟着他转了好几个圈他继续说，“我们把这交给古雷的叔叔替我们打理了。”
    “古雷的叔叔？”乔末有点吃惊的说着，古萧看上去可是一本正经，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呢？
    “恩，古叔也爱跳舞啊，这正合他的兴趣。”
    此时的音乐越渐柔和，舞池上的每一对都是低头诉语。他们也不例外。许止轩抱着乔末悠悠的转着，乔末紧靠着他闭着眼，轻轻的音乐在耳边回旋，鼻间嗅到一丝丝的酒香，也觉得自己好像醉了。腰间上有力的手，耳边是他平稳的心跳，他的肩膀宽实，此时此刻，就像是她最温暖的避风港。
    音乐渐渐变小，灯光渐渐变暗，就在这一刻，许止轩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末末，我们结婚吧。”
第28章
    “结婚？”乔末无意识的跟着他说，她仰起头看着他，此时屋顶的昏暗的紫色灯光斜斜的照在他脸上，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许止轩拉着她转了一个圈，手再次搭在她的腰上时，低低的笑着，“盖了章还不行，得要把你圈住，不然过会儿你把自己卖了也不知道。”
    结婚这个词，对于乔末来说，是那么的陌生跟遥远。她一直认为，结婚不是一个戒指一个证的事情，而是一个承诺，那个承诺不会随着时间而变质腐烂。她跟他，已经来到这里了吗？已经来到彼此相许诺言牵手走进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了吗？
    看着她仰着小脸，不断转换的灯光照在她的瞳孔上，一闪而过。眼里竟是流露着不敢相信，惊讶还有惊喜。那双澄澈的双眸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