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之镇魂歌

  坂本没有阻止她，听着她说下去。
  “我在春雨还只是得到了初步的成功，一个师团长，而就连这祥小小的成就也已经花费了我三年的艰苦努力。我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我还不想死！”你也一样，你是快援队的队长，你的商业王国只有个雏形，你也不甘心现在就去地下长眠。
  “我不会抽签。”坂本摘掉了墨镜，褐色的眸子，静静地的看着玛丽，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内心升起一阵锐利的刺痛，“绝不。”
  如果你选择不玩一个游戏，那就既不会胜利，也不会失败。
  但那不意味着不会有死亡。
  
  第三十二天，玛丽伸了个懒腰，她在尝试不依靠转生乡的同时实现变身，可是总也不成功。
  “玛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童年？小时候，我很想飞的，就跑到三层高的小楼跳下来,结果摔断了腿，听起来很像笨蛋才会做的事情吧；进入私立学校读书老想着变得全知全能，不过我好像只有在剑道上比别人强；最高兴的就是在松下村塾认识了你们，那是一段多么安宁的日子啊。”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清晰如昨日。“你记不记得自由谈这门课，松阳老师讲过自相矛盾的故事，最坚硬的矛，最坚固的盾，那么矛戳上盾，是矛断裂还是盾破碎呢？”
  玛丽明白坂本的意思，松阳老师的话语她还铭记在心。“你们两人合力，那就是最强的矛和最强的盾，遇到问题的时候，就一起想办法解决。”
  她宁可坂本戴上墨镜，而不是用这双坚定的温和的褐色眼睛困惑她。
  “全知全能？那么就要靠阿克夏记录，据说那是一种不可知型态讯息的集合体，被编码储存在以太之中。换言之，是一种非物理层次的存在，即无法被知觉或体验。 
  阿克夏记录包含我们的所有知识系统，学科也许会拆分，技能也许会提高，但是
  这些讯息早就被记录在阿克夏记录中，据说特殊个体通过调和，就可以接触到阿克夏记录，成为全知全能之神。我第一次接触《银河百科全书》的时候，还以为那就是阿克夏记录。”玛丽的这些话，是她第一次提起，“我曾经有想过，如果战争结束，我就和他一起在宇宙中漫游，然后我会编纂出自己的阿克夏记录，书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做——
  《银河系漫游指南》。”
  那个“他”——坂本也认识的。
  但是平贺三郎死于樱田门事变，那以后，她就加入了春雨，成为了女海盗。平贺死的时候她遍体生寒，折磨人的寒冷并没有随着时光流逝结束，在春雨除了万斋，所有人都是敌人！
  其实她想哭，但是母亲没教过她哭泣，老师让她哭的时候，她又哭不出来。
  “只要活着，就可以努力实现梦想。大概要整个星球的辅助，才能完成一本百科全书呢，何况玛丽你的野心是要胜过《银河百科全书》。要多花二十年才够！”坂本就仿佛能看到那一天，“如果你真想做，没有事情你不能做。”
  在这一刻，她的情绪达到了平衡，伤痛之后恢复平静，刚好和《龙珠》里孙悟空、贝吉塔等人极度愤怒后压抑怒火完成变身近似。不过数秒，她的金发伴随着空调风飘动，就仿佛有生命一样，碧色的眸子沉静无比，洋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庞，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
  那是一种华丽的蛊人的美丽。
  在超级赛亚人状态，坂本的一举一动仿佛在做慢动作。
  太慢了。
  “现在我可以用武力逼你抽签了。”玛丽不想用实践来验证自己此时能比坂本强上多少，但是她不能允许这种胶着继续维持。
  在濒死关头，她不依靠转生乡也可以变身了，如今要用这双手杀死坂本，然后吃坂本的血肉活下去吗？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第一次知道“犹豫”是什么情怀。
  “你可以直接杀了我，吃我的肉，只是这样你一辈子良心不安，抽签有意义吗？这样你就会笑着忘了我继续活下去吗？”反正坂本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这是最公平的。”玛丽看着坂本，声音刚硬如寒铁，“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
  她拿出了签条：“红色末端就是食物，签条是我做的，所以让你先抽。”
《［银魂］银之镇魂歌》夜风晨露 ˇ今年的大河剧是坂本龙马（三）ˇ ——晋江文学城[作品库]
  
  红色末端就是食物。
  “从外表看我现在比较娇弱，而你的肌肉又大又结实；从食量看，我比你能吃；体重来讲，我三十八公斤，你七十公斤，无论谁抽中食物，都不要有怨言。”玛丽安娜握着两张签条，朝着坂本仰起脸，闭上眼睛。
  让对方的胃袋成为自己的坟墓。
  她的赌运一向奇佳，她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面对危机，就应该有冰一样的冷静行动，现在，这是救自己的唯一办法。
  “我先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生存的机会。”玛丽安娜干巴巴的说，尽力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她告诉自己赛亚人应该具有决断力，比任何地球人都坚韧、顽强、老练、心狠、胆大，以最致命的准确性袭击猎物的脑袋和致命处，是整个宇宙最有效最残酷最厉害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物种。
  在她十五年的生命里，给过她温暖和安全的两人相继离世，她被留在黑暗阴冷的卡卡罗特号，她被丢在松下村塾，她被臭揍一顿在仙望乡温泉，血水和泉水混揉好几根骨头都断了……她用这双黑色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平贺管家的脑袋在刑场被看客们指指点点，心如刀割；她在边境星球为春雨卖命，而不管她在春雨里取得了什么成就，留给她的，就只有下一道命令，下一个要完成的任务。
  不知道谁会在何时何地撰写关于自己的报告，或者给她一只冷箭。
  她很清楚好几次自己的功劳白白被别人夺去当垫脚石。
  “你现在是没有个人生活的，你首先属于春雨。”那是一个春雨前辈提出的忠告。就连这句忠告，也算是春雨生涯为数不多的温暖了。
  当然，如果能够走到领导阶层，那又不一样了。
  “玛丽，刚才你变身了呢。”坂本的语气，是纯粹的陈述句。
  “自然而然就做到了。”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来之不易，为了自己的心愿，她也不可以那么容易就这么籍籍无名的死去！
  “第一次现场看到。”虽然万斋提到过，毕竟没有亲眼看到震撼神经。漂亮到让人心痛的少女，可能把自己吃掉的少女，没有任何其它解决方案摆在眼前，内心急剧动摇的少女。
  他知道她为了在春雨活下去所经历的可怕斗争，现在她那么累，那么饿，玛丽无法伤害坂本，玛丽伤害的是自己。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银时，他一定到最后一刻都坚持已见，她也一定很想他来说服她。她从一开始就希望银时能够说服她。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高杉，大概会举起刀用刀背把玛丽砍翻，然后捆起来，并且冷酷的告诉这个笨姑娘傻孩子：“一个老师魅力几何，看他身故后他学生的为人就知道了，见生如死死即生，在救援到来前我不会放你的！给我冷静一下。”
  如果站在这里是桂，因为桂平日的行事太难揣测了，所以坂本就不费脑子思索桂会怎么做了。
  “被讨厌的人吃掉是件很不高兴的事情，玛丽，把我做的好吃点。”坂本的声音滑过玛丽的耳膜。
  各人以各人的方式处理问题。
  这是一场抽签，一场游戏，事情要快快乐乐做比较好。
  哪怕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你死我活互不相容。
  坂本用手指夹起一张签条，恍然想起自己童年时候，站在三层楼的顶楼天台，心里想着跳下去，然后高举着一只手臂握紧拳头飞起来斗篷飘扬是多么的帅气。
  盛夏过去，土佐迎来了梅雨季，他第一次出去看看世界有多大，第一次看到江户星际航空站，第一次期盼自己驾驶飞船，跳出去看看其它的星星……
  他代表北斗一刀流，拿下了全国冠军……
  他脱藩了……
  他成为攘夷军普通的士兵……
  银时、高杉、阿桂，他们都在攘夷战争中坚持着活下来，他则先行一步创立了快援队——
  快援队的规则第一条说“凡有志于商事的我藩或他藩的脱藩者均可人队，地球人和天人均可入队，无论性别男女性取向皆可入队。本队的目的在于以运输、商业、开发、投机等事业壮大自身获得利润，今后队员的选拔不论出身如何，一律按本人的志愿办事”。从一艘飞船几个老弱残兵发展到横跨整个星系…… 
  然后在那一年，曾经为自己讲课的吉田松阳牺牲在安政大狱，在失去吉田松阳的同时，四位学生都感到了极大的痛楚，那是再也无法回来的东西：
  坂田银时，放下真刀举起木刀“洞爷湖”，选择保护自己能守护的东西；
  桂小太郎，想创造一个老师理想的世界，给已经无法看到的他看；
  高杉晋助，要对夺走自己恩师的世界报复，他会用一切手段达成目的；
  玛丽安娜，成功的宰掉了坂本都没杀成的井伊曲弼。
  坂本是一名宇宙商人，管理着大舰队，并且不断向上拼搏直到达到事业的高峰，跨越星海，到遥远的地方做生意。他离开攘夷队伍并非一时冲动，但是，在玛丽一脸被抽干血色的模样，发誓要以后在春雨打拼——“我知道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