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精彩:剩女时代

第32章


转了一圈他又坐在咱对面,“陈头,我请假行不行?” 
 
   “现在有人要立牌坊,你干嘛不给面子?” 
 
   “这种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投机分子——他婊子当定了,牌坊立不立起来还是个问题,有没有我捧场也没啥意思,我是坚决给他鼓掌!” 
 
   “留下,吃到中间你可以离开,但还没入座你不能走得无影无踪!” 
 
   于是我这个部全出勤搞定了。想想也真是,咱要请人吃饭,就是馒头就开水也趋之若鹜,有人花大钱请大餐也遭人冷场,做人怎么如此失败呢。
 
   台湾林胖子也赶来了,到处咧着弥勒佛多福的嘴见谁都笑眯眯的,看来不是心理结构变了就是被爱情迷魂汤融化了,简直是从前的对立面。
 
   “林头,新疆的太阳没把你晒成猪肝色,还那么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成妖了你!”
 
   “呵呵,你就没事嫉妒吧,我整天躲在吐鲁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那个甜哦,掉到蜜罐里了。知道酸葡萄什么滋味了吗?我不是狐狸我也能给你讲清楚!”
 
   “呵,甭再提你的酸葡萄了,大家的秘书王呢?不是转了一圈丢了吧?”
 
   “陈一珊,甭操心了,丢了我也丢不了她。这么多天没见着,是不是又骂我了?耳朵这些天来一直痒痒难忍。” 
 
   “你这副德性,还让我天天骂,我真有那功夫!你耳朵痒是你老婆拧的吧?连秘书王都忍不住拧你耳朵,可见你果真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叫,“谁在说我坏话呀?吃葡萄干嘛吐葡萄皮?我又该拧谁的耳朵了?”人随话至,秘书王像根绿葱般亭亭玉立在门口,还像以前那么温良谦恭,眉眼里全是善良,连“拧谁耳朵”这种河东狮吼风格也弱化到绵羊的温文细雨,让人期待再来点狠的。忽然觉得她哪儿不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腰围粗了点。
 
   “喂,不是要生一堆小胖子吧?大胖子厉害嘛,逛了一趟搞掂了,看来葡萄功劳不小!” 
 
   说话的是潘伟业。厮看见我们与林胖子开玩笑无拘无束,便也过来凑热闹,大嘴一张就让人嗤之以鼻,要是我就跺着大脚骂娘了,亏了秘书王涵养好,上去不真不假地扯住潘的耳朵,“初中没毕业吧,量词都用不对。为了能回京城度国庆,能升迁离开那大片荒凉的荒漠,我和我家老林真没少吃酸葡萄甜葡萄呢!”
第96节:剩女时代(96)
   谁说秘书王是温和而无用的女人呢,玩笑中的一番话反使潘伟业讪讪的,咱也挺不好意思。算了,都是女人,下次再有机会大伙力荐林胖子去广东南方什么地方吧,孩子都有了,还较什么劲啊,怪没意思的。 
 
   黄主管也过来与林胖子寒暄,两人又是握手又是点头,越是表面上客气越证明两人心怀距离。黄见林胖子回来竟那么好人缘,有些讪讪,他就搞不好;林胖子自然对占据昔日自己位置的人心戚戚然,即使表面上都没半点在乎。
 
   黄本来想显摆一下,把会餐订在北京饭店贵宾楼,可林胖子不经意间说了句台湾饭店也不错,大家便跟着起哄,纷纷说台湾饭店如何如何招人喜欢,如何如何想去。没办法,黄主管便带着大家直奔和平门的台湾饭店。 
 
   这么给面子,林胖子当然高兴,但和北方人给点雨水就嚣张的狂放作派不同,他很委婉,尽量照顾全大家。哎,这人一过度谦虚,咱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好像欺负老实人到家了,谁叫你当初老是表现出那种优越心态?俺那时年轻,心高气盛,对国人潜意识的等级观念排斥得厉害,恨不得一脚荡平了,大家全在平面上排着有多好!嗯,一不留神就把等级秩序矫枉过正了。不过精明是精明的人的座右铭,大家纷纷和他说话,从新疆的葡萄和葡萄皮扯到青海的鸟岛,还有“亚心”——秘书王还骄傲地拿出在西部拍的照片,一片荒凉棕色的野地里悬垂着一个大箭头,下面便是亚洲的心脏。 
 
   只是黄主管和马克不说话,支着耳朵听,睁着眼睛看,双手却不闲着,筷子使不灵光,使用叉子,刀,偶尔也用指甲。 
 
   黄主管离咱远远的,恰好是圆桌的直径两端。马克却不坐那么远,既不挨着我也不走太远,就在隔一两个人的位置。离得太远我说话他担心听不清楚,关键时刻怕站错队伍,站在了我的对立面;离得太近——谁也说不清楚,反正觉得别扭。人与人之间,男人与女人之间,上司与下属之间,最安全最稳妥的位置大概是隔一两个人的座椅。
 
   除了个别人沉默,一桌子人都吵吵嚷嚷的,没人在乎那种彬彬有礼的气氛,君子之礼也好,绅士派头也好,根本不搭界。有人拼命敬酒,有人拼命喝酒,有人拼命不喝,有人拼命弄虚作假,拼命笑,拼命摇晃,碰得杯子叮当作响,有种随时产生破坏正经人欲望的气氛。黄主管对一只胖鱼头很兴奋,分拆20多分钟了,还要继续分拆下去。马克在练习用筷子夹宫爆鸡丁中的花生米,夹准了赏自己一口酒。这边有些喝高了,政治、女人和性,一到酒桌上便有了和下酒菜同样的魅力和功效,话一说出便有些固执己见,在公司里不能争执的话题便在酒桌上一分高下。
第97节:剩女时代(97)
  37
 
   “哇,怎么在你床上?!”
 
   昨晚是喝多了,醒来迷迷瞪瞪的,一看旁边精光光的不是李林,不是林正平,更不是唐大志,竟、竟、竟——妈妈的,怎么结巴成这样——竟、竟是黄主管!不会吧,怎么一不留神睡了他?! 
 
   “喂,你在我床上干嘛?”先下嘴为强后下嘴遭殃,顾不得恶心,冲着他耳朵嚷! 
 
   他翻了一下身,坐了起来,瞅了咱两眼,到处摸他的眼镜,摸到了,戴上,又瞅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 
 
   他总算看清了是谁,竟打了一个哆嗦,蒜装得老大,“怎么回事啊?” 
 
   “还有脸问!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回家?怎么来到这里?你也怎么没回家?”咱有些气急败坏。
 
   “不知道啊,昨晚喝多了,我喝了三瓶,临走时我向你道歉,不该带老潘去你的客户那儿,你也接受了,我们就一路走着,走着……”
 
   “你什么时候道歉啦?我什么时候……慢着,怎么来到这里?你开的房间?” 
 
   “没啊,以前我就暂住在这家酒店,后来租到房子了,就搬出来了,房间也退了。我怎么又来到这里?”
 
   “真是条记路的好狗!人家服务员一看你面熟就……听着,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准外传!否则,哼,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咱正要骂骂咧咧地跑开,又心不甘,“你到底做了没有哇?” 
 
   “昨天喝太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也一脸懊丧,不能相信的样子,“你也该有感觉嘛!”
 
   “废话,我也喝多了,想不起来!” 于是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又要嚷又要打地冲到楼下,回头望望该死的四星级哭笑不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哪儿幽了一默啊,王八蛋,巧合成这样子,老天爷真该判刑了! 
 
   跑到大街上忽然想到车子还在公司的停车场上。大马路牙子上已是游人如梭,拖儿带女,好像地球上的人都出来了,满满当当,挤着排队领钱似的,要是叫辆出租车还不开到天黑。公交车不错,享受优先通道权,于是挤在人堆里等公交车。
 
   咱心情不好,看什么都觉得乱糟糟的闹心,在眼前晃来晃去感觉良好的男士们简直让人猛倒胃口,一个个穿得稀里哗啦的,头上乱蓬蓬的荒草似的,有的染成黄稀屎的颜色,像秋天的狗尾草,一看就是在进化中集体误入歧途了,你看人家雄孔雀的尾巴毛美成那样,赏心悦目;没见过孔雀见过公鸡也行啊,都打扮得赛貂蝉奔嫦娥似的,怎么到了雄性灵长目的人类这里就堕落到这步田地呢?缺陷,缺陷哦! 
 
   公交车来了,人推人人挤人。刚被拥上车,一个胖成布袋的女人狂喊:“我的脚!你踩到我的脚了!”
第98节:剩女时代(98)
   “谁踩你了?!” 
 
   “这不是你的脚吗?” 
 
   “把你的脚拿开,让我把脚放下来。”
 
   好像下边有几十只脚在连环蠕动,伴着嘴巴上的小吵,终于为我那双七百块的意大利尖头紫羔皮鞋腾出了个插足之地。接着车子巨晃,晃得波浪似的一波一波地起伏。心情更是恶劣到了极点,中国人多到窒息了,再不向外移民,比如说西伯利亚远东一带,非挤成癌变不可!这么拥挤的生存空间,对身体生长发育、性格形成也有影响啊!谁他妈再说中国人不爱排队,要排到明天也回不了家啊,妈妈的!没有身临其境,大嘴一张瞎说什么呀! 
 
   还没到站就给李林打电话,告诉他咱在铁皮罐头里快要变形了,要快快快快! 
 
   李林的出租车跟着公交车穿过灯市口大街,两站后才追上。前一站咱笨,没挤下车,酝酿了力气终于下一站下来了,挤得内裤都皱巴巴的变了形,贴在不方便处巨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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