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精彩：剩女时代

 
 
   “将来要出个什么事，我们都老了，又没有兄弟姐妹照应着，你该怎么办？” 
 
   明明是关心的话，让老妈说成气咻咻的，让人从心肝里起火。
 
   “出个什么事？出个什么事！”我挑衅地看着她。 
 
   “比如说挪重物，移柜子什么的！” 
 
   “有搬家公司啊！没事我干嘛挪来挪去的？明说吧，又看上谁了？”
 
   “人家博士要结婚了！死心眼呀你！本来是我先看上人家的！”老妈气一点也不消。我耽搁了别人的好事似的。
 
   “没办法老妈，我就是结了也得离！不如不结省省心，你也省心。”咱都快走到房门口了。 
 
   “一点也不知道体谅人！” 
 
   “体谅人？哪个人？”
 
   “哪个人你也没体谅！你要是生活在我们那个年代，早有人用唾沫星子淹你了！”
 
   “所以你们那个年代人都生不如死，只是你习惯了，还能看出‘好’来，难得啊！我这里你还是甭操心了，再气得你好了不好的，不还是我的事！您有空歇歇吧，打点小牌逛逛街什么的，要不我在外边置房子，你看不见了心不就静了？”
 
   “走吧，滚吧，看见你我就烦死了！”好在老妈终于把头又扭回去了。 
 
   其实跳楼也是解决的办法。咱回到屋里把一只毛狗熊打得脸青鼻肿，然后垫在脑袋下面才觉得平衡了。翻着找碟片时又看到了《英国病人》，曾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妈妈的，有没有个男人这样对待咱呢，美死了！
 
   找了半天放了部欧洲的温情片，咱就冷笑着看着刚刚相识的一男一女婆婆妈妈地在居室里为屁大的一点儿事啰嗦个没完没了，就等着导演最后把两位弄到床上去了。最后果然是这样。于是带着胜利的微笑骂骂咧咧地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怀柔去取投标书，中午才回来。一进公司的门，接待员说有个女士说是我朋友，等了一上午了。
第111节：剩女时代(111)
   谁呀，电话不打就奔过来了，公司是会客的地方吗？有点礼貌没？路过会客厅时，竟看见王佳一手托腮一边抿着嘴乐，矜持得要命。真是的，干嘛跑到咱一亩三分地里优越起来了？谁在哄抬这丫头片子？
 
   当下把标书放回办公桌上，来不及喝口水就跑去看，带30%捉奸心情，进去几乎跌下眼镜，马克！也矜持又虔诚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拿出欧洲男人哄讨女人欢心的劲头，在拼命地扮幽默抖机灵，讲笑话。哦，这是德国男人么？ 
 
   “喂，干嘛呢马克同志？勾引我好朋友？” 
 
   这个风格老派的年青男人立刻红了脸，连忙站起来说：“一珊，她等你一上午了，我在帮……你，给她打发时间。你们谈，我还有事。”比兔子还快，他溜走了。
 
   王佳吃吃窃笑。 
 
   “干嘛呢，勾引一上午了？” 
 
   王佳可不怕咱，大模大样地白了咱一眼 ，“身边留着这么个宝贝也不说声，他还没结婚呢！” 
 
   “看上这个金毛狮王了？这家伙特爱吃中国餐，把你那两下子使出来，保管两天让他滚回老家去！” 
 
   “哦，是夸奖我吗？真有这么糟糕？” 
 
   “说吧，找我什么事？招呼也不打，以为公司是我开的呀？”
 
   “也没什么事，这几天心情不好，老做恶梦，无所事事的，忽然想去国外留学，老爸老妈一听巨支持，若去欧洲每年支援2.5万欧元，去美国给2万美金，所以过来问问你了。”王佳只要一正经起来，深刻得乖孩子模样，态度真诚得不相信都不行。
 
   “脑袋发热了还是脑瓜开窍了？你这样三心二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国外去，没有个十年八年能读得下来么？想花钱哪儿都能扔啊。好吧，去吧，兴许回来脱胎换骨呢，淮南之橘到了国外说不定变成大西瓜呢！”咱可没讥讽她。 
 
   “去欧洲还是美国？”
 
   “看你的选择了，想做温文尔雅的淑妞式文明人去欧洲吧，那儿人道主义和艺术发达，有点像中国的宋朝。想做藐视一切无畏无惧的食肉动物界的强者就去美国，那儿是开放的丛林，教会你如何以一个绵羊变成老虎，有点像唐朝。” 
 
   “要你，你选谁？” 
 
   “老虎啊！” 
 
   她点点头，“我还是去欧洲吧，英国，法国还是……德国？” 
 
   “去英国什么也学不会起码会说英语了吧？法国也学学法国大餐和浪漫情调什么的；去德国干嘛呀？学烤香肠？要不喝个啤酒肚回来？” 
 
   王美人不乐意了，嘀嘀咕咕地反驳，“德国也不是没一点好东东吧？” 
 
   “当然有了，你要是再去学一遍马克思主义，一回来当教授了！”
 
   “好吧，我再想想，做个法式女人还是德式理想主义者。”
 
   她不高兴地回去了。看看富人的苦恼，选择机会太多了，下一步脚落在哪里都要累死不少细胞呢。要不怎么说老天爷不公平呢！
第112节：剩女时代(112)
   44
 
   11月1日，李林罕见地打来电话问，“今天过来吗？”
 
   “不去！我想过去时才过去。什么事？说！”
 
   “用你一组照片投稿行不行？”
 
   “只要不是裸体的不用征求我。是裸体的也无所谓，只要能达到蒙娜丽莎的效应五百年不朽，倒贴钱都行！”
 
   “今天是11月1日啊，没地方去又不想回家到我这儿来。”
 
   干嘛到他那儿去，11月1日是光棍的节日，如今老爸老妈老师护士军人小孩女人烟鬼情人傻瓜蠢蛋都有节了，小偷恶棍更是天天节日。基本上把一年12个月占完了，惟有11月没人理睬，交给光棍吧，保证让11月流光溢彩独行特立。
 
   那天晚上先在酒吧附近的饭馆里要了一个包间，放着一张经典老片DVD，要了一瓶青啤就着半盆香辣蟹和一盘小虾没鼻子没眼地大嚼起来。有的同类爱在外间雅座上要几个小菜小酒，一边细嚼慢饮一边感叹人生苦短，尤其抱怨艳遇太浅，没遇到个把才子帅男什么的享受生活。有的干脆幸灾乐祸，巴不得成对成双的人都至少一个得了绝症什么的，来验证幸福不常在鲜花不常开的真理。咱两不沾边又两边都有，爱谁谁吧，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看取哪部分了。林正平小子现在当成人家老公了吧！活该，当牛做马累死丫的。
 
   还是想想昔日峥嵘岁月吧，到现在没有老公后悔吗？先甭强词夺理，先肯定后悔，然后看看能不能理直气壮地推翻它。
 
   1、有了老公得为他做饭，基本上负责他的吃喝拉撒和繁殖任务，任重而道远；
 
   2、有了老公，得做好吵架、翻脸再和好的准备，周期循环并能从中发现乐趣；
 
   3、有了老公，就得随时承受不忠的心理意外，比如他红杏出墙了，又垂涎欲滴看美女的屁股和胸脯了，又目淫和意淫某某了。控制自己本不容易，更甭提操持别人了；
 
   4、还得担心老公失业了，挣钱多了，又在外面打架了或被人打了。
 
   总之，让人容易滑入身心疲惫的深渊。嗯，算了算了，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一个人不问两个人的事，免得未老先衰，让自己一个人过，让多嘴多舌的说去吧。
 
   两小时后，半盆蟹只剩下壳壳脚脚了，一堆树叶树枝似的，歌还没听完。得了，去酒吧小坐一会儿，听听真人秀，喝喝茶水消化一下，权当把节过完了。
 
   圣域酒吧里那支在西单地下通道里摇头晃脑的地下乐队又在半尺高的台子上继续吃了摇头丸似的来回晃，口齿不清地念（是念不是唱）一首歌词，而且一直念，念得咱神经质，一再支起耳朵要听清楚歌词：
第113节：剩女时代(113)
   “水中花，哦，哦，哦——哦，水中花，哦哦哦哦，一定抓住它！幸福的身影在飘，啊，哦哦哦哦——哦哦，水中花——”
 
   什么意思呢？咱抓耳挠腮。哼，故弄玄虚吧，生活是个圆球，在表面任何一个点都能通过球心再把另一支点找到，把整个球完整地支撑起来。以为把球支撑起来就是看透并了解了生活啊？顶多是你眼中的自圆其说而已，嘁，摆什么假深沉！
 
   咱正想抱怨果汁掺水太多，有人冲着耳朵猛叫：“找你半天了！打哪儿来呀？”王佳笑吟吟地坐在了对面，“两小时前才给咱妈打了电话，咱妈说你加班还没回来。你手机关机。”
 
   “刚才加班吃螃蟹，要早一点儿也能抢个蟹脚蟹钳什么的。你干嘛出来，也过节？”
 
   “充其量是个小节，元旦似的，小年！春节是11月11日，四个总比三个理直气壮。”
 
   “呵呵，咱也算过完春节了，到时候就当元旦小年过吧。找我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