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看样子还不是小事！
  周景琀放下手中的资料，微昂头摘下轻度的近视眼镜，不由自主的长舒口气放松身子倚回舒适的椅背上，轻揉鼻端的普通动作在他的演诣下也显得如此优雅动人（眼冒红心，流浪最爱的优雅王子啊，撒花ing……），他这几天都在忙着公司的事，好长时间都没见到阿皓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皓和那个顾心爱分手了！”
  周景韵悻悻然，虽然一早就劝他和那个女孩分手，但现在他们真的分了手，阿皓痛苦的样子又让她不知所措起来。该死，不就是分个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一副活不下去了的样子啊，真是急死人了！
  “什么？！分手？！”
  这怎么可能，阿皓对那个女孩的喜欢和爱护，他可是一直看眼里的，怎么会没几天就分手呢？
  “是谁提出的？”
  “当然是那个顾心爱了，要不是她的话，阿皓怎么会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整天闷在房间里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方妈妈都快急死了，还是她打电话过来我才知道的！你没见刚才阿皓那副样子，才几天工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了，我在那里和他说了半天话，他愣是一个字都没回！”
  “我去看看他！”
  “先别过去了！”周景韵懒懒道：“刚才方爸爸把他叫进书房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看来短时间是出不来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回来了。
  尽管担心，但也只能作罢，周景琀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心里沉甸甸地，让人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落地窗外，卷起了几阵冷冽的旋风，天色沉沉地阴了下来，风雨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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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皓！”方家书房里，方天伦看着儿子青白的脸色，终究不忍心——
  “对不起，这几天，让你难过了！”
  看着儿子不声不响的别过头去，他无奈的叹口气，虽然疼惜，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啊，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不能再迟疑了。这辈子，他的犹柔寡断已经耽误了太多人，这一次，就让他自己做次主吧。
  方天伦清清嗓子，“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想让你知道！”
  “前两天你也知道了，你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看着儿子眼中闪过的一丝痛楚，方天伦不禁更放柔了声音，“这个，就先不要想了！我想跟你说的是，其实当初你的生母产下的是一对双胞胎。皓皓，你还有一个妹妹，孪生妹妹！”
  “妹妹？！”
  方皓阳终于抬起了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从未显得如此陌生的父亲，仅仅几天，他的生命已然全部颠覆，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靠的如此近却又离得那么远，父亲如此，母亲如此，就连心爱的人……也如此！
  他已经不知道，这场生命的玩笑还要开得多大，开到什么时候？！
  “是！她小你十几分钟出生，因为你奶奶不喜欢，所以被你生母带走了，我最近才辗转得到她的消息……她，似乎一直生活的不好，我想把她带回家来，你觉得怎么样？”
  方皓阳沉默了一会儿，“你问过我……妈的意见了吗？”
  “还没有，不过不用担心，你妈一向豁达，当初连你都……”方天伦住了嘴。
  “连我都养到这么大了，何况一直流落在外的妹妹对吧？”方皓阳苦笑道，“那妹妹她，愿意回来吗？还有爷爷奶奶，你不是说奶奶不喜欢她吗？”
  “你奶奶只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等她回来，我会好好和她说的！”明知道这不是根本的原因，但以前的事他不想让儿子知道太多，“至于你妹妹，我希望能好好补偿她，这些年，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会接受她吧？”
  方皓阳点点头，即使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妹妹，但在父亲说了这后，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有一份感情在，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的原因吧。
  他想，他一定会和她相处愉快的，这实在是这几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但——
  “……那个……我的生母，她也会来吗？”
  “她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方天伦的口气冷淡，“以后，你也忘记这件事好了。你妈，就是你和你妹妹的亲生母亲！别的不要多想了！”
  方天伦并不喜欢顾岚，尤其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更是由衷的厌恶，当初若不是想要个长得像心爱人的孩子，他怎么也不会找顾岚来生下自己的骨血的。
  “可是——”
  “好了，别再提她了！来，这是你妹妹的照片，你先认识一下，等家里布置好了，你就和我一起去把她接回来，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随手接过那张照片，当上面的人影落入眼睑时，那铭记于心的容颜让方皓阳的呼吸在一瞬间凝滞——
  “这……这是……”
  “怎么？”方天伦误解了儿子凝滞的原因，“你妹妹跟小韵长的挺像的吧，简直比小韵还像她母亲呢！”
  方天伦感慨着，欣慰着女儿和心爱女子的如此相像是，“她姓顾，叫顾心爱，我打算把她接回来之后……”
  身边的父亲在说什么，方皓阳没有听到，脑海里忽然变得很空。
  世界一下子消逝。
  没有话语，
  也没有呼吸。
  只有思绪一点一滴飘得很远——
  …… ……
  “我没有父母！”
  淡然的声音响起，清冷如远山顶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女孩抬起头直视着身边因自己冷冽的态度而僵直的高大身躯，目光冰冷似剑——
  “我没说过吗，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声音里隐藏着自己都不曾知晓的恶意，唇角咧开一个轻浅弧度，安静街道上微风徐然的傍晚，那个一向安然的女孩站在寂静的城市街道上轻轻微笑——
  “我没有父母，你不知道吗？”
  …… ……
  早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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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里隐藏着自己都不曾知晓的恶意，唇角咧开一个轻浅弧度，安静街道上微风徐然的傍晚，那个一向安然的女孩站在寂静的城市街道上轻轻微笑——
  “我没有父母，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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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随意打骂吗？”
  冷冽的嗓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忍不住想打一个寒颤。
  “就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可以随意打骂，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可以任由自己的意愿不给她幸福，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活得再悲惨也没有关系！这就是你们为人父母所拥有的权力吗，这就是你们身为‘人’该有的良心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这样做而从不感到愧疚呢？难道冷笑着看自己的孩子痛苦挣扎就是你们生存的乐趣吗？”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 ……
  “我爱你，心爱！”身后传来那个男孩的低喃声，几不可闻却又坚定的一如既往。
  手轻抖了下，顾心爱没有作声，薄薄地木板打开，透出些许光亮，一如方皓阳在这段漆黑爱情中抓到的一丝曙光，但很快地，这丝曙光，转眼又在女孩不曾迟疑的闭门动作中消逝无踪。
  …… ……
  思绪游离起来，一切都变得恍惚而遥远，只余女孩少见的笑脸在眼前飘忽晃动……
  她说：我一直想得到幸福……
  她说：我只是想找个能温暖自己的人罢了，并不是爱情……
  她说：方皓阳，我不想再冷下去了……
  她说：方皓阳，我们分手吧……
  …… ……
  不知何时又人立在这扇徘徊过多少次的房门前，手轻轻叩上门板，听它呯然而动，而后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心爱，心爱，顾心爱！
  让我见见你，让我看看你，也让我知道，你其实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门开了，露出苏瑛惊愕的脸：“方皓阳，你——有什么事吗？”
  是啊，还有苏瑛，还有她！
  “你为什么要我和心爱分手？！”
  “啊？！”那张清秀脸庞上惊愕之余又添慌张，“……我，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为什么要否定我们的爱？！”
  “为什么无论如何也要我们分手？！”
  “……”
  “因为……她是我妹妹吗？”
  “是……这样吗……”
  方皓阳看着苏瑛震惊而张皇的眼，知道已经不需要再多言语——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她不会到学校来找他;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她不会劝说他与心爱分手;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
  沉默间，左边卧室紧紧关闭的门开了，露出他心心念念永志不忘的娇丽容颜——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
  她冷漠，她善变，她执拗，她反复无常，她若即若离……
  一切让他莫名其妙，让他神魂颠倒，让他思思切切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无常爱恋，不过是因为早已知道……
  没有办法再多看一眼，也没有办法再多想一分，唯有无措转头，狼狈逃开……
  然而，他的世界早已节节崩塌，再无完卵，除了默受这灭顶之灾之外，再无处可逃……
  他已经——
  无处可逃……
  “方皓阳……”
  担忧的未竟之语被人伸手拉住，苏瑛回头看女孩一脸漠然——
  “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