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恋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一个长辈有些不妥，微顿了下又道：“小韵很后悔给你写那封信，尤其在知道方奶奶根本是故意装病后，本来想马上把实情跟你说的，却没想到你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果然！
  方皓阳紧闭了下眼，觉得有些无力，虽然知道有可能是假的，知道可能是奶奶故意利用景韵的单纯善良来告知自己她病重的消息，但还是不能放心，不能忍心。从知道消息开始，一直担忧着，连闭上眼睛都是奶奶慈祥的笑脸，温柔的话语，那个一直慈爱唤着自己乳名的老人是疼爱了他几十年的亲人啊，可……这至亲的人，就这样毫不仁慈地利用自己的一片孝心吗？
  在一片静默里，顾心爱忽然开口：“是直接回方家吗？”
  “是！大家都在家里等着，方爸爸特地嘱咐要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不过……”
  周景琀看着女孩苍白美丽的脸——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先让司机送你回家。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先尊重你的意见。”
  “谢谢！”
  顾心爱低声道着谢，感觉手上被勒得更紧，不由转过头去，给那张紧张的脸一丝安抚的微笑。
  她在对周景琀说话，但温柔的眼神却一直落在身旁依偎的男孩脸上——
  “不过，就去方家吧。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她一直看着身旁心爱的男孩，目光是从没有过的温柔专注，轻声问：“你说，对不对？”
  方皓阳苍白的唇微颤了下，想硬挤出一个她最喜欢的曾经阳光明媚的笑容，可眼泪却不小心先落了下来。
  ###? ###
  “皓皓——”
  刚一下车，便有蹒跚的人影冲了过来，身子被紧紧揽住，而后是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皓皓啊，我的好孩子，你这是去哪儿了啊？急起奶奶了，急死奶奶了啊……”
  身体被紧紧勒住，心也被紧紧攥住，目光却不由地忽略了眼前感人的家庭伦理的重逢喜剧，只落在身边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手，空落落的，在奶奶冲上来的刹那，便无可奈何地空了，紧紧地攥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抓不住啊……
  身边的奶奶在哭诉着什么，不远处的妈妈在低头难过着什么，一旁的大姐姐夫在劝说着什么……所有的，往日生命般珍若的亲情在心爱女孩一个悲哀而无奈的眼神下闻若无声了，那张曾经红润可亲的菱唇此刻苍白失色的微张着，想诉说什么似的——
  心爱，你想说什么？
  心爱，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一句句匆匆归途上不曾开口地言语，如今，要对我说吗……
  心爱……
  “心爱……”方皓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面前的女孩却只是摇头，慢慢微笑着摇头，无论如何，不肯再伸手。
  “心爱！”心底无限焦急地再住前伸手，是极度渴求的姿势，那个被希冀的女孩却依然只是固执的摇头，晶莹的目光里闪着同样携手的渴望，但却，无论如何，不肯伸手……
  “皓皓，你……”
  恼怒的奶奶被谁拉走了，方皓阳看不到，他眼中只有那个心爱女孩淡然而坚定的容颜——
  “心爱……”
  你恼我对不对，你在生我气对不对，气我这样懦弱，这样愚笨，这样一个小小的骗局就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上当，让我忍心这样背弃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相守……
  心爱……
  “别再过来了……”
  只不过两步的距离，却咫尺便是天涯。
  顾心爱看着面前刻骨铭心的爱人，目光温柔——
  “别再往前走了，方皓阳，你就站在那里，听我说……听我，把一切都说清楚，好吗？”
  她的脸色苍白，笑容却依旧美丽——
  “我怕再近，就看不清你的脸了。而我，想看着你的脸说话，可以吗？”
  “嗯……”方皓阳用力点头，微红的眼眶阻住眼中汹涌的潮水：“好，你说，我听着……你说……”
  “在一起这么久，我似乎一直都欠你一个交待，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我想告诉你……”
  顾心爱缓缓扫视过周围神情各异的人群——
  面色鄙夷而愤怒的方家老太太，表情严肃眉头紧皱的方家老爷子，困扰而无奈的方天伦，担忧而悲悯的林梦溪，陌生而警戒的方嫣若夫妇，带着怜悯意味的方嫣如，以及担忧地观注着事态发展的周家兄妹……
  “我爱你，方皓阳！”
  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顾心爱淡淡微笑着，眼中只有她心爱的这个男孩，用着骄傲而坚定的音调告诉他，告诉身边这许许多多把他们当作异类的人们，她有多爱眼前这个让人如此无法抗拒的男孩。
  “我爱你，不是因为没有人像你这样待我好过，不是因为一时迷惑，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就只是单纯爱你而已，爱那个叫‘方皓阳’的人而已。”
  “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些，你要知道！”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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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不是因为没有人像你这样待我好过，不是因为一时迷惑，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就只是单纯爱你而已，爱那个叫‘方皓阳’的人而已。”
  “并且，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些，你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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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方皓阳轻轻点头，忍住哽咽，不敢开口。
  “现在，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以后，也许都不会再相见，但，并不代表我们的爱就消失了……我们，是因为相爱才会分手……爱到如此痛心的地步，所以不得不分手……已经退无可退，没有其他办法……你是知道的吧……”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能不能不要忘记我，可以吗……”
  “嗯……”
  “……就算忘记也不要告诉我，因为我不会忘记你，不管以后的岁月如何流逝，不管我们还会不会再相见，我都不会忘记你，而且一直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也一直这样记着我……以后，没有你在身边，我会靠这些希望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就算哪天，忘记我了也不要告诉我，你可以和你以后喜欢的人远远地把我抛在脑后，快乐地生活，但，不要让我知道。因为，只要记得，你的爱在我这里，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所以，你不可以拿走，可以……答应我吗？”
  “嗯……”
  方皓阳想摇头，想说自己不会忘记她，也不会再有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有……
  这一场辗转曲折的爱情，已经耗尽了他爱的全部。以后，再不会有人，能这样让他爱的痛彻心肺……
  可，面对心爱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始终哽咽难言，只能默默点头。
  “那就好，我以后就会好好的了，路再漫长，只要有你的爱陪伴，我想我会走得无比勇敢，你……相信吗？”
  “嗯……”
  我相信。
  我相信你一直是比我坚强的那个，在这一场看不到出路的爱情里，是你的坚强才让我走到现在。
  “好！”
  看着那双目盈泪的面孔再度点头，顾心爱笑着道别——
  “那么，再见……哥……”
  方皓阳震了下，蓦然伸出手，却只让那片衣袖在手心里徒然滑过，那个心爱的女孩调皮地笑着对他摇着食指——
  “不可以这样哦，因为……如果握住的话，我就再也放不开你的手了……”
  泪落了下来，女孩的笑容哀伤而又灿烂——
  “不要再给彼此机会了……虽然不认为是错，但真的，不能再走下去了，伤的人太多了，心也会累的，就这样吧，这样放手，好不好，哥？”
  泪汹涌着，眼前一阵模糊，方皓阳颤动着嘴唇，无法说不好，更无法说好。
  顾心爱看着他，这是彼此最痛苦的时刻，尽管以后还有无数痛苦在等待，但现在，在这还可以如此贴近的此刻，可不可以彼此慰藉一下呢？
  要靠在一起，才能彼此温暖。
  轻轻踮起脚尖，顾心爱在心爱的男孩唇上尝到苦涩的味道，这就是他们从此以后人生的味道。
  呵，可真苦啊，可还要尝下去。
  一沾即退的吻，是他们分别前唯一能相靠的温暖。
  “再见，哥……”
  背上背包，飞扬起长发，削瘦的女孩裹在空荡地黑衣里走得如此潇洒，方皓阳在初升的阳光里模糊地看着他此生唯一的爱情慢慢走远，一直记得那个心爱的人临行前的那句话——
  “要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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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
  顾心爱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容颜，一时错愕。
  “很惊讶吗？”那张娇丽脸上的笑容满是调皮，“还是不欢迎？”
  “怎么会？”顾心爱放下手中修剪的花，“请问，要买什么花？”
  “不买花就不可以来了吗？还是——”周景韵扬起细眉，“只许我哥来，不许我来？！”
  “不是……”顾心爱困惑地看着这个不甚熟悉地女孩子好奇地在不太的店面里转来转来，一时弄不清她的来意。
  “你回来后就没来冰点工作啊，难怪再去都没见到你……为什么不做了呢，是因为阿皓吗？其实根本不用担那种心，自从回学校后，他就再也没到冰点去过，甚至还不知道你离开呢，所以你根本不用……哦，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说这些的……”
  慌忙道歉的女孩脸上的歉意如此真诚，让顾心爱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只能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而那股痛却一直在心中盘绕，不经意的一碰都让人疼得厉害，像是顽疾缠身，但却不能根除，只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