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唯一

难道你想起初识的时候做了什么坏事？不想让我知道？”
  “才不是……”于怀真懊恼地不再说话。最终还是跟我去了雾山。
  
  这次奇怪的是，一睁眼，我对此世的记忆清晰得很。顿感忧伤。
  作为小藩国领地的后人，我随着长辈带着镇国之宝，一枚圆形玉璧做年度贡品送去给黑暗统治包括我们在内的大国——雾国皇帝。在颠簸的马车上，日夜兼程，食不果腹。更让我害怕的是，发现武功无法施展，手无缚鸡之力不说，颈前的半月也消失了。而偷偷去看贡品的玉璧，并不是我们的那块双凤玉璧。还因为此事，被舅父毒打了一顿。
  
  没有半月，也就意味着没有了回到现世的凭借。所以必须找到于怀真，找到双凤玉璧。
  而且，此刻之前的此生，我是见过她的。在很久以前，邻国的狩猎场上，各国的子嗣无论男女都要披上兽皮，拿着弓箭取得自己的猎物。我看上了一只鹿，使劲拉满弓但始终不忍放箭。
  正在这时，树丛中突然跳出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女大吼一声挡在了鹿的前面。
  “你真是太残忍了！！”
  突然的情况让我和鹿都大惊失色，我本就控制困难的箭矢赶忙换了方向生怕射伤她，而那鹿则吓得狂跑起来，还没多远，就被别的少主给射死了。少女和我目睹了眼前的一切，相对沉默半刻，她突然又指着我吼了起来。
  “都是你的错！”
  我无奈地放下弓，不置可否。转身离开，她却跟了来。一双灵气的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好奇地“探查”完毕后有了结论。
  “原来是个哑巴呀~”
  “我会说话。”
  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把她吓了一跳，也许是装的。
  “你要去哪里啊？”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去找别的猎物，”我叹了口气，“如果空手而归会被舅父责打的。”
  “这样啊~~！”她仿佛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想了想突然一把拉住我就跑，“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可是我……”不是明白了我还有事要做的么……，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啊？我心中渐生困惑。
  一路上被她拉着狂奔，有几次差点被打猎的少主们以为是动物而放箭射死。我吓得半死，她却丝毫没去注意，脸上相当兴奋地越跑越快。一直跑到林子深处，所有的人声都完全听不到。我越来越累，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实在受不了，狠狠地甩开她握着我的手。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焦虑地说道：“如果不按时回去舅父肯定打死我的。”
  “看，声音大了很多嘛！”她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耳朵。向前走了几步，把手指放入口中，一声尖刺的口哨声响彻树林，不一会就跑来了很多动物。大到鹿，牛，小到兔子松鼠，都围了过来。后背被突然顶了一下，回头吓了一跳，一个羊角巨大的山羊就站在我身后。
  “它们是我唯一的朋友，下次再意图伤害它们，我饶不了你！”
  我好奇地仔细打量了她，在一团一团污点的后面，有一张相当好看的面庞。更别说那漂亮的眼睛，虽然威胁着我却还带着笑意。
  “看什么呢！”她一呲牙，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我答应你不伤害你的朋友，”我想了想又小声说，“那你……能送我回去么？”
  她哈哈地大笑起来，我困惑地看着她，过会笑够了直起腰，大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脱衣服让我看看！！”
  咦？！我惊讶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看，看什么？”
  “看什么？脱衣服能看什么还不明显嘛！！”她靠近过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快点！！”
  我只好慢慢地脱下兽皮，犹豫地握着前襟迟迟没有解开。她不耐烦地把我转了过去背对她，一把扯下我的衣服。
  “兔”她嘴边流露出一抹笑，“族姓这么的小动物，那好吧，以后你也是我的了！！”
  我快速拉起衣服重新传好，不服气地说：“这是我族从远古伏羲帝开始，被赐封的姓氏。……虽说一直以来都是个受人指使统治的小藩国吧……”
  “啊好无聊！”她又一只手抓起我来，拉着就走。
  我无奈地任其摆布，她带我出了树林，天黑后我才回到营地。自然被舅父打了一顿。不过完全没有在意，因为心里一直在想着她。
  
  一直后悔着没有问她的名字。也曾尝试过几次偷跑出藩地想去那片林子里寻她。但刚到藩地周围的蛮荒之地，就被豺狼吓得又跑回家。经过几年，此时的我，也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我，回到了二十年华。但对此生的记忆，让我知道在进贡的终途将看到什么。胸中的痛苦随着记忆一起渐渐清晰。
  “下车吧”舅父掀开马车帘子叫我，“我希望国父大人能够赐你一官半职，这样族人也能在国都有个依靠。”
  我点了点头，跟着长辈们进了国都。像我们这种小藩国，从来都没有资格拜见皇帝。就连舅父他也只见过前皇后的父亲，掌管吃喝玩乐的皇帝不理会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他是最大的统治者。
  国父用冰冷的眼光打量了下我，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舅父他们跪着呈上玉璧，国父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丢来一句话。
  “让奇去藏书殿。”
  
  舅父对用家里最值钱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换来这小小的打扫整理的工作非常不满。临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要抓住一切机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往上爬。藩地里的族人都指望着我能保得住土地。
  我无聊的在布满灰尘的藏书殿中踱步，应该没多久，就会有人突然抓我去给皇帝端着花盆，跪着列队在两旁，迎接新的进贡而来的美人路过。身旁的人纷纷低声议论，传说这位被进贡来的女子有多倾城的美貌。在前世也许我也在倾听吧。不过此时只有揪心之痛。
  不久，身穿白色长袍的贡女在众人的注目中，面色冰冷的走了过来。待她走过我身边，余光与我相遇，两人眼神中除了前世的情感多了生生世世的隐痛。
  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对这美貌相当满意，当下封为姜贵妃。那是她的藩地姓氏。
  
  我恨我自己当年没有冲上台，夺走她。恨现在，也没这个勇气。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两人都是死路一条。打扫整理着书籍，空荡荡的藏书殿只有我一个人。数着日子，她应该趁皇帝外出找了借口而来寻我。
  果然门被一脚踢开，我熟悉的身影伴着外面的艳阳进了殿内。
  “我的半月不见了！！！”
  “难道你该说的不是‘我来找你玩啦！快感谢我！’……吗？”
  “你怎么了？”她伸手过来被我甩开。
  “对不起……”我蹲下满心的苦楚，“我该听辰沐雨的话，不该来纠结什么前世，现在半月没有了，我们回不去了……”
  “那就来改变现世吧”她轻声一笑，“就想我夜晚躲过了那老头子的‘宠幸’”。
  “什么？”我一惊站起，“那，本该过些日子你会跑来放在我手上半块打火石；然后当天夜晚你用另一半打火石点燃了整个皇城，之后又从被窝里拉着我企图狂奔出城，但最终两人因聚集而来的卫兵太多，最终选择两人跳入火海殉情的事情呢？”
  “如果改变不成功……顶多就是重复一次而已，”她歪着头看我，“你非要再来这里，即使我先想起了一些，劝阻你却最后还是随了你……那你这次的选择又是什么？”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是前世没有机会……你为什么答应进宫做妃子？”
  “国父出巡的时候，在林子里见到我；就回去跟族长说，要么献出我要么他就带兵烧光族人和那片林子。但是……我没答应。”她低下头，叹了口气，“后来，听他私下交代兵士的话中，说顺便也烧光兔族的藩地，伪装成意外。然后在那片地上建立起自己的行宫。”
  “所以你答应了他，嫁给皇帝？！”
  她点了点头，温柔地笑道：“我知道你很重视你的家族，你的族人……”
  “那也不能——”那个混蛋国父！！我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等我去杀了皇帝和国父，我们就逃出这鬼地方！谁管什么族内的责任，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历史因此改变，未来有多混乱，我早就不想管了！！！在哪里都一样，我很自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那是不行的”含泪的于怀真还没回答。门口就有人否定了我的话。
  
  “沐雨？你怎么在这？”我惊讶地穿过于怀真的肩，看到穿着古代祭祀长袍的辰沐雨。
  “你们还没等杀掉皇上的时候，就会被众多侍卫抓住，两人都会被处以极刑。一旦死在了这里，以后生生世世的你们都会不存在。”她平静地说着：“我的前世是本朝的祭祀师。”
  “这……那怎么办？”我绝望地不知如何是好。
  “遵循古代史实才是真正的出路。”辰沐雨微笑着，但在她的清眸深处我仿佛看到了哀伤。
  “火烧皇城？？”于怀真问她。
  辰沐雨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跟她出门看，顺着她的手指，我们看到了皇城中央高高的祭祀台，就在皇帝寝宫门前拔地而建，那个迷信的老头，说自己是最接近上天的真龙天子，所以这座高台除了他和特定的祭祀师其他人不得靠近。
  “等皇城燃起后，一炷香内，你们必须到那高台最高处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