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谈之巷尾奇闻系列

第20章


  沈定的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敷了药,沈定慢慢走出医院,心里产生一种无比地灰暗。
  明天,明天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晚上,沈定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觉。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条阴暗的老街中,老街的两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个个都穿着美丽性感的衣服,浓妆的脸上带着有些疲惫的、职业化的笑容。
  沈定走在街中,看着街边的女人向他露出殷勤的引诱的笑。
  沈定觉得有一种欲望在他的心中,他看女人们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腻,那两道刀子般的眼光向着女人们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扫着。
  街边的女人不以为意,妖然地在沈定面前摆出诱人的姿态。
  沈定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的皮肤白晰,卷曲的长发披在双肩上,一双眼睛象黑夜中的猫眼,闪动着妖艳的光芒,毫无顾忌地看着沈定。
  那目光让沈定感觉到无法抑制的冲动。
  沈定向那个黑衣女人走去,边上站着的两个妖艳女人急忙向着沈定迎上去,被沈定用手臂粗鲁地推开。
  黑衣女人的眼光中露出点微笑,一句话也没说,就挽住了沈定的手臂。
  沈定在带着女人走开的时候,听见身后那两个被他推开的女人小声咕噜着:“臭婊子,敢在这里和老娘抢生意,明天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的脸上开开花!”
  黑衣女人忽然笑起来,回头看看那两个女人,轻轻吹出一口气来。
  黑衣女人的动作让沈定感到兴奋,他喜欢这种胆大放肆的女人,这种女人能带给他征服的满足感。
  沈定将黑衣女人带回了自己的那个窝。
  女人带给沈定的快感是出乎意料的,让沈定觉得自己这才象一个男人,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欢畅。
  沈定一觉睡醒来,觉得浑身都很舒畅。
  他一时间没能从那种快感中回到现实中来,直到他伸手在身边摸了个空。本来他以为会摸到那个肉乎乎,滑腻腻的躯体。
  沈定从那种感觉中醒来,他有点奇怪,身边是空的,没有那个黑衣女人,床上除了他自己的痕迹外,一点也没有别人的痕迹,更别说女人了。
  沈定猛地坐起来,才觉到内裤凉冰冰的。
  原来,那只不过是一场春梦,沈定懊恼地脱下湿腻的内裤,梦遗了。
  光溜溜的沈定正想去洗个热水澡时,他看见了手臂上那一大块敷着的白纱布,于是猛地打了个寒颤,沈定本来火热热的身体一下子冰冷了。
  不用除去纱布,沈定也知道伤口的情形了,因为,伤口溃烂的边缘已经露在纱布外了。
  颤抖着手揭开纱布,沈定看见伤口处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伤口已经不止巴掌那么大了,而且中间的肉都溃烂得象黑色的碎豆腐,隐隐地看到白色的骨。
  但是,伤口处不痛,一点感觉也没有。
  沈定呆呆地看着伤口。
  沈定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他没去上班,也没请假。
  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刚才在医院里,他看见医生和护士惊恐的表情,医生颤抖着手接过他递来的化验单,看完之后左一遍右一遍地洗手。
  所有的化验表明一切正常。
  但是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伤口处不断地溃烂,而且溃烂的速度如此之快。
  医生和护士们一个一个地过来看他的伤口,但是总是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端着手臂,让那班医生和护士象看稀有动物一样看他。
  沈定终于忍不住了,他挥动着手臂,那些医生和护士忙躲得远远的。
  于是,沈定大叫着冲出了医院的大门。
  一路上,沈定象疯了似的边叫边跑,所有的行人都象躲瘟神似的躲着他,用怪异的眼光远远看着他。
  跑累了,也叫累了。
  沈定无力地在一个偏远的路边停下来。
  沈定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也不管地上那些散乱地扔着的垃圾。
  不知坐了多久,沈定站起来,辨认了一下四周,他发现,他迷路了。在刚才那场疯狂的奔跑中,他根本没去想自己要往哪里跑,并且跑到了哪里。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漫无目的地沿着偏僻的街道走着。
  沈定的心里一片茫然。
  他的手臂由于没有包扎,并且经过剧烈的奔跑,伤口处渗出一些黑色脓汁似的液体,还有着淡淡的臭味儿,粘在他衬衣的袖子上,显得一片污糟。
  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沈定看见太阳慢慢地向地面落去。
  转过一个街角,沈定看见几个小孩子,正围在街边角,嘻嘻哈哈地笑着。
  走近那群孩子,沈定看见孩子们围着的却是一个衣着褴褛,头发长而零乱,还粘着垃圾的老头。
  老头的面前放着一只裂了口的青花大碗,那种粗瓷的青花大碗,现在在城市中早已销声匿迹了。看着那只青花大碗,沈定不由想起了童年,在农村时,捧着青花大碗蹲在门口吃饭的情景。
  沈定驱散了那群围着老头的孩子,走到老头的边上,猫下腰和老头蹲在了一起。
  沈定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模样,也不会比这个老头好到哪里了。
  老头仿佛没有看到沈定似的,自己猫在那里,半闭着眼,前仰后合地顾自打着瞌睡,还有一丝的口水从有点歪的口角中滴下。
  天黑了,附近的住宅中,有菜香味飘出,勾着沈定一天没有进食的胃,不时地收缩一下。
  街口有个食档。
  沈定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沈定有些绝望的心中恨恨地想,反正都是个死,总不能死还要空着肚子,临死前应该吃顿象样的。
  沈定站起来,看了一眼还猫在那儿的老头,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同情。
  “老头,饿不?今天我请你吃饭,去不?”
  老头抬头看了沈定一眼,在黑暗中,那眼光却是特别地亮。
  沈定心中感到些敬畏,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一个看起来象是乞丐的老头有这种感觉。
  老头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他的青花大碗,夹在他的腋窝下,顾自往前走去,沈定不由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老头走进街口的食档,食档的老板正想出来斥喝,沈定拿出钱在手里晃了一下,老板忙把斥喝的话“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沈定一口气要了十几个菜,叫老板拿上两瓶白酒。
  老头也不客气,打开一瓶白酒,一口气灌下半瓶,然后伸手从盘里抓走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沈定也饿坏了,他学着老头的样子,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大口大口地吃着菜。
  酒足饭饱,老头的脸上有点笑意,他满足地拍着肚子。
  沈定也吃得很饱,只是,吃饱后的他反而满脸愁容。看着衣袖上那一大片的黑色液体,沈定不由地长吧叹了一口气。
  老头向着沈定看了一会儿,张口问道:“你那手臂上是咋一回事?”
  独自一人承受着恐惧的沈定,听到老头这样一问,象找到了知音似的,不由自主地把一切都向老头说了出来。
  老头听完沈定的叙述,神色凝重地对他说:“你把你的伤口给我看看。”
  沈定挽起衣袖,露出伤口,他听见食档的老板发出一声轻嘘。
  老头却一把抓住沈定的手臂,将脸凑近过去,仔细地看着沈定的伤口。
  “你中了蛊!”老头对沈定说,“蛊!你知道吗?”
  沈定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
  “那只抓了你的猫是被人专门饲养的,它身上被养它的人下了蛊,这种蛊可以通过人或是动物的体液来传播,你就是被那只猫传染的。”
  沈定这时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定定地看着老头,直着嗓子问老头:“你有办法可以救我的,是吧?”声音里有止不住地颤抖。
  “是,这不难。”老头放开沈定的手臂。
  “求你,求你,救救我!”沈定反过来抓住老头的手臂,用力地摇着。
  “幸好你这时遇上我,伤口还不算大,那张猫皮还包得住。”老头拿开沈定的手,“你只要抓住那只抓伤你的猫,把猫的皮活剥下来,动作一定要快,趁着猫皮还在温热的时候,将猫皮裹在伤口上,用线扎住,包你一夜睡醒来就全好了!”
  沈定听老头说完,激动地就差点给老头跪下了。
  老头看着沈定,叹了口气,伸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包来:“哎,我也是与你有缘,看在你还算看得起我老头子的份上,这个你拿去,把里面的粉末拌在碎肉里,那只猫自然会去吃,只要那畜牲吃下碎肉,就任你活剥它的皮了。只是,……哎!这样一来,我可就得罪了那畜牲的主人了!”
  沈定看着那只皮毛光滑的大猫,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去剥猫皮。
  虽然那只大猫就软软地躺在地上。
  沈定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刀,向着大猫的身上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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