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心夏日

第44章


两个人一起走进去,有的人坚持携手共进,有的人站在分叉路口有过分歧但最终决定一起走下去,我和她,我们是走着走着,却走失了。”
  看着一段婚姻走到尽头却再也无能为力是件绝望的事,而他此时正在经历这件绝望的事,我同情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于是这段婚姻终于走到尽头。”他闭上眼抬手按太阳穴。
  我起身去倒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喝点水吧。”
  林轶张开眼,凝视我半响才说:“小齐优,你总是善解人意。”
  他端起水杯饮水,我对他说:“你现在是重伤过渡期,谁对你好一点你都会放大一百倍当做那人的优点,谁要是喜欢你,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他放下水杯,冲我笑笑。还懂得笑至少是一件好事。
  他说:“短期内,我还是将心思花在事业上比较保险。”
  我不出声,静静听他说下去,他此时只是需要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倾诉,我不至于笨到认为他在同我商量这件事。
  他却说:“现在的女孩子,不见得有多少嫁妆,却要的越来越多。”
  听到他批判女同胞,我忍不住出声:“缺乏安全感,所以需要物质去弥补吧。”
  林轶失笑,“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女孩子。”
  我故意板起面孔捏着嗓子对他说:“现在记得了?那就好,免得你再说错话连我一起得罪,我可是出了名小心眼。”
  他忙对我说:“我请你吃饭赔罪。”
  我不好意思:“总是你请我吃饭,这次说什么也要我请。”
  他却说:“一家人我大你小,我请是应该的。”
  “可是——”
  “我是你二哥。”
  听到他这样说,我不再坚持,一直手臂划开来,“二哥,请。”
  林轶好笑地看着我,向外走,我拿起桌上的钥匙,披上件外套跟在他身后出去。
  
  回到家,进房前我想起手机还在客厅,于是去拿。手机在黑暗中闪着荧光忽明忽暗,我拿起来看:5个未接来电。点进去查看:同一个号码打了五遍的是他,我心中掀起阵阵涟漪。
  手指在金属键上按三个字:什么事。发送出去,我静静地等待。
  
  他会回电总好过我打过去没人接,若是不回,我就当这一切是美丽的幻觉……正想着,手机便响起来,见是他的号码我忙接起来,故作镇定地对他说:“你输了。”
  他问我:“门外是谁?”
  我说:“他不是我的追求者,他是已婚人士。”
  “你同有妇之夫来往!”
  关城声音高了三度,这种失态对他来说实属难得。我得意地偷笑,一本正经地说:“你说地不对,他要离婚了,离了婚便是单身男士。”
  “齐优!”
  我听出他在隐忍怒气,更加得意,再次提醒他:“你输了。”
  “你输了。”他重复我的话,“即使他是有妇之夫,即使他要离婚,并不代表他没有追求你。”
  “你什么意思!”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应该是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正常单纯的女孩怎么会同一个有妇之夫来往!”
  “那么你呢?你同沈瑶算什么?她何尝不是有夫之妇!”我气得口不择言,一时间说出心底话。
  “齐优,沈瑶现在是齐太太,名义上也算是你母亲——”
  “你还知道她现在是齐太太?她现在有我爸爸,犯不着你一直帮她说好话!”我一气之下按下结束键,看着闪着荧光的屏幕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算什么?
  难道真的如宁丛所说,关旗与他当时的女秘书敖梦去印尼度假偷情不幸身亡,两人之间的关系被关、敖两家知晓,关城的初衷也许是为自己的大哥感到愧疚才对沈瑶母女照顾有加,但谁也无法确定这五年间他们两人之间是否有过什么。
  当初听宁丛说这件事,我以为是她误解关城,以为我可以拔掉心里那根刺,但是为什么,现在那根刺又不知不觉重新扎在我心上……
  手机响个不停,屏幕上一直是他的号码,我却不予理会。但走回房间,因为想听他的声音又忍不住接起来。电话一接通,便听到他说:“为什么你不相信别人,还不肯相信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叹一口气,对他说:“算了,关城,不要再打来了,让我过没有你的生活吧,这样我以后也不会再吵到你让你烦心,我们各得清静好了。”
  对于这份搁置太久的感情我终于完全失去了信心。
  他却说:“你赢了,齐优,我答应你一件事,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做到。”
  “不要再给我打长途电话了,国际漫游费好贵的。”我故作轻松地调侃他。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一个“好”字清晰真切地传到我耳朵里,接着是“嘟嘟嘟”的忙音。
  为什么你不再像从前一样问我“齐优,你真的这样想”,你问了,我便会动摇,会对你说:“你会不会回来?或者给我半年时间?”但是你为什么不问?我已经被你宠坏了,你却终于决定不再宠我了,我不知道我应该开心还是应该哭泣。
  突然想起一句话:画一朵花来欣赏,花凋谢;画一颗心来爱你,心碎了。我知道那朵不知是水晶还是玻璃的花朵是永不会凋谢的,但是我的心,这一次是真的碎了。
  室内一片静寂,他终于不再打来,我终于放声大哭。
第 46 章
  【46】
  
  除夕夜,炮竹声阵阵,整个城市一片欢腾,宝石蓝的天被烟花火照得看不到一颗星星。我知道,这一年即将要过去了。
  空中的烟花火绚烂之后散落在天际,看在我眼中仿似一场稍纵即逝的爱情,一时间,我心内无限怅然。父亲在这时贴近我耳边,对我说,他给我找了一所学校做实习单位,我心不由己,并未细听,嘴上连声说好。
  耳边似传来一声叹息,很快被新一轮的炮竹声掩盖。
  有人凑近在我耳边说:“新年快乐,姐姐!”是心爱,她跳到我身边与我相偎,我看一眼露台另一边父亲同沈瑶相依相偎、相视而笑的画面,心情更加低落。
  此时在她身边的是她的丈夫。一个富足的女人如果一点不爱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嫁给他?只因为她的几句醉话我便要与关城计较,说到底,无非是因为我在乎他。
  为什么我总是在后知后觉!
  “姐姐,我们进去跟小叔拜年。”心爱在我耳边喊,要拉我进屋里去。她那句“小叔”一出口,我的心便一阵疼。我站在那一动不动,挣开心爱的手。
  “姐姐?”
  “我想看烟花。”我对心爱脸上的不解置若罔闻,转过身继续看窗外的烟花火。
  再转过身,已经看不到心爱,我竟开始后悔。其实心中明白地很:这般患得患失,不是爱他又是什么。
  “压岁钱。”父亲伸一只手在我面前,食指与无名指间赫然夹着一张信用卡。
  “新年快乐。”我抽出那张卡拿在手中,转头对父亲笑。
  父亲明显错愕,随即展颜,“你肯收就好,喜欢什么尽管买。”
  “好。”我笑笑说,“爸爸,我累了,要去睡了。阿姨晚安。”对沈瑶颔首后,我转身回去父亲安排给我的卧房。
  拿起手机,想一想又放下。这是母亲第一年回夫家过年,我不想打扰她;姨妈在这个时间已经睡去;宁丛早就因为有孕不再熬夜。
  我牵牵嘴角,唯有自己对自己说:“新年快乐。”
  
  年初二,回到自己家中,迎接我的仍是满室静寂,但这是我的安乐窝,故倍感自在。
  傍晚,接到宁丛打来的电话,我心下诧异,她的话解了我的疑惑——“我猜想你会回来,你在那哪里呆得住。”
  闲聊一阵,她告诉她的预产期在四月中旬,我说:“我过去陪你。”
  她说:“你专心实习去吧,文博和爸妈都在我身边陪着我呢。”
  我笑,宁丛的口音一点点在改变,言语间幸福满溢,叫人宽心。放下电话的时候恰巧开门声响,这间屋子只有我同母亲有钥匙,我马上走出去迎她。
  “路上我们还说你会不会在。”说话的是林叔。
  “新年快乐。”我笑脸相应。
  林叔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我,“齐优,压岁钱。”
  我刚要拒绝,听到他说:“第一次,一定要收下。”我低下头接过来,“谢谢林叔。”
  母亲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答:“早上。”立即听到她拔高声音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只是笑。
  “你呀,我就知道你在那里呆不久。”母亲同宁丛一样的语调。
  “第一年,有些不习惯。”说完,立刻举得无奈,这是第一年同父亲一起过年,恐怕亦是最后一年。
  “你那个妹妹今年毕业要走的吧。”母亲说。
  “嗯。”我问:“晚上吃什么?”
  “就知道吃。你自己有个打算没有,要不要跟齐鹏远走,当是见见外面的世面也好,我说的话你要忘心里记呀。”
  “妈——”我故意拖长音撒娇,“我哪里也不去。”
  “齐优,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失笑,刚刚开始?为什么我却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过去大半。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母亲伸出食指戳我的腰,我这才回过神,但还是坚持:“总之我哪都不去,就留在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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