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宛在水中央

第69章


见她眉头深锁,莫子清不禁问道。
  宛清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他,“这是我娘的遗物。”
  “遗物?”他仔细看了一下,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倏地,他想起来了,“这似乎是二娘在姐姐十岁生辰那天送给姐姐的礼物,子清记得,姐姐那日十分喜爱那支白玉簪子,戴上之后更是爱不释手……”
  “你是说上回与你相认的那支白玉簪?”宛清脑中瞬间闪过一道光,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兜兜转转,始终脱离不了“宝藏”的牵绊。
  见子清点头,宛清终于明白,既然娘早就将秘密告知于她,想必当年的“莫宛清”也早已知道,偏偏自己是“借尸还魂”,才将事情拖了这么久,好在,如今总算有了着落。只是那簪子的去向……当年匆匆离开丞相府,没有收拾过多的行李,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丞相府早已门庭冷落,不知道那支簪子还在不在……
  “子清,陪我去一趟丞相府可好?”宛清抬头看他,眼里的坚定不容他拒绝。
  莫子清毫不犹豫地点头,无论她想做什么,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会奉陪到底!
  
  丞相府。
  偌大的门前,大叉型的封条经过风吹雨打早已失了颜色,封条上斑驳的字迹彰显着自己的年岁,封于丘明历五年十一月二十。也就是沈君山离开时的那一日。
  推开沉重的大门,粉尘“簌簌”落下,令人一阵呛鼻。
  挥开飘扬的尘土,她迈开步子,昔日风光的丞相府,如今蔓草横生,满目疮痍。苦叹“物是人非”的今天,他们都一步步地走过,再次回到原点,却早已各奔东西,散落在天涯。
  一步一步,都是熟悉的场景,一点一滴,像在倒放电影的胶片,往事历历在目。
  这里有对蔡琰文的憎恨。
  这里有蔡琰文的关心。
  这里有下人们的忙碌身影。
  ……
  也有他的嬉笑和无奈……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无法轻易忘怀……
  最后进了结满丝网的卧房,他们曾经的卧房,又是一段忧思……
  撩开凌乱的蛛丝,宛清走到那张早已没有人睡的软塌前,翻开枕头,那簪子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幸而,封府那天,没有人将它抢去。
  莫子清跟在她身后,看着簪子,不明所以道:“姐姐,这簪子有何不妥?”
  宛清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簪头与簪身处,真的如想象的一样,有裂缝!
  双手一用力,两者分离开来,这簪子竟真是空心的,忽的,一小卷棉纱掉落在地上。宛清将其捡起,轻轻展开,巧夺天工的图纸跃然眼前,真的是藏宝图!原来,莫元白早已将宝图藏于玉簪之中……
  她将曾经的素帕与之对比,全然吻合,奇怪的是……素帕上的小孔,只能对应一部分地点标志,难道说……这是完整的藏宝图?而不是传说中的一部分?宛清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惊讶,再细看,图上显示丘国龙脉乃是宝藏所在,也就是说,自始至今,根本没有五国各执宝图一部分的说法,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分散窥视宝藏已久之人的注意,以此混淆……
  忙活了半天,牺牲了那么多人……到头来,竟是一场骗局!
  紧紧抓着“藏宝图”,最后塞进怀里,已经没有时间去顾虑世人的感受,她还需要这东西去救她孩子的性命!
  莫子清见她绝然离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掉了东西,看着那方素帕慢慢地飘落,直到她离开……那是她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为何如今可以轻易放下?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已经对她不重要了……
  默默地捡起,追随她而去……
  
 
兵戎相见决胜负
  波涛汹涌的黄河向远方奔流,流上了白云的尽头,像是悬在天空中的一条黄色绸带。在万仞高山之间,只有一座塞上边城的孤影。就在这个春风不到的地方,不会有依依杨柳,又何必让羌笛奏响哀怨的杨柳曲调呢?
  在一望无际的边塞,那里有草原,有成群的牛羊,当然也有无尽的沙漠……也许这一刻你看到的是绿洲,下一刻看到的就是漫天黄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样的景致固然能够吸引人,可在这一马平川的广袤天地间,暗藏着许多心酸。
  牛羊吃草,永无止尽的迁徙,让他们居无定所,为了摆脱这样的艰辛,他们唯有逐鹿中原!
  
  皇宫,御书房。
  “听说西域大军正与袁国大军厮杀,袁国大军如今所剩无几……是否真有此事?”宛清这几日一直密切关注着战争情报,虽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但当她知道后,便马上前来向他确认。
  皇甫阳据实以告,“正是,朕已经派出三十万大军前去支援,你大可以放心。”
  “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孩子就在他们手上,倘若不然,你叫我如何是好……”她的情绪略有些激动,眼泪更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皇甫阳无可奈何,却信誓旦旦道:“朕用江山保证!皇儿定不会有事!”
  宛清不想理会他的这些“保证”,一心想要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你先回寝宫歇息着,有了好消息自然会来通知你的。”不忍看她痛苦,只好让她离开。
  宛清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她要最先得到战报,确保孩子的安全!
  “让我一起等!好吗?”她恳求他,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字句。
  无奈之下,皇甫阳轻轻点头。
  宛清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一点,感激道:“谢谢。”
  ……
  在御书房来回踱步,皇甫阳实在看不下去,便说道:“坐着等吧,不要孩子没事了,你却倒下了,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考虑一下。”
  宛清心想他说得有理,不能因为自己的干着急,而忽略了身体,于是她便乖乖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等。
  良久,皇甫阳开口,“可曾为孩子想过取什么名字?”这个时候,需要找些话题来缓和一下气氛。
  身子一震,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心中一阵苦涩。
  名字……取什么好呢?好像是个男孩儿……忆君……
  “忆君……”沉思着喃喃自语道。
  是忆君么……回忆君山……他在她心中还是有点的地位的,可是自己呢……皇甫阳如此想。
  “好!皇甫忆君!是个好名字!”他一个拍掌,拿起纸笔,“朕这就草拟诏书,封他为太子,等到孩子平安归来,便诏告天下……”
  “请皇上收回成命!”宛清冷冷打断他的狂澜惊喜。
  “你说什么?”这是天大的好事,她为何又要拒绝?
  “我只想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承认,不希望他将来面对尔虞我诈的宫闱之争,请皇上放过他吧。”她害怕她的孩子将来会因为权力之争而丧失人性,所以现在就算顶撞帝王,她也不能将孩子推入险境。
  “如果你害怕将来会有其他皇子会与其争夺皇位,那你大可放心,朕这些年来从未纳过其他后妃,便只有忆君一个孩子,将来也只有他可以继承大统,不会有太多的纷争。”他极力宽慰她。
  “不是这样的,就是不希望他做皇帝,只想他做个平平常常的百姓而已,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皇上放过他,好吗?”宛清看向他,恳求道。
  皇甫阳放下手中的纸笔,愣了一会儿,心想自己又何尝想做这皇帝?在寒冰谷逍遥的世外生活远远好过这些乱世的纷争,可是这天下已经在他手中,如何轻易放下?自己已经受罪,又何必让孩子重蹈覆辙,为此,他抬头道:“好,我答应你!”
  宛清释然道:“多谢皇上成全!”然后,她笑了。
  只有为了孩子,她才会对他笑,也只有为了孩子,她才会低声下气地求他……从来不是为了他……
  
  宁王府。
  “夫人,门外有一妇人求见,说是来找夫人的。”在王府门外打扫的小厮看见一老妇人在门口左右徘徊不去,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来找他们夫人的,所以前来通报。
  如烟自那日与皇甫陵撕破脸皮后,一直待在房里由小莲照顾,不曾出门,如今听到有人要见自己,着实惊讶,“妇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妇人”。
  小厮站在房门外,回道:“回夫人,那妇人手里抱着一婴孩,只说有急事找您,并未表明身份,夫人见是不见?”
  如烟一听是手里抱着孩子的妇人,立马想到了戚妈妈,连忙站起来说道:“快让她进来!”心想她那么大老远地赶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一下!她身边是否还有其他人?”生怕史那思也跟了来,到时候自己就是插翅也要难飞。
  “不曾见到。”
  听他这么一说,才感到放心。
  片刻后,小厮把她带到如烟房里,等下人离开后,急忙关上房门,问道:“戚妈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戚二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道:“这孩子给你。”她把襁褓递给如烟,如烟一个措手不及,险些将孩子摔倒地上,慌道:“这是做什么?你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我,那史那思那边你预备如何交代?”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这些年,在他身边做了太多的错事,不能一错再错,心痛之下,只有将孩子交给你和王爷,些许还能弥补一点过错!”她瞒着史那思卖了花满楼,将多年的积蓄派给楼里的姑娘,让她各自寻觅自己的良人,自己则趁其不备之下,连夜逃离宁城,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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