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同居的日子

墨青跟在白堂身后进了房间，按照白堂的示意坐在了沙发上。
    还没坐定，小狼不知从哪儿“哧溜”一下窜了过来，顶着白堂火辣辣的目光，一动不动贴在墨青身边坐的正正的。
    小狼也算是看出了点门道。
    虽然自家大哥看上去很凶，但那凶也是要分情况讨论的，比如说，对着自己身边这个身上带着大哥气味的人，他就绝对凶不出来。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身上会带着大哥的气味……但是不管怎么样，跟在这人身边自己一定很安全就对了！
    “白糖，你刚才讲要说什么的？”墨青挽起袖子帮三人都倒了茶，然后端起自己身前的这杯，轻啜一口，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看向白堂。
    白堂狠瞪了一眼贴在墨青身边的小狼，心道小崽子回头再收拾你，面上表情却毫无变化，声音低沉的回答，“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嗯？”墨青一愣。
    “一直照顾我的大长老年事已高，现在已经弥留，随时都有可能……小狼这次来就是给我带信，告诉我大长老希望在离开之前再见到我一面，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是必须要去的。”白堂进一步解释。
    “原来是这样……”墨青了然的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虽然墨青的语气表情都没太大变化，但白堂就是敏感的觉得墨青似乎有些失落。
    想了一下，白堂没有回答墨青的问题，反倒邀请道，“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哎？”小狼忍不住插嘴，“可是族规是不许外人进入领地的……”
    “他不是外人！”白堂面无表情斩钉截铁。
    “不是外人？”小狼呆了一下，碧绿的眼睛看了看这个，又瞅了瞅那个。
    ——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了？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后……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身上会带着大哥的气味。
    记得族里的母狼，每每在交&配后第二天，身上都会带着公狼的气味……虽然说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并不是很重，但听大哥那语气，他们应该确实就是那种关系没错了吧？
    这样想着，小狼很有礼貌一挺胸，脆生生对着墨青喊，“大嫂好！”
    “大嫂？”墨青不明所以的看向白堂。
    白堂脸上无表情，心里不知怎的，却觉得小狼这称呼听起来挺不错。
    见墨青一脸茫然的模样，白堂解释道，“大嫂就是指我的结缘人。”
    “哦……原来狼族是这样的习俗，”墨青点点头，随即笑道，“记得人类的‘大嫂’指的是大哥的妻子，我还以为你弟弟也是这个意思呢。”
    小狼疑惑：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白堂后悔：早知道就不解释了……
    墨青捧着茶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抚着杯沿，一时没有回话。
    他明白的，亲人即将去世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遇到都一定是会很伤心的。
    记得前些日子从超市买回来的那本《变态进化论》上说过，像白堂这种平时总也板着脸，不习惯心情外露的人，一旦过度伤心却又找不到发泄途径，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那些什么杀人狂分尸狂抢劫狂暴露狂（？）之类的，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心情过度压抑所以才选错了发泄途径，他不希望白堂也变成这样的人，所以，这次他回家，自己作为他的朋友，是一定要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共度难关的。
    若是在平时，他绝对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他现在身负巡查下界的职责，而那个失血病的源头至今没有找到线索，如果就在他陪白堂回家的时候出了什么事，那……
    “如果你是为了失血病担心，那大可不必。”白堂像是看穿了墨青心思一样，就在墨青为难的时候突然开口，“狼族收有不少精良的武器，无论你我，现在似乎都还没有趁手的武器，趁此机会刚好可以到狼族去寻一件，等回来再追查失血病的时候，一定会事半功倍。”
    “嗯……”墨青点点头，还是没有应下。
    “而且你忘了睚眦吗？”虽然不想让墨青觉得那凶鬼可靠，但这种时候白堂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借口循循善诱继续说道，“千年鬼仙的实力可是不容小窥的，有他在，有什么妖魔还敢作怪？”
    “对了，有睚眦！”墨青果然眼前一亮。
    “小青，你喊我？”下一个瞬间，睚眦突然穿门而入。
    “哇啊——”小狼立刻吓的炸毛，尾巴一直“嗖”一下窜进墨青怀里。
    “哎？”墨青反应不及，双手顾着托住怀里的小狼，手中的杯子一个没拿稳就直接掉落下去。
    白堂眼明手快上前一步，脚尖一够把杯子重新踢高，一手接住杯子，同时一手揪住小狼后颈，再次恶狠狠说，“你给我下来！”
    “不下不下！”小狼把头整个埋进墨青怀里，留在外面的尾巴粗蓬蓬的，一看就是毛全都炸开，明显被吓坏了，边扒着墨青扒的紧紧的，边大声叫道，“见鬼了，我刚才好像见鬼了！”
    这边三只手忙脚乱，那边飘在门口的睚眦，却经历了从大吃一惊到不敢置信再到怒气不可抑制上涨的这三个阶段。
    瞧啊！他才离开半天而已！不过半天！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儿子都这么大了？！（……）
    “睚眦，你回来了。”墨青抽空朝着睚眦温柔的笑笑。
    睚眦直觉眼里干涩，他忍住怒火咬牙切齿问，“那个小的是什么东西？”
    “哦，这是白糖弟弟。”墨青双手一环，小狼就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紧扒着墨青的双手一空，再定神的时候，就已经跟睚眦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了。
    “咿呀——”再一声尖叫，小狼吓的都没法保持人形了，一道蓝光闪过，一只团成了球的小毛狼哧溜一下滑到白堂脚边，两个前爪扒着白堂小腿扒的紧紧的，就连尾巴都蜷在白堂脚边，眼睛闭死，好像只要看不到睚眦就不存在似的。
    “弟弟？”睚眦一愣，庆幸刚才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调整了心情，再次向着小狼看过去。
    在发现小狼居然被自己吓成这副模样之后，有些得意的昂了昂下巴，对着白堂挑衅一笑，“大的不怎么样，小的倒是蛮好玩的。”
    “睚眦，你刚才去哪里玩儿了？”墨青突然开口，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心，“怎么身上……有股死气？”
    “死气我倒是闻不出，我只闻到他身上有股血腥味儿。”白堂弯腰提起脚边不争气的小狼，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后，双手抱臂站到墨青身边，那架势弄的跟三堂会审似的。
    睚眦眼角一抽，磨了磨牙，不看白堂，只对墨青说，“我刚才去了趟医院。”
    “医院？”墨青重复，“医院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我不是去玩儿的……”睚眦有些无奈，“你还记得失血病的症状吧，全身浮肿，脖子粗的跟大腿似的，呼吸都困难，根本说不出话来？”
    “记得的。”墨青点头。
    “我们的线索断了，活人也问不出新的线索来。既然活人问不出，那就问死人就好。”睚眦笑出来，笑的一脸阴气，“失血病的存活率并不高，即使及时送去了医院，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所以我才会去了医院的，那里死的人够多。”
    “这样。”墨青再次点头，有些期待，“那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哼，所以我说了，人类就是被抛弃的垃圾，跟这些垃圾能问出什么？”睚眦刚才的笑容戛然而止，冷哼一声皱起眉头，“自己都已经成了魂魄，居然还怕我，还怕到说不出话来，这还真是……”睚眦想了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好再说一遍，“真是垃圾！”
    “没关系的……”墨青安慰睚眦，不过他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失落。
    “虽然没问出，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睚眦再次得意的瞄了一眼白堂，然后笑眯眯看向墨青，一手点了点自己脸颊弯腰凑过头去，“想知道吗？”
    墨青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刚想亲上去，却被白堂从后搂住腰圈进他怀里不能动，同时，白堂想也没想一把拽住蜷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狼尾巴，一甩手对着睚眦那边直接丢过去。
    伴随着“嗷呜”一声惨叫，小狼的鼻子撞在睚眦鼻子上，直接造成两败俱伤。
    小狼蹲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睚眦一手捂住自己鼻子，说话瓮声瓮气，“你个死狼妖——”
    “睚眦……你说的收获是什么？”被白堂圈进怀里的墨青毫不自知，一脸期待的看着睚眦突然开口问。
    睚眦再气也不好冲墨青发作什么，墨青都问了，他也只得勉强回答，“就是发现病人的地点。”
    “怎么说？”墨青扭了扭身子，白堂不肯放手，他也就算了，亮眼直直盯着睚眦问，“发现病人的地点怎么了？”
    “嗯，一开始，那些症状比较轻的都是在N市边郊发现的。接着漫延到城乡结合部，再漫延到市区内，现在已经到达了市中心地带。”说起正事，睚眦也认真起来，“每到达后一个地段，前一地段就像脱离了危险区一般再没出现过第二个患者。这么看来，应该是那妖物对血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所以才会不断向着人多的地段发展过来。”
    “我记得……中山路也是市中心吧？”墨青低头想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处于那妖物的狩猎范围？”
    “没错。”睚眦阴森森笑了笑，“我们正处于那妖物的狩猎范围呢，就算不去找她，她也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所以我们只要做好了准备守株待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