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散之前

张浩赞叹说。
  “必须的！”宋天辰得意地笑笑。
  四个人在宿舍抱着一大瓶香槟酒喝了整整一个晚上，聊的很Happy。如果不是因为第二天一早宋天辰还要早起去上班，几个人一定会跑出学校在附近的小饭馆或者烧烤摊喝到半夜。那天大家很开心，因为所有人都为宋天辰找到工作而真心地高兴。那天大家也隐隐有一丝惆怅，因为林峰说得对，要毕业了……
干杯，朋友
  在大学最后的日子是一段很闷热的夏天。那个夏天不再需要为了考试忙碌，除了宋天辰每天要去上班之外，剩下的人都很清闲。看起来每天过的都和过去三年的夏天没什么两样，尽量减少外出，藏在宿舍不是打游戏就是瞎聊。一到中午就互相催促着去买饭，直到某个人饿的实在受不了出门，然后带回来三个人的午饭。下午继续重复上午的活动，或许会睡个午觉。等到晚上如果天气不太热就去食堂，或者再次互相催促去买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哎哟！下周就毕业典礼啦！”林峰躺在床上看着手机说。
  “你怎么知道的？”董坤正坐在对面玩电脑。
  “‘噩耗哥’发短信过来了。”林峰坐起来伸长了胳膊把手机递给董坤。“噩耗哥”是林峰给他们班长起的外号，因为班长每次联系他们不是交钱就是苦力，因此得名。
  “我们怎么没通知？”董坤看了一眼“噩耗哥”的信息将手机还给林峰。
  “估计也快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毕了业就走吧，都是小媛安排的，我不知道。”自从董坤和周雅媛正式走到一起，他就彻底失去了生活自理的愿望。凡属和家里有关的事情全都由周雅媛全权代理，所以董坤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天回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董坤的手机响了，是周雅媛打来的。
  “喂，小媛，啥事儿？”
  “我跟你说一声，咱们是7号早上的飞机。”
  “7号？6号毕业7号就走？！你这日程安排的很紧凑啊。”
  “就是因为6号毕业才订7号飞机的。”
  “怎么你也知道，全校就瞒着我一个人吗？”
  “学校网上有通知，谁让你不看的！我先挂了，你别忘了早点儿收拾东西。”
  放下电话，董坤看了一眼林峰说：“定了，7号早上。”
  “够紧的，早点儿回家也好，好像过了9号宿舍就清场了。”
  “又要来新人啦。”
  “过不了几年，这里将被大批的90后占领，如你我这样80后的学生可就少喽。”
  “你是想表达某种沧桑感吗？”
  “我是觉得别扭！以前高中的时候穿着校服在四九城瞎转，虽然不刮胡子，人见我也叫学生、大哥哥之类的。现在胡子刮得再干净也都叫我叔叔了，唉！”
  “再过几年没准你就变成爹啦，现在当个叔叔也不吃亏。”
  “我媳妇儿还不知道正靠在谁的肩膀上听甜言蜜语呢，一时半会还轮不到我。”
  “那你就找个小媳妇儿，听说成功人士平均都比自己的老婆大十岁左右。”
  “我？成功人士？可能性太低了吧？”
  “不要妄自菲薄嘛。”
  “可也不能妄自尊大不是？”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吃散伙饭合适？”有时候董坤说话的跳跃性很大。
  “6号晚上呗。拿着证儿咱才算毕业，当然毕业典礼那天最合适。”
  “成，等他俩回来咱再议。”
  晚上宋天辰和张浩回来，林峰把散伙饭的事情一说，两个人立即表示同意。时间确定为7月6日晚上六点，地点是距离学校一公里之外的一家餐厅，出席人员为3公寓504全体成员。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6号的毕业典礼很热闹，大家穿着学士服竞相拍照，彼此拥抱，多少有那么一点生离死别的味道。晚上四个人一起来到了预定好的餐厅。
  四个人在餐厅包了一个单间，菜单在每个人手中传递，拿到菜单的人就点两个菜，然后传给下一个人。服务员问喝点儿什么，宋天辰第二天还要去上班，大家决定每个人来两扎啤酒就够了。
  啤酒马上被端了上来，大家拿着扎啤杯子边喝边聊。
  张浩冲着林峰说：“我下午办离校手续的时候，在五教大厅看见通知说你们系一个大一的被开了！”
  “因为什么？”林峰好奇地问。
  “好像是为了偷考卷把中文办公室撬了，结果被摄像头抓住了。”
  “现在这帮孩子比咱们当年玩儿的大多了。”林峰摇摇头感慨说。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啊？”宋天辰问董坤。
  “早上7点。”
  “这么早！那你明儿几点走啊？”
  “吃完这顿饭我就回去找小媛，今天晚上就要过去，要不来不及了。”
  “那你今天晚上睡哪儿啊？”
  “机场呗，总比火车站环境好，要知足。”董坤笑笑说。
  “别说我了，你工作怎么样？”董坤反问宋天辰。
  “还成，我过几天出差去湖南。”
  “湖南？！这就出差啦！”张浩很惊讶。
  “是不是多给补助啊？”林峰也很惊讶，但兴趣点明显和张浩不同。
  “是，每天大概100多吧。”
  “去多久？”
  “一两个月吧。”
  “那你的月收入就是7000啊！！！牛逼！”林峰兴奋地说。
  “瞎混呗。”宋天辰很谦虚。
  林峰转头对张浩说：“你瞧瞧人家董坤，夫妻俩双宿双飞了，你和秦瑜怎么样了？不是说她要出国吗？”
  张浩低声说：“是，她爸妈希望她能留在国外。”
  林峰听了顿时为张浩着急起来说：“那你怎么想的？”
  张浩苦笑了一声说：“不知道，走走看吧。”
  “你还说人家！我记得咱大一喝酒的时候你就说要找个女朋友，都大四了，姑娘人呢？你再不找可就没人要啦！”宋天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说。
  “唉，缘分不到啊！实在不行我就跟宝玉似的，出家吧。”林峰做双手合十状。
  “你出家就成了，别牵扯宝玉，你们不是一个性质的问题！”宋天辰笑着说。
  “靠！”
  话题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地跳出来，每个人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菜也一个接着一个端上来，大家在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中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快要九点了，毕竟宋天辰和董坤都还有事，几个人决定撤了。
  “哎，这点儿酒别糟践喽，咱碰一个干了！”宋天辰说。大家光顾着聊天吃菜并没有刻意喝酒，每个人扎啤的杯子里还多少剩了一些。
  “来！就当是毕业的最后一个仪式！咱来个口号！”张浩端起杯子说。
  “林峰！虽然你算不上才子，好歹也是学中文的，来个口号！”宋天辰对林峰说。
  林峰站起来，手里端着酒杯看着桌上的三个人将酒杯举起微微一笑大声喊道：“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高举的酒杯撞到一起，玻璃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四个人回到宿舍，董坤给周雅媛打电话问什么时候走，周雅媛说随时都可以，董坤说让周雅媛在校门口等他，一起打车去坐地铁。
  董坤从衣柜边上拿过自己的行李箱，跟大家说要走了。董坤来的时候就是拿着这个箱子，那时候里边除了换洗的衣服和两本路上看的书什么也没有。四年后董坤又拿着这个箱子离开，原来的东西大都还在，只多了两张证书和一个PSP。
  董坤拿着电脑包，林峰说要帮着他把行李箱拉到校门口，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宿舍楼。宋天辰在锁门，张浩则刚巧要接个电话，他们都在后面，董坤和林峰站在宿舍楼下等着他俩。
  “回到家给我们发个短信吧。”林峰站在楼下悠悠地说，眼睛并没有看着董坤。
  “成。”董坤回答。
  天已经很黑了，学校里各处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教室里的灯来自那些还在刻苦的学生，宿舍的灯光下则坐着一大群闲人在玩儿着笑着，只有路两边的灯亮的很孤独，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学生走过。
  “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北京了。”董坤说话的声音很低，虽然周围很安静，但依然低的只有身旁的林峰能听清。
  林峰静静地看着董坤一句话也没说，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该慷慨激昂地表示兄弟们早晚还能凑在一块？还是抱着董坤大哭一场表现自己的不舍？或者很有风度地拍拍董坤肩膀说声“珍重”？不管哪个都让他觉得有些别扭，在这种时候林峰只会沉默。
  宋天辰和张浩也从楼里走了出来，四个人溜溜达达走到校门口，远远看见周雅媛已经在等着了。董坤让大家都回去，几个人本想把董坤送上车，不过既然董坤坚持，大家也不再勉强。
  “都回去吧，我到了给你们发短信。”董坤转过身看着几个人说。
  “那成，我们这么一群电灯泡就不往前凑合了，你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