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头熊

第46章


 
  无意连忙起身,把寒月拉到车上,朝马臀狠狠击了一下,把马鞭高高抛起,丢到她手中,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我们身后,人群欢腾起来。 
  他如果再看我一眼,会见到我绝望的面容。 
  无意,我恨你! 
  恨你弃我于不顾,我付出再多真心,却总是最先被你舍弃的那个,你守你的真情,却让我留守着数不完的夜和浮沉中的凌迟,我选择了你,无悔无怨,你选择了我,瞻前顾后,百般为难。 
  我恨你,至死方休。 
   
正文  第八章 美人寒月
  一个多月后,我们终于到了常家堡。到常家堡的前一天,任我咬破棉被抓烂襦裙最后甚至大声嘶吼都没有减轻那排山倒海的痛,我活活痛晕过去。 
  晕倒的好处是,你可以避免见到不想见的人。比如,常幼平。 
  可是,死不了总是要醒的。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常幼平。他的面容清减了许多,眼更显深幽,我悚然一惊,眯着眼思考对策,突然想起他已经结婚,心里不由得一阵轻松,哑着嗓子道:“恭喜你!” 
  他浑身一震,瞥了眼我隆起的腹部,冷笑道:“我也要恭喜你!” 
  我抚着腹部,嘴角高高弯起,“孩子有四五个月了,秋天应该能生下来,真是个会享福的小家伙,那时候吃的东西可多呢。”我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不禁偷偷松了口气,幼平,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娶得如花美眷,我也将有一个不算幸福却毕生难以脱离的家,虽然我不能原谅你对我犯下的错,可我们共过患难,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纠缠在这死结里,永远眉头深锁。 
  他死死盯着我脸上的笑容,冷哼一声,“常家堡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妻子,爷爷和大嫂都说过,你已经和我拜过堂,仍是常家堡的小夫人。只不过因为你的身份,只能做我的侧室。对你这样一个嫁过人的孤女来说,倒也不委屈!”他微笑起来,俯身欲把唇落到我脸上,我大惊失色,扬手就打,他一把攥住我手腕,竟送到鼻下嗅着,脸上满是陶醉,让人毛骨悚然。 
  “你在干什么!”寒月在门口怒吼着,一掌向他劈来,天狼连忙挡住,赔笑道:“师妹,不要动手,他就是幼平,刚从庄子里回来。” 
  “谁是你师妹!放手!”寒月一巴掌甩去,天狼也不躲避,硬生生受了下来,低头不语,寒月似有悔意,撇开脸瞪住常幼平,天狼微微上前,不着痕迹地护在她身前。 
  常幼平丝毫不管寒月喷火的眼神,把我的手放下,顺手掖紧被子,回头微笑道:“谢谢你把我妻子送回来!我已备下薄酒,为你接风洗尘!” 
  在寒月的怒吼声中,他带着满足的微笑拂袖而去。 
  有了这一次惊吓,寒月仿佛浑身耸起利刺,虎视眈眈看着接近我的每一个人。后来两天我们住的客房更是热闹,爷爷一手提着一个孙子来探我,小冰和小寒故伎重施,一进来便一人一边爬上床来,趴在我身边盯着我吃吃笑,“小小婶婶变得不漂亮了,小小婶婶长胖了,小小婶婶脸上没红扑扑的,小小婶婶……” 
  我正威逼利诱两个小家伙不要叫小小婶婶,爷爷笑开了,“小孙媳妇,你别忘了,你和我小孙子已经拜过堂,你可不能赖!” 
  事实再一次证明,常家人都有些不可理喻,眼看寒月就要发火,我朝她使个眼色,她气呼呼地双手抱胸站在窗口不理我,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我苦笑道:“寒月,看来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她冷哼一声,“我还当你乐不思蜀呢!” 
  “要乐不思蜀我何必跟无意走,落到今天这个境地!”我惨笑连连,“倒是你,应该不想与常鸣鸿打照面吧?” 
  她浑身一震,深深看进我的眼睛,翦水双瞳一片悲凉,如身患绝症苦熬剩余日子的人,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曙光。 
  我莫名心惊,一个不好的预感悄然生成。 
  “我生下来就无父无母,是师父师母在驻扎军队的妓寮外捡到,那时我已经奄奄一息,他们救活了我,将我带回八角城。在八角城,我吃的是百家奶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我身体不好,大娘们挨个来喂奶,一直将我奶到三岁……”她转过身,一个字一个字似从牙缝中挤出来,“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招惹到他!” 
  看着她颤抖的双肩,所有安慰的话语只化成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因为,我似乎又看到让人惊心动魄的血光,在那抹艳丽的身影处冲天而起。 
  不速之客又来一个,掌灯时分,我和寒月天狼正在院子里喝茶,寒月虽然仍不肯理天狼,对他的牛皮糖态度也无可奈何。一个绿衣少妇带着两个小丫头娉娉婷婷进来,天狼的手一抖,茶水泼洒了一身,他顾不上擦拭,强笑着迎了上去,“小嫂子,你怎么来了?” 
  绿衣少妇笑容甜美,“怎么,我就不能来么,早就听大家说夫君还有这样一位夫人,我是后进门的,自然要来拜望一下姐姐。” 
  果然是江南女子,她的体态如弱柳扶风,无比婀娜,走起来摇曳生姿。来到我面前,她笑吟吟道:“姐姐,请受小妹一拜!” 
  看着她盈盈拜倒,我慌了手脚,“你误会了,我不是幼平的夫人。”我撑着腰起身去扶,她却早已站好,瞥一眼我的腰身,眼中闪过一道奇怪的光,“姐姐,夫君实在是不应该,让你有这么重的身子才把你接回来,我柳双不是善妒之人,断不会让夫君的骨肉流落在外面。” 
  我冷汗淋漓,“这个……柳双……常夫人,你真的误会了,我早就嫁人了,这孩子是我无意老公……我夫君的,跟常幼平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似乎疑惑不解,目光炯炯看着我,“姐姐,你既然已失身于幼平,怎么可能再去嫁人,还带着别人的孩子回来,这似乎有失体面,莫非这孩子真是我夫君的?” 
  此话一出,寒月和天狼脸上同时变色,寒月哼了一声,转身不理我,我有种尖叫的冲动,拍案而起,“我不管那混蛋常幼平跟你胡说八道过什么,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去年便已嫁给无意,是你那个混蛋夫君欺人太甚,欲夺人妻子,我跟你说清楚,你好好把那个混蛋管教好,再来惹我我可不客气!” 
  “是么?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某个听墙角的男人悠闲地踱进来,“我倒是很好奇呢!” 
  柳双盈盈行了个礼,“夫君,你都听到了,姐姐似乎不太懂礼数,以后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传出去你脸上无光啊。” 
  常幼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的礼数也不见得比我好,我的事情要你管了吗?” 
  柳双的笑容僵住了,默默地退到旁边一棵树的阴影里,常幼平的炮火又对住我,悠闲地笑,“我的小夫人,你倒是回答我,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一群疯子!”我暗骂一声,扭头就走。 
  “站住!”常幼平低喝一声,“我的小夫人,请你记住,我不是以前的常幼平,你也不是以前的小小,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回头粲然笑道:“常幼平,我也请你记住,我现在已是有夫之妇,请你不要把你的意志强加于我!”我指着那笑容惨淡的女子,“她可能会喜欢你那套!” 
  常家堡冷清了许多,常鸣鸿带着常家堡一干好手去了八角城,马厩里空了一大半,那两个小叛徒小雪球和小棉球还在,据说是常幼平留下来的,常鸣鸿一走,天青这个当家主母每天更是忙得像个陀螺,常幼平新婚不久,被常鸣鸿留下来看家,打理常家堡大小事务。对我们的到来最觉高兴的就是天狼还有小冰和小寒两个小家伙,看着寒月和天狼一人抓一个坐在肩膀,我不禁深深感叹,消泯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嫌隙,大家本来可以多么快乐。 
  天青说,本来笃定无意会很快送我回来,没想到拖到现在,只要再晚来一两天,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我不明白,她为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我害成这样,为我解毒后,竟仍如往常那样笑眯眯地来照顾我,恭喜我有了宝宝。 
  我只有一个认知,常家的人,统统招惹不得。 
  我不敢久留,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和寒月商量了一下,趁天狼也在,立刻向天青提出告辞,天青愣住了,愁眉苦脸道:“小小,跟你说实话,这噬心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最后一颗,是我在你们婚礼那天给你吃下去的,我们怕无意真的会来抢人,想以此牵制他。你是幼平喜欢的女子,鸣鸿和我都不想要你的命,我见他迟迟没来,便把解药分成两份,一半交到鸣鸿手里,希望他能带到八角城交给你,还有一半放在常家堡,我已经给你服下,暂时救了你的命。如果毒要全清,还必须等鸣鸿回来。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我们一定盛情款待。”天狼冷哼一声,低头不语。 
  我和寒月面面相觑,天青看着寒月变幻不停的脸色,笑道:“寒月妹妹,你不用紧张,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天狼吗,你们打小一起长大,天狼回来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长得倾国倾城,我还一直不信,没想到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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