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

第224章


  若真合了这一个‘份’字,他的伤,才会真的好彻底。
  这,亦是她想要的。
  她瞧着安如走出房外,稍稍站起身子,除了手腕,腰部,如今,竟连走几步路,都让她觉得有些辛苦。
  昨晚直到刚才,她终究是太过贪欲了。
  慢慢回身走回塌上,她的手抚过昨晚他睡过的地方,满满地,将脸蕴贴上去,心里,满满地,都是甜蜜。
  只在这甜蜜中,又萌生出一种忧虑。
  他的味觉,为什么会消失?
  他的千机毒,不是用她身上的天香蛊解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毒发的症状呢,而她本该中的毒,倒是一日好似一日了,几乎不再发作了。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她颦了下眉,有些许困意袭来,只枕着那他睡过的地方,慢慢闭上眸子。
  那时候,她还没有想到,就是这批粮草,给巽军带来了难以想象的一场劫难,而百里南的不折手段,其实无愧是一个帝君的所为。
  只是,终由于这不折手段,让这个春日,仅弥漫出隆冬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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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3: 两情缱绻回龙驭
   安如端着汤药来到远汐候院落,很快被允入内。
  轻移莲步进得正房,她看到,银啻苍冰灰的眸子在瞧到她的身影时,仿睨了一眼,及至看到是她时,这一睨,似乎仅是睨着室外那隅春光明媚。
  真的,很春光明媚啊,三月桃花,参差地在枝头绽满了嫣红,煞是好看。
  只是,这一室的清寂,却是连透进来的春光,都无法挥拂怠去。
  一如,曾经斟国的宫内,那漫天的玫色,仅是为了让他灰暗的心里,能有片刻明媚的感觉,然,他知道,那从来就是自欺欺人的所为。
  幼时的经历,让他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再怎样,都无法让他灰暗的心灵得到救赎。
  直到,她的出现,才让他的有了春光明媚的感觉,大漠的那些,若能再长一点,该有多好啊。
  然,一年不到的时间,终是发生了太多的事。
  而他和她的相处,于这一年里,屈指可数。
  他收回目光,落到安如的身上,安如瞧他又望向自己,语音带着几分喜悦,又带着几分故做沉稳地道:
  “候爷,您的汤药。”
  说出这句话时,她有些讪讪地低下脸去,因为,银啻苍上身是一丝不挂的,厚厚的白绷带斜缠于他健硕的胸膛,只让她脸红心跳不适应。
  这样的脸红心跳里,她没有办法亲奉药与他,她生怕手里一个不稳,反让他笑话。
  于是,她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一旁的几案上,素手指了指那碗药,示意银啻苍。
  “嗯。”银啻苍伸手端过,气氛有些许的尴尬。
  她不喜欢这种尴尬,用轻快的语音接着道:
  “小卓子让我把这汤药端给候爷,说候爷喝了很快就会好的。”
  这话明明是她自个想说,偏是碍着女儿的矜持,硬是栽倒了小卓子的头上,只这一栽,饶是让银啻苍甫沾汤药的唇稍离了些许,不经意地问道:
  “是卓——公公让你送来的?”真么称她,却是一点不自在。
  “是啊,小卓子衣襟领子都拉得老高,说昨晚着了凉,嗓子疼,就让我哥候爷送药来了。”
  他眉心稍蹙,着凉?拉高衣襟领?
  恐怕,并非是身子不适吧。
  她知道了她的伤势,却只遣了安如来看他,她的用心,他是明白的。
  只是这份用心,他是不要接受的。
  他,银啻苍,这辈子唯一拜过堂的女子,仅有一人。
  这点,不会变。
  痴心,真是种罪,伤己,伤人。
  以往,他用放浪不屑这种痴心,到头,反而陷得那么深。
  世事无常,如情,亦无常。
  一扬脖喝下那碗汤药,药入唇,很涩苦。
  端起的碗盏阻去隠透进来的春光明媚,眼前的黑暗,是他要的。
  喝下一碗药的时间终是太短,才放下碗,映入眼帘的,是安如递上一小碟蜜饯:
  “苦吧,用点这个就不苦了。”
  他是从来不吃这种零碎小食的,这次也不会例外,他只将碗盏放入一侧的托盘内,语音里带着巨人千里之外的疏远:
  “不必了。”
  “候爷真的不用点吗?”
  “本候素来不喜欢甜的。”
  “这不是甜的,有点点酸哦。”
   酸——
  这种味道是否比苦更适合他现在的心境呢?
  他瞧了一眼碟里青色的果子,这一瞧,安如趁机再将碟呈上去些许,眉眼笑成月牙弯弯的形状:
  “试一试嘛,不试怎么知道,这青果去掉汤药的苦涩是最好的呢。”
  这一语的意思,说者,其实未必有心,然,听者,却终是入了耳。
  但,只怕再试都是去不掉的。
  因为有些苦,不仅蔓于唇中,亦是从心底里延出的。
  可,看着那双笑成月牙形的眼睛,却是无法拒绝,信手拈了一枚青梅放入唇中,入唇果真是酸得紧,这酸味将口中的涩苦掩去些许,果肉入喉,齿间,却留了丝丝甜意萦绕。
  “好吃吧。先是酸酸的味道将口里的涩味带去,收口时,却是能品到甜的呢。”安如的眉眼笑得愈发甜美,“这,就给候爷了!”
  安如把碟往银啻苍的手里一塞,这一塞,她的指尖微触到他的,慌乱地缩回时,她的脸上,洇出胭脂更红的色泽。
  银啻苍看得到安如的这些异样,可,他只故做未见状,复要躺回榻上,突然,喉头一甜,一口般红的血就这样从口中陪了出来。
  溅于安如桔色的裙衫上,虽渗进那绣花中,细瞧,却仍是变得清的。
  “候爷!”
  她惊唤一声,银啻苍只把手里的碟递还给她,道:
  “本候无碍,记着,别让任何人知道。”
  她伸手接了碟,银啻苍一手擦干唇边残留的血,面色灰白地道:
  “出去。”
  幸好,他背上的箭伤昨晚包扎时,将地上铺的毡毯溅上过些许的血迹,今日,还未来得及换上新的毡毯。
  是以,等到这口喷出的血干涸后,该是无人会注意的。
  虽然,安如的裙襟沾了些许的血迹,但,他这边并没有可供她替换的衣裳,也幸好,溅的地方恰是一些精致的绣花,不甚醒目,于是,复加了一句:
  “你裙上有血迹,速去换了。”
  “可,你的伤势——”
  “别再来了。”他冷声说出这句话,闭阖起双目,强自将体内岔乱涌动的气息调理均匀。
  他违背了那浮萍上的字,字里的意思很简单,让他任何时候,不许助巽﹑夜两国之中的任何一国。
  本来,袖手旁观是很容易做到的事,却因着不想让她失望,终究让他没有照着那字里的意思去做。
  违背了那主上的意思,便是此刻的小惩大戒。
  他中了箭伤,是忌大补的,只这汤药里,该是含了大补之物,而,他想着这是她命人端过来给他的,却是忽略了饮下前,去辨一辨这汤药里,是否掺了其他的禁忌之物。
  这些禁忌讳这也间接告诉他,若他再有差池之外,恐怕,就不止是吐一口血这般简单了。
  累及的,该是夕颜。
  譬如今日之事,倘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扬出去,那二十万的斟兵心里,必会起了计较。那时,矛头无疑会直指夕颜。
  哪怕,轩辕聿要保住这个‘小卓子’,必定也会间接失了军心。
  主上纳兰敬德,这样一个连亲情都能利用的男子,不啻和恶魔已然没有任何的分别。
  而他现在要做的,无疑就是和恶魔在进行着危险地交换游戏,稍有不慎,赔上的,不仅是他的名,还有她的。
  他并不怕死,若不是因为她,早在破国那日,他就已经决定赴死了。
  “苍,倘若你死了,我也不会活。”
  只由于她的这句话,哪怕是句谎言,已然让他毅然决定了活着。
  纵然是卑微的活。
  现在,他更加不能死,既然她选择来到杭京,他能活着一天,好歹就能护全她一天,不是吗?
  他裸露的肌肤上,生生沁出些许的汗意,室外的春色,再明媚,只是与他无关了。
  安如步子沉重地出得院落,哪怕,他嘱咐她不许告诉任何人,但,她即便能对谁都不说,憋闷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脚下不由自主地回到小卓子的正房,门口的宫人见是她,倒也没有拦着,她进得房内,小卓子正趴在躺椅上,一手够出窗外,去拈那枝斜探进殿的桃花,见她来了,忙收了手,耳根子却是有些发红。
  这小卓子确实很有女子之态,是不是也正因此,她也和‘他’犹是投缘呢?
  “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她端着托盘,将那托盘的蜜饯拿出,放到躺椅旁的几案上,道,“这个,给你用吧。”
  夕颜望着托盘内空落的汤药碗,只愿着他的伤势能尽早好起来。
  眸光稍回时,落在那碟蜜饯上,却发现不对,碟旁的白瓷上,隐约有些许的红色。她眉心微颦,凝向安如,这一凝,恰看到,安如桔色的衣襟上繁复的绣花,亦染上不该有的红色。
  这种红,她不会陌生。
  属于鲜血干涸前的银红。
  “候爷还好吗?”她问出这句话,目光紧锁于安如脸上的变化。
  “他——”
  安如被这一问,终是小女子的心性,再控不住,一颗泪珠子突兀地就坠落了下来,才要启唇,却见小卓子摇了一下手,她顿了一顿,只听小卓子道:
  “候爷想是伤势还未恢复,太医开的方子又克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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