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爱人

第105章


为什么她的手握住他,觉得他是那么的冰凉,那么的没有生命力,那么的让她恐惧而不知所措?
  林芊芊握着花霁的手,静静的看着他那乌黑的头发、俊美的棱角、漂亮的五官,想象着他平日睁开眼睛的样子,想象着他那云淡风清的笑容,想象着他那淡漠却柔情的眸子——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看到这些,然而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热切的希望能再看到花霁温婉的笑脸。
  “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平安无事,”林芊芊低声在花霁耳边说,紧紧地握着花霁的手,尽管她发着高烧,可脑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回忆起了花霁的种种过往——他被皮鞭痛打过,被拶指虐待过,被送到幻色羞辱过,被冰雪合欢的药丸毒害过,因为内力消耗吐血昏迷过,因为拯救花俊轩虚脱过——林芊芊一边想着这些过往,一边继续轻声说,“花霁,你受过那么多的苦,你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那些痛苦都你都一一挺过来了,一颗子弹也不会把你打倒的,对不对?”
  “那次你在哥的订婚宴上喝醉了,一直说好爱我,你这么爱我,你这么有责任心,也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是不是?”林芊芊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慢慢的滑落到脸上,“没有你,谁叫我起床,谁为我去买楼下的葱花饼;我寂寞了,该给谁猜谜语;我想说话的时候,谁来听我说话,谁能听懂我说什么……我们住在一起已经两年了,我已经习惯……”林芊芊说到这里,几度哽咽,快要说不出话来,“我已经习惯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现在甚至都能看到,你穿着那件天蓝色的旧睡衣在我眼前走来走去的样子……
  “我们认识的第一天,你就说过,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不论你是奴隶,还是王府的二公子,你都是我的花霁,你都是和我生活了两年的爱人——花霁,求你,一定要信守诺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扔下我不管……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们是一体的……没有你,我要怎么活……”
  林芊芊说到这里,看到一滴清泪,透过花霁长而密的睫毛,慢慢的滑落下来,浸入了他的鬓角。
  诚然,花霁还在深度昏迷中,没有任何生气,没有任何知觉,可这滴泪,无疑在告诉林芊芊,花霁能够听得到她的话。花霁能够感知她,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不能动,不能说,只能把爱放在心中。
  林芊芊知道花霁在听,激动地握紧了他的手,继续说道:“花霁,你听我说,你这一生,不明不白的受了这么多苦,现在终于过上好日子了……你,你不能就这么遗憾的离开,你也不甘心的,对不对?我们都在等你,我,哥,花少钦,还有王爷也在等你——王爷听说你伤成这样,都病倒了,他还是爱你的,他也舍不得你走。”林芊芊哽咽着说,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花霁的手背上,“花霁,大家都在等着你,等着你醒来,等着你康复,等着你和我们团圆。你一定要挺住,你还这么年轻,你一定能行的,你……”
  她说到这里,半晌没有说话,只将落满自己泪水的花霁的手背贴在她的脸上,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黄泉路,倘若花霁在这条路上,她真的希望,希望自己无休止的对他说话,能将他从这条路上呼唤回来——哪怕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也无所谓,哪怕自己说得喉咙出血也无所谓,只要他能时刻听到她在说话,只要他能醒来,要她怎么样都可以,要她做什么,都行。
  “花霁,”林芊芊闭着眼睛,将脸颊紧贴着花霁的手背,热泪滚滚而下,“花霁,我一直在叫你回来,你,听得到吗?”
  花少钦拄着拐杖,靠在特护病房门口的墙上,透过窗户静静的注视着林芊芊的背影,她那颤抖的肩膀,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看得清。
  花俊轩和娆哲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娆哲的手里,拿着林芊芊被绑架前,在课堂上画的花霁肖像。
  花少钦和花俊轩默默无言的看着那幅画像,何等的惟妙惟肖,简直比照片还要逼真,那五官,那神情,就好像花霁从画里活了过来一样——若不是林芊芊将花霁深深的印在脑海里,烙在心坎里,日夜思念,时刻爱慕,又怎么会把一个人,画得这么活灵活现。
  想到这里,花少钦和花俊轩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花霁从小到大的身影,清晰而残酷的浮现在他们的脑海,被王府自幼当成奴隶的花霁——他今天所有的悲剧,他们都逃不了凶手的罪名。此时此刻,花少钦和花俊轩多么希望,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是他们,可是,再怎么希望,又有什么用呢?
  倘若花霁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花少钦和花俊轩,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第七十五章 行到水穷处,花霁醒转来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梁静茹·《暖暖》
  林芊芊并没能在花霁床前陪多久,尽管她不放心,尽管她很想彻夜不眠的陪着他,但医生却以她还在发高烧的理由,强制让她离开了花霁的特护病房。同时,为了避免林芊芊彻夜难眠而引起高烧并发症,医生为她注射了一支镇静剂,让原本担心焦虑的她,在药物作用下一夜无梦的酣眠。
  一夜无梦的感觉很不好。
  当林芊芊醒来的时候,莫名就感到很生气,产生了一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这一夜发生了什么,花霁平安了吗,因为那一针该死的镇静剂,她这一晚上什么知觉都没有,什么消息也听不到——更可气的是,现在她醒来,病房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连花少钦都不知道哪去了。
  林芊芊闷闷不乐的支撑着坐起来,病房里没有表,她不知道现在是早晨几点,但看窗外格外金灿灿的阳光,她推测可能在上午十点钟左右。
  病房的门被推开,娆哲穿着一件西服领的米色风衣走了进来,看到林芊芊醒来,她露出笑容。
  “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呢,”娆哲说,走到林芊芊病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嗯,烧退了,感觉怎么样?”
  “一般吧,”林芊芊不耐烦地说,“花霁怎么样了?”
  娆哲在她病床上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笑容:“他没事了,平安了,”她看到林芊芊因此而激动起来,赶忙补充道,“你要去看他当然可以,不过得先安稳吃碗粥,吃点药——多耽误你半个小时再去看他,可以吧?”
  林芊芊听娆哲这样说,尽管心中激动不已、急不可耐,但还是勉强让自己听从了她的建议:“好吧——那么,他现在怎么样了?花少钦和花俊轩呢?都在陪着他吗?”
  “他现在已经醒了,但十分虚弱,暂时不能说话。”娆哲说,按了铃让护士过来,“俊轩和花少钦都在陪着他,对了,伯父和伯母也来了——”
  “我爸妈?”林芊芊诧异的问,想到她高烧、花霁病危的状况不知道该让父母有多着急,禁不住也跟着焦躁起来,“他们怎么会来,什么时候到的?哎呀,我是说……他们一定吓坏了,对吗?”
  “他们是一小时之前到的,他们还好,现在正在旅店,一会儿才回来。”娆哲说,无奈的摇了摇头,“出事前,花霁曾通知让他们来这里——不过即便他先前不这么做,他们也会赶来的,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传播面积有多广,全国都在关注它。”
  “什么?”林芊芊问,觉得一夜之间,自己好像脱离了整个时代。
  “国防大臣的女儿绑架了摄政王的准儿媳,还企图枪杀摄政王二公子……全国的记者都为此兴奋得要疯了,”娆哲说,语气里带着一丝鄙薄,“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皇家医院,恐怕那些记者会一波一波的冲进来。”
  护士走进来,为林芊芊端来调配的营养粥和药。
  “俊轩一直在处理这件事,他现在是整件事的官方代言人,今天早上刚刚开了新闻发布会,”娆哲一边看着林芊芊喝粥一边说,语气里并不隐藏她对于花俊轩的崇拜和自豪感,考虑到林芊芊和花少钦的友谊,她又补充道,“当然,花少钦现在也赢得了人们对他的改观,戴罪之身,也差不多能洗脱罪名了。”
  “那你会原谅他吗?”林芊芊咽下一口粥,随后问。
  娆哲看了一眼林芊芊,张了张嘴,最后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淡淡的微笑,继而道:“趁热把粥喝了吧,吃过药后我们去看花霁。”
  娆哲为林芊芊推开特护病房的门,花俊轩正站在花霁床边对他说话,花少钦坐在轮椅里,膝盖上放着报纸。
  林芊芊松开了娆哲的手,一下子就跑到了花霁床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甚至都喜极而泣了。花霁露出虚弱的微笑,但他却连拉起林芊芊的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林芊芊,无声的、温柔的、充满爱意的与她默默交流。
  “太棒了,我就说你会平安的,”等到林芊芊终于能说出话的时候,这才坐在花霁床边,嘴唇颤抖,“我就知道……太好了。”
  花霁默默地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不再淡漠、也不再运淡风轻,似乎林芊芊的泪水也感染了他,他的眼眶也泛红了,但眼里噙着泪水,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花少钦将头埋在报纸里,迅速地擦了一下眼睛,他早就知道林芊芊和花霁见面的情景会很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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