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买一送俩你不亏

“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让你负责，其实我们现在的样子一切都因我而起。你为了救我伤害到了她，折损了你与她的一段情。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我们三人，尤其是她，绝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她可能早就成了你的妻子，她可能早就有了你的孩子，她可能很幸福……”想到这样的画面，尤其是想到当她退出以后，这样的画面就会成真，纪敏敏只觉得心让人家挖了一样的痛，但她必须选择如此：“曹越，我总觉得有愧于她，再不敢自私地占着本就属于她的你，逼得无辜的她频临疯狂。”
  
  看到这一句，曹越再也按耐不住，拨通了电话，却在临爆发时强按捺成了低吼：“纪敏敏，我不是物件，可以被推来赠去，我是个人！是个男人！是个只想爱你，只想娶你的男人！”
  
  “呜……”面对曹越似怒似痛的指责，纪敏敏哭泣着无法成言，她又何尝希望如此，脑中来来回回的，都是情不情愿，应不应该……她越想就哭得越厉害……
  
  听着她委屈的哭泣，曹越的心也软了，是呀，这女人嘴上如是说着，心里又会比自己好上多少呢？“你就算将我赶到她的身边，你以为我还能爱她吗？……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折腾得这么辛苦呢？我们可以过得好好的。”他轻轻地说着，连哄带劝。
  
  “曹越，想着她的泪，想着那晚她的寻死觅活，想着她拉着你追问：‘曹越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的样子，我就无法安睡……曹越，我讨厌她比我先认识你；我讨厌你们先前的一切；我更讨厌自己为什么要夹在你们中间……曹越，我讨厌她，我讨厌你，我更讨厌我自己……”
  听着她哭声中的话语，曹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善良的姑娘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坎，其实没人会指责他们在一起，但她自己会一辈子心中难安，除非他自己想清楚了，否则真的很难扭转她的意念。
  
  “就算我回到她的身边，你能忘掉我吗？我要听真话。”曹越口气严肃地问道，其实答案已明确在他心里，果然纪敏敏只一个劲地哭。
  
  “能忘吗？说，你能忘记吗？”曹越追问。
  
  纪敏敏紧咬着下唇的齿打着颤抖，想说能却，无从出口：“呜……别问了，好不好？求你。”情到浓时最难提忘，光是想象，就是痛苦泛滥。与他的点点滴滴，如风蚀石头般，岁月蹉跎，不过是刻画地更深，更多而已，如要忘记，等下辈子吧。
  
  曹越叹息了一下倒真的不再问了，只要她自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好，反正他是意志坚定不会动摇，她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敏敏，我只告诉你，我不会像你这样去违逆自己的真心，我不会伟大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就别人的幸福。我只知道，我眼前是有两个需要我负责的女人，但是我想用爱，用婚姻去负责的就只有你。你反对也好，不反对也罢，你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他说到最后，已是命令般的语气。
  
  “曹越，你不能……”
  
  曹越颇为气恼地打断了她的冥顽不灵：“又要说自私？爱无自私，又哪来是的爱？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与正义？成就了她，那么你的呢？你要最公平的，那么就把我拉出去给毙了。”
  
  “不，曹越，不要……呜……”她不要听这样的话，连说说都不行。
  
  曹越深叹了一口气，每次这女人一哭，他都没法再用狠话砸她，只能柔柔地劝着道：“敏敏，就算你能离了我，那么晓玮，晓芙呢？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提到孩子，曹越更是眼前一亮，斋普尔那夜，他们可并未做任何安全措施，“或许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谁来负责？”
  曹越的“你肚子里还有一个”，深深刺到了纪敏敏的神经。这些天她浑浑噩噩地全然没去留意这方面，回忆着上次的月经时间，纪敏敏一阵心惊肉跳，不会又这么巧吧？“没有的事，我月事刚来。”她下意识地说谎。
  
  可曹越是何等敏锐的人，在没听到纪敏敏的立马反驳后，就知道事情可能还真有些准头，心里也光亮了不少：“敏敏，别胡思乱想了，趁着这天还未亮，你再睡上一觉，要好好休息，千万注意身体，晚安……哦，应该是早安，睡吧。”
  
  “曹越，我说过了，没有的事……曹越，我月事刚来完……曹越，你有没有在听呀？”纪敏敏瞪着嘟嘟在响的电话，无限沮丧，她为他日不思餐，夜不思寐，折腾了那么多日，终于鼓起勇气表达出了心中所想，却没想到会以这样做了结尾，谈话已没有了她预期的效果，牵扯出的事情更让她喜忧参半，伸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不会……不会真又这么巧吧？如果真的又有了，那……那她真不该怎么办了？
  
  曹越从不会为莫须有的好事激动，但现在却像十八、九岁的孩子般，兴奋难掩，假如敏敏真又有了他的孩子，看她如何逃避该面对的一切。对了，明天她就带着她去医院看看，她这个孩子是有定了。
  
  他强迫自己休息一下，却在床上辗转到了七点，依旧是合不上喜悦的眼。于是起身梳洗，拿着剃须刀对着刮胡子时，他蓦然发现自己正哼着歌，看着镜里满眼都是笑容的自己，他更是嘴角上扬。匆匆赶往公司，开完了例行会议，推掉了全天的历程安排，又匆匆驾车赶到纪家。纪母说敏敏已去了医院，他更是兴奋地三步当了两步跑下了楼，坐回了车内，才想到刚才忘了问纪母敏敏去的是哪家医院，于是又匆匆地上去再问，直到再次回到车上，他还不住自嘲，要是说出去了，这半白痴的家伙是他曹越，别人怕也不信吧。
  
  迫不及待地驾车赶往医院，曹越心里想像着纪敏敏和他说起又有孩子的表情，除了高兴还是高兴。终于赶到了医院，他停好车，大踏步赶往医院门诊大楼……不对，刚才从旁经过的人……敏敏？他折了回来，拉住了垂首低行、状似游魂的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曹越锁紧了眉。
  
  纪敏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心头一突，惨白的脸上慌乱难掩，让曹越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一脸心虚，心中不好的预感也升了起来。“你来医院查孩子？”他问道。
  
  “不，不。我这些天肠胃不好。”纪敏敏低着头，不敢看向曹越。
  
  如果他能相信她的话，他就不是曹越了。“病历本让我看看。”
  
  “啊？”纪敏敏忙将手上的东西藏至了身后，“看什么，你又不是医生。”
  
  曹越又哪肯作罢，见她不愿，就直接抢到了手上，打开病历，却看到病历本的诊断意见栏上赫然写着“药流”二字，他不由得一阵晕眩，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敏敏：“为什么？”
  
  看了眼他怒意盈然的眼，纪敏敏心里凉凉地笑，也好，也好。她扭开了脸，选择沉默以对。
  
  曹越眼里冒着血丝，狂怒难抑。“不就让我去她的身边吗？”他疾声大吼着，“好，好。”说话间，狠狠地将病历本砸在了纪敏敏脚边，转身就走。
  
  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身影，纪敏敏这才让泪流下，点点都滴在了静躺着的病历本上。她低下身，刚想捡起它，有一只手却快了他一步，一把抓起了它，大撕特撕，誓要将它挫骨扬灰。纪敏敏抬头看着雪花般的纸屑飘飘洒洒地下来，看着那个男人再一次地用背影告别她，她惨淡地笑：这回如愿了吧？这回你高兴了吧？泪从眼里出来，模糊了视线，她想捡起这满地的碎片，可捡了半天，却发现手上的泪竟要比纸更多……
  
  突然有一只手打翻了她手中的纸，她错愕地抬头，那个风风火火的男人又回来了。他狂踩着满地的碎片，愤恨地像在踩杀他至亲的仇人一般，然后他又走了……
  
  纪敏敏爬满泪水的脸上淡淡地笑着，她从没发现曹越生气的时候会是这么孩子气！只是更多面的他已不再是自己能分享的了……这回真的是结束了……一念之间，改变了就是改变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心像是让人按住了，由不得它挣扎，而按住了它的人又正是自己……纪敏敏痛苦的哭泣，突然，蹲在地上的身子让人给强拉了起来，拖着向外走去……曹越？！这一脸肃杀的男人将她塞进了车，然后风驰电掣在马路之上。看着路边的行人街景飞速地在车窗上变化着，车内的她也是前、后、左、右不住地摇晃、碰撞，但心却是最平静的，她由着他将她带到东、西、南、北，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意涌上。“曹越，你停车。”她惊呼。曹越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然后纪敏敏做了她平生第一件最奢侈的事，她吐在了他的百万豪车之上。曹越这才知道她是为何叫自己停车，急忙靠边停行。纪敏敏冲出车子，弯腰扶墙吐着秽物。曹越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痛苦的瘦小身影，依旧有恨，依旧有怒，但同时爬满了歉然、不舍与心痛。
  
  “纪敏敏，你给我记住，不管你怎么折腾，怎么逃避，我曹越绝不对你放手，绝不！”他愤愤地说道。纪敏敏回应他的依旧是呕吐。曹越总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他对她说这句话时，她不该如此忽视他，于是他任性地端起了她惨白的脸，然后纪敏敏做了平生第二件最奢侈的事，她吐在了他的上万华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