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芙丽涅

第19章


  张茜初眨眨眼,说:“潇潇,是你别吓我。哪个混蛋欺负你了?”
  李潇潇吓得立刻把眼泪吸回去。
  常宁浩一脸青白征求墨深意见:“你看,是不是送医院吧。”
  拨开李潇潇,墨深挨近张茜初小心翼翼地问:“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上你们老家的事?”
  “记得!你记仇嘛。”张茜初响亮应道。
  墨深用力地点了点头,答常宁浩:“不用了。她好的很!”
  “真的?”常宁浩不放心,“可她好像不记得她落水了。”
  “她不是不记得,是不觉得自己溺水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墨深以旁观者清的姿态分析张茜初一贯来的作风。
  面对众人的大眼瞪小眼,张茜初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也以为我要死了,是谁救了我?”
  大家便是七嘴八舌,道出刚才的惊险动作片。莫茹燕第一个找到了她,把她打捞起来有几个男生,参与搜救行动的人就更多了。张茜初耳听四方,才知自己是劫后余生。后怕起来她摸胸口,里面的心脏心有余悸地蹦跳。大家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赶紧打道回府。
  夜深十二点后,白天正常班次的公车全停了。墨深和郭烨楠之前各开了车来。一群人分成两组搭两部车离开。张茜初再一次面对黑色雪佛莱。拉车门前,她捂鼻子问:“没有怪味了吧?”墨深早有预料,对答如流:“你放心。知道阁下要光临我这辆破车,我把香水全扔家里了。纠正一下,如果你认为香奈儿的香水有怪味,建议你直接起诉香奈儿。至于律师人选,可以聘请我们的常大律师出马。”
  提到常宁浩,张茜初转头寻人。
  不远处的室内泳馆门口灯火明亮,常宁浩与一名年轻女子站在敞开的玻璃门中央叙话。顶上的白灯打在常宁浩脸上,显得他面色不是很好。张茜初眨眨睫毛,望到他对面的女子便是讶叫:长的真好看,像自己喜欢的TVB女星黎姿。
  她问墨深:“是常大律师的朋友吗?”
  墨深略勾嘴角:“常大律师以前算是相好的,叫做路菲。”
  “曾经?长这么好看,当然是要把常大律师给甩了。”
  墨深哑然:张茜初的脑部神经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等常宁浩走来,他拍拍兄弟肩膀道:“小初以为是路菲把你甩了。我也不好明说,你自己找机会澄清吧。”
  常宁浩傻眼。
  墨深强调:“你最好明说,如果你对小初有意思的话。我想,小初这次溺水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常宁浩微微变脸,清楚自己今晚在很多人面前失态了。
  挑了一张专辑放入车里的碟机,女歌手沙哑慵懒的声线夹杂在鼓点节奏中波荡耳畔的空气,窗外雪佛莱在风中飞驰带出一阵阵激情的呼啸。常宁浩如水浪波澜起伏的心绪于今夜是久久不能平复。
  路菲在泳馆门口再次对他表达了心意。
  他倾听她有些哑的嗓子有丝动容,终究却是没有答应。
  路菲便是质问他是不是他母亲的意思,他冷淡地答是的。
  他明知小初是父母安排的,可他并不讨厌小初。
  为此他做起了假设,如果不是父母的安排他会喜欢上小初吗?答案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事实如此没有所谓的如果。
  他迷失了,他的听觉在女歌手不真切的歌声中游荡,他的灵魂在夏夜似梦似真的都市迷宫中漂流,他的思绪在车前镜里张茜初平静的睡颜中搜寻着一种叫做未知的东西。
  张茜初自己不敢把溺水的事告诉父母,可他人出于尊重告知张家夫妇事情的始末。张佑清与妻子是明事理的人,清楚了是一场意外便不作任何责任追究。
  刘云蓉夜里关了房门与丈夫商量:“你想个法子。大学里要考游泳,你让谁开个证明让小初不用考。这一次是意外,下一次再意外女儿就没命了。”
  张佑清不说而已,心里比谁都紧张女儿。妻子提起,他道:“我已经找耳鼻喉科的老齐说了。他答应我先给小初查一查是不是鼻炎。我这几天就让小初上他那里一趟。”
  这一天午间,奉父亲命令张茜初来到医院。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医院。她不能忘怀爷爷就是在医院里去世的。偏偏她父亲在医院工作。无奈地长叹一声,她进了医院大厅拨打手机。这部白色诺基亚手机是前几天新买的,时尚大方美观,就是容易脏。她本想换成黑色,可潇潇不让,说她适合白色。她真窘,白色不是她最厌恶的医院的颜色吗?可见,命运最喜欢与人作对。
  她打电话给刘云蓉,后者让她等等说马上有人来接她。她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那人从楼梯跑下来了。一看是墨深,她叫:“怎么是你?”
  墨深切齿,冷笑着驳回:“我也希望不是我。可你爸没空,我代替他领你去找人。”
  她看清楚他穿了白大褂俨是个医生模样,于是发出哥伦布刚发现新大陆的惊疑声:“你是医生了吗?”
  墨深摸摸楼梯扶手认命道:“好吧。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怨早在三年前结下。”
  她像柯南扶着眼镜想放大他工作牌上的蛛丝马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墨深秉持忍术的最高境界,把工作牌摘下指给她看:“放心吧。是这个医院的实习生,不会给你带错路。”
  她等他转身往前带路,对着他背后抹一下鼻子。墨深感到一道冷风刮过后背,心叹这是什么孽缘啊。
  两人踏进电梯。一个抹了香水的女人与张茜初擦身而过,张茜初没有鼻痒打喷嚏。墨深仔细回想,对她的过敏性鼻炎抱诸多疑惑。
  到了耳鼻喉科,张茜初礼貌地向父亲的同事和朋友鞠躬行礼。
  老齐赞道:“果然是个非常懂事的小姑娘,你爸有你这样的女儿就能安心了。”
  张茜初答完谢,立即捂鼻子打了个阿嚏。
  老齐带她进检查室做完专科检查,书写病历和诊断证明说:“是过敏性鼻炎。你和你爸也不用担心,是小毛病,只要平常注意点。你要远离过敏源,比如说不能养猫养狗。”
  墨深等张茜初走开,小声向老齐道出心中残存许久的疑问:“她养狗的。”
  老齐诧异:“什么样的狗?”
  墨深比划大黄高大的个头。老齐听她与大黄一起有十几年时间,思索着说:“也有这种可能,时间久了,她产生特异对象的免疫麻痹。”
  完成任务走出耳鼻喉科,墨深问她:“你自己能回去吗?我走楼梯去上面科室办点事。”
  张茜初点头。她一人走去电梯。现是病人午间休息时间禁止家属探视,乘坐电梯的人寥寥无几。电梯到了三楼,只剩她和一名男子。这时电梯突然间嘎然而止,灯一灭一亮。至多一分钟时间,电梯恢复正常下行。她并未将这个小意外放在心上。
  电梯抵达底层,她刚要踏出去。外面着急进电梯的人一声惊呼:“有人晕倒了。”她掉头一看,与她同电梯的男子软倒在了电梯里。
  不久保卫科一通电话打给墨深。墨深以为张茜初出事,火烧眉毛跑到了急诊。
  张茜初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指检查室:“不是我,是另一个人。他在里面。”
  墨深揩一把汗,见到从检查室走出来的男子又叫:“树哥?”
  张茜初稀奇地指指他们两人:“你们认识?”
  墨深慎重介绍:“谭永树。”
  谭永树是李家相中的女婿。一个手捧黑玫瑰向李潇潇求婚的男人。这些张茜初听李潇潇说了。
  进入保卫科的会客室录口供备案,她有了机会打量坐她对面的谭永树。
  这是个肤色白净的男子,油黑的头发在头顶偏右梳了条中规中矩的分界线,规矩的格子衫西裤黑皮鞋,五官出乎她意料很俊美。引起她留意的是他的坐姿。浅坐于椅子前端,他两手交叉安放在稍微分开的两膝上,头偏侧双目凝注于前方一点。
  生意人,来她家做推销保险的人就是这种坐法,令她直觉这人很现实。
  墨深可能与保卫科打过招呼,副科长亲自前来为电梯的意外停电向谭永树致歉。谭永树面戴温和的笑容道没关系,接着与副科长寒暄了几句。回头他问墨深:“你说了她的名字,可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小初。”墨深答:“是的,就是潇潇的朋友小初。”
  张茜初习惯地撕了条纸巾捂鼻子。见她这个小动作,谭永树笑着向她伸出手:“小初是吧,久闻大名,很高兴认识你。”张茜初慌忙放下纸巾,迟疑地握了握他的手。谭永树看着她,嘴在笑眼睛没有笑。她不喜欢这种客套的笑脸,很快松了手坐回交椅上。
  会客室门开,与墨深在同一批轮科实习的杨森手拿病历来找墨深。张茜初手抖,掌心里捏成一团的纸巾球几乎握不住。她小心地抬抬眼。近来杨森与李潇潇走的近,不少人注意到了,谭永树呢。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谭永树听说是墨深的同事,居然与杨森也笑融融地聊起话来。害得她在旁紧张地直打阿嚏。
  “小初是感冒了吗?”谭永树以为她是来医院看感冒的,关切地问。
  墨深代她答:“还是那老毛病,过敏性鼻炎。”
  谭永树道哦,环望室内说:“这里有植物,可能刺激她的鼻子了。小初,我们走吧。”
  张茜初起身应好。她是想走了,再看他和杨森聊下去她会为潇潇吓出心脏病来。
  墨深送他们两人到门口。谭永树对她说:“小初,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把车开来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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