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鬼盗

第21章


    望海相公一脉,个个都有一套望的本领,这张铁嘴一见汪倩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了黑尸眼的毒,虽然暂时镇住了毒素发作,却对如何弄来僵尸肉束手无策,见到我和魏胖现身,立刻看出我们三个了同样的毒,就鼓起勇气出来找僵尸,还望能从我和魏胖这俩阔佬身上弄俩钱花花,哪知道僵尸凶猛,竟给整晕了过去。
    张铁嘴说道:“尔等三人,原本以你毒最深,那位胖爷次之,最末才是汪倩姑娘,但是据我掐指一算,原来尔与胖爷二人俱是被内行之人及时搭救,惜乎哉,此内行人存心不善,竟然没有连敷七七四十九日克竟全功,姑娘毒虽浅,但根本没有治疗,一直延误至今,毒性发作,反倒是最先一个命危哉!”
    我听的暗自惊讶,这黄板牙说的还真对,当年蒲老头立刻就给我和魏胖动了手术治疗,那汪倩是被蚂蟥叮了一口,虽然很快摆脱,但伙确实都忘了这茬,没让蒲老头给她治治,只是没想到蒲老头竟然还有别的想法,倒是让我不太相信,或许蒲老头有他自己的苦衷?
第二十一章 尸鬃
    张铁嘴瞅瞅我的脸色继续说道:“真是奇哉怪也!你应当有辟邪宝物防身,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到底最近招惹了何方邪祟?竟然被诱发了毒性?不知可否将辟邪宝物请出来观赏一番,也给老夫开开眼界?”
    我不耐烦的说道:“没瞅下着雨呢?回去救醒了汪倩再说吧!对了,魏胖怎么回事儿?为啥他一点事儿也没有?我俩的这毒到底是什么毒?”
    张铁嘴摇摇头说道:“或许那位胖爷另有什么际遇?那就不是老夫所能了解的了,至于这毒,说来就话长了。”
    望海相公确实见识极广,有些甚至比蒲老头的淘沙理论还要精辟,加上张铁嘴一张嘴能说会道,一会就让我明白过来,不由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原来这毒还真不是现代医学技术所能解释的。
    僵尸扑人咬脖子,只是返祖现象,象动物捕食一样一口噙住猎物,但那僵尸的牙却不象传说有剧毒,真正有毒的是僵尸身上的尸鬃,尸鬃又短又尖,多长在僵尸的胸口,刺入活人就顺着血管游走,有着很强的麻痹神经作用,也就是致幻,随着时间推移,尸鬃聚集在脊椎,毒之人就会频繁的产生幻觉,无可救药。
    我和魏胖了尸鬃的毒,汪倩则是给黑尸眼的毒害了,都相当厉害。
    跑回村子的老汪家,我和张铁嘴都淋了个透,我更是冻的面青唇白,浑身直打哆嗦。
    魏胖赶紧吩咐那汪支书给我们烧姜汤,又翻包到处找感冒药给我,忙乱了好一阵,我才回过神缓过劲来,叫过汪支书说道:“放心吧,给汪倩同志治病的药我已经找来了,您就净等着好消息吧!我喝完这汤就过去给她治,保准明天一早让你看到个活蹦乱跳的姑娘。”
    真到具体救治汪倩的当口,我还是逼着张铁嘴去干的,我虽然知道淘沙夫子的法子,却也想瞧瞧传说的望海相公有何高招,再说我确实没啥经验,万一照猫画虎变成了犬,那可没有后悔药吃,在我连哄带骗最后答应取出辟邪宝物给他观赏的条件下,张铁嘴欣然应命,甚至允许我在旁边看着。
    只见张铁嘴拿着割成条的僵尸肉,削成指头宽的薄片,一一放在蜡烛上慢慢熏烤,那僵尸肉原本甚为坚韧,被烟火一熏,立时变的柔软膨胀,张铁嘴把烤热的僵尸肉轻轻敷在汪倩胳膊上,就是被蚂蟥叮过的地方,那里原本黑漆漆的可怖,已经有溃烂的征兆,僵尸肉敷上去后,象是活的一样,一抖一抖的想往皮肤里头钻,看的我直恶心。
    张铁嘴目不转睛的盯着,眉头逐渐皱在一起说道:“自古伤人者有四,僵尸、血尸、金尸、尸王,她这不是被尸鬃扎的,却比尸鬃还要严重,老夫猜测这定是黑尸眼之毒,介于血尸和金尸之间,非常罕见,你说的黑蚂蟥毫无疑问是黑尸眼所化,看来我还要换个更加厉害的法子才行!”
    张铁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指头肚的银瓶,里头有些黑色的糊状液体,轻轻挤出来一滴,滴在那块逐渐萎缩的僵尸肉上,肉片立时从黑色变成暗红色,跟着就见汪倩的肘弯出凸起一个疙瘩,顺着手臂的血管游了过来,这一幕太过骇异,我吃惊的看着那游走的疙瘩,难道还有活的蚂蟥在汪倩体内?
    张铁嘴说道:“这就对了,不管黑尸眼是何物所化,都脱不了嗜血的天性,我这琉璃宝瓶里是黑驴血,定然吸它出来!”
    那疙瘩游走到僵尸肉覆盖的地方时,停了下来半晌不动,我忍不住说道:“黑驴血有啥难弄的,你多滴点上去,回头我给你买上一群黑叫驴!”
    张铁嘴怒道:“我这黑驴血里头还勾兑的有黑狗泪,黑狗眼泪啊,你都不知道有多难弄!当年我家老头子传给我,当时就说是无价之宝,哪里还能再弄来!——嘘,别说话,那东西动了!”
    说话的工夫,汪倩胳膊上的疙瘩又动了一下,却是在僵尸肉上叮了个窟窿,探出半截身子,果真是黑蚂蟥的吸盘!我浑身汗毛一炸,就想掏枪!
    张铁嘴不慌不忙的拿起银瓶又滴了一滴在那蚂蟥头上,用刀轻轻翻过僵尸肉说道:“没事!这玩意只要出来,就会粘在僵尸肉上,跑不了的,咦?这个蚂蟥是死的,你看只有半截!难道胳膊里头还有?”
    又重新试了一遍,等在旁边却是再没动静,张铁嘴说道:“看来这个黑尸眼化成的黑蚂蟥钻进去后,有半截被扯断在外头,死了的半截当时没给弄出来,钻到胳膊处的血管一直过不去,怪不得,要是活的,早就游到脊椎去了,丫头哪里还有命在!”
    收拾完东西,汪倩已经悠悠醒转,苍白的脸上回过一丝血色,只是还不能说话,茫然的看着我俩。
    张铁嘴扯着我出来,着急的讨要那辟邪宝物观赏,我不耐烦的说道:“亏你还自称老夫老夫,不知道古人遇到事,都要沐浴更衣斋戒三天吗?去去去,晚上回去洗洗,明早再来!”
    淘沙夫子驱毒的方式和张铁嘴前半段一样,只是没有黑驴血勾兑黑狗泪的说法,我心里不兜底,疑心又重,就不肯放了这张铁嘴离开,至少拖一晚,等明早看看汪倩恢复的咋样再说。
    汪支书在堂屋里已经摆上了四荤四素的冷盘,招呼我们几个喝酒,我哪有那心情,赶紧推辞不去,魏胖倒是饿了,不得已,我们四个坐下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夜深才找了个地方睡下。
    第二天一清早,张铁嘴就跑来了,这厮还真听话,头发梳了梳,上面灰西服,下头是棉裤,脚下蹬着双球鞋,嘿,真够猥琐的,尤其是西服里头的棉衣鼓囊囊的。
    过去看汪倩,已经下地吃早餐了,除了虚弱一点外,身子是不碍事了,看来张铁嘴这老子还真学了他爹的一点看家本事!和汪倩寒暄两句后,张铁嘴就扯着我和魏胖进屋里,一定要我请出那辟邪宝物来看。
    我无可推托,只好把随身携带的七星铜人取出来,张铁嘴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又看,映着光亮仔细辨别:“就是这玩意儿啊?看不出来啥好的,不过老夫倒是发现两点,一个就是这铜人绝对有千年历史,里头似乎还包的有内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一个就是这铜人看姿势和嵌槽,似乎还有另外一半,这是什么道理?”
    我心里暗惊,不由对这猥琐的张铁嘴刮目相看,这人的眼可真够毒的,说的居然一丝不差。
    张铁嘴自顾自的说道:“嗯,那另一半合起来会是啥样子?还可以辟邪吗?你和胖爷体内的尸鬃都能克制住!到底里头包了啥好东西?”
    魏胖吓了一跳:“啥子尸鬃?”
    我赶紧给魏胖解释,顺带着问他有啥奇遇,为何没有毒性发作的症状。
    魏胖惑不解:“我哪有啥子奇遇?还不是好好的上山下乡,回城闲逛,去了广东更没干啥啊!哦对了,在广州无聊时候我算过命,那算命先儿一老头,说我是啥子鬼月金人,后来那老货让我给揍了一顿,就没别的了。”
    张铁嘴看完了七星铜人,正左右反复研究我的淘沙令,此时听到魏胖说的话,不由一楞,掐指一算:“鬼月金人,你是农历闰七月元普渡那天出生的?是不是那天正赶上月食?”
    魏胖一拍腿:“对对对!那算命先儿当时也这么说,就是什么闰七月啥子普渡日,又正逢月食。”
    张铁嘴点点头说道:“那就难怪了,鬼月金人,专指的就是这种情况。闰七月按道理来算每搁十九年就会来一次,但是元普渡日正逢月食,则就百年难遇了,俗话说,鬼月阴人,百鬼夜行;鬼月阳人,鬼火烧天;鬼月金人,鬼王嫁女。说的就是你这样的鬼月金人,阴邪不入,暂时剋住了你的毒素,但是也不能意,再碰到什么阴邪之物还是有复发的可能,慎之慎之!而这位丁爷却要好生回忆一下,莫非近期冲撞了什么阴邪之物?”
    我看看魏胖,想不到这厮还有这样的好处,那岂不是天生盗墓的材料?联想起自己最近的经历,哦对了,别的没有,只能是那个金丝楠木柜子在折腾,记得老黄说是万历皇帝用过的棺材板!好像自打我接了那柜子后,就开始不安生,鬼祟的镜子、撬门的盗贼、连番的噩梦……。
    看来这事还是得解决,回北京后必须去把那柜子弄来破破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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