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第3卷:西藏镇魔图

第54章


那声音非常像我的母亲香雪海,我无法解释这种幻听到底说明了什么问题……”夏雪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双手用力地扭在一起。
     “再向前,就是舍身井,还有博拉多杰大师生前住过的禅房。如果你愿意,我会陪你一直走到底,就算冒着枪林弹雨也不怕。”我站起身,揽住她的腰,一同慢慢前行。
     毫无疑问,香雪海已经死于九曲蛇脉一战,绝对无法复活。连夏雪都承认自己是“幻听”,我也暂时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剖析。
     舍身井仍旧一片沉默,我和夏雪出现时,那京将军正饶有兴致地拾起了几块石子,接二连三地向井水中丢。
     
“我所讲的三眼族人就是从这里爬上来的,当时那一幕实在是非常恐怖,因为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三眼人,跟我毕生所见的汉人或藏人绝不一样,只是多看两眼就恶心得要命了。第一个爬上来的,跑向博拉多杰大师的禅房,第二个干脆就浮在水面上,大口喘粗气,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泅泳过程一样。到目前为止,我最不能理解的是,理论上存在的暗门却始终找不到。陈风,拜托你想想办法,我真的很想今天就见到那扇暗门。”仁卓大师的苦恼不是哪一个人都能承受的,找不到潜在的敌人,他的余生会变得枯燥乏味,不值一提,更无法安安心心地继续隐居藏地。
     
那京将军一声冷笑,将掌心里剩余的石子哗的一声全部丢进水里。他没说一个字,却表达出了一种隐隐然的轻蔑。以词锋折服特洛伊后,他暴露出了自己强大的舌辩才能,也许下一步要表现出的,将是他的武战能力了。
     我绕着井栏缓缓踱步,自忖心思缜密,也许能够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部分。据我所知,乃琼寺的人曾想将这口井申报为国家文物保护资源单位,但却最终没能通过。
     古井无波,寒气逼人,井壁上的湿腻青苔一层连着一层,直铺向水面。
     “那次,我就是从这个方向直扑水下的。”仁卓大师提醒。此刻,他的手里仍旧握着那只檀木盒子,里面装的,就是三眼族人的首级。
     
我再转了一圈,与夏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才叹息着摇头:“大师,也许我们该换一种思路看问题,明晚才是月圆之夜,就算井底会发生什么奇异事件,也得从三十小时后开始。”
     仁卓大师苦笑:“自从发生三眼族人突现的诡异事件后,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带着几名机灵敏捷的弟子到这里来,潜水搜索,结果却始终是零,没有任何突破。”
     
那京将军突然插嘴:“陈风,在这里我必须澄清一件事,燕七、于飞鱼都是为我做事的,他们放出的任何消息都是由我的智囊团有计划有步骤地编制而来,所以可信度几乎为零,千万不能作为推断事实的依据。哈哈,如果你笃信了他们的话,很快会发现自己马上就要死定了。”他揶揄地笑着,看着我的眼神犹如盯着一只被他戏弄过的玩物,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
     49博拉多杰大师与步辇图
     
     
夏雪忍不住长叹:“我早猜到于飞鱼会是你的人,却料不到连燕七都是。前者一生为金钱、好运、宝藏而活,比较容易被金钱收买,后者却是大侠燕赵的胞弟,怎么甘心听你的?”
     
那京将军终于又有了展示的机会:“燕七说,他曾在克什米尔高原附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海市蜃楼,而我告诉他,我能帮他找到海市蜃楼,让他像听录影带一样反复听,反复看,反复地拥抱那女人。于是,我们就成交了。”
     我无言地摇头,深悔没有查清燕七的所有底细,只凭一些来自江湖上的资料就盲目判断一个人。
     “去禅房吧。”那京将军再次发话,仁卓大师便乖乖地离开古井,走向那一片枯死一大半的江南竹林。
     
“亲自下水去看看才是比较稳妥的办法,世界上的任何谜题都该有答案的,之所以不见记载,是因为人类的眼光局限罢了。”我感觉自己的结论并没有太多说服力,说到最后,也立即闭嘴。
     “我们也去禅房。”夏雪咬了咬唇,带头走向禅房。
     
那座林中木屋的前后窗户都大开着,竹叶飒飒,平添萧瑟。木屋的地面基础,是由灰白相间的青石铺就的,里面的家具陈设非常简单,大到房顶家具,小到一桌一凳,都是手工制作,笨拙稚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禅机。
     
“博拉多杰大师执意要把清秀之地安排在这里,刻意远离寺中弟子的打扰。平时,除了一日三餐外,别人不得召唤,不准踏入林中一步。”仁卓大师对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禅床深深鞠躬。
     那京将军抱着胳膊,冷冷地环顾室内。这间木屋简陋到一目了然的地步,从屋顶到墙面,从家具到地面,藏不下任何秘密,全都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当时,我追踪着第一名逃走的三眼族人过来,林中留下了他的清晰脚印,所以很容易分辨。我到了门口,三眼族人的尸体已经在禅房正中,博拉多杰大师端坐在禅床上,右手边放着那柄小刀,双手捧着这颗头颅,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仁卓大师脱掉鞋子,慢慢地跨上木床,在床沿上盘膝打坐。
     “尸体在这里?”那京将军横跨两步,站在禅房正中。
     “是的。”仁卓大师把微缩人头拿出去,慢慢地捧在眼前。
     此刻,夏雪的手被我轻轻握着,她蓦地打了个寒战,脸上变得毫无血色。
     “怎么?”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关切地低声询问。
     
“我忽然觉得好冷,你看右面墙上那幅画,那种题材的东西似乎不该出现在大师清修的禅房之内。你有没有觉得……这间禅房里充满了一种阴毒邪恶之气,仿佛地面上每一条石缝里都在向上喷涌寒气。”夏雪向我身边靠了靠,我这才发现她说话时喷出的气息热乎乎的,再举手试她的额头,已经是滚烫滚烫的。
     “你病了,我带你出去。”我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如果不是连遭巨变,我早该注意到夏雪的身体出了状况。
     
“不,不要,让我看看那幅画,一定有什么线索就藏在画里。博拉多杰大师那样的一代高僧静修之地,是不会出现任何多余物品的。它之所以留在这里,肯定是为了给我们一些神秘的启示。”夏雪蹒跚地向右走,在我的扶持下,终于走到了那幅笔迹凌乱的画作前。
     
那是一幅临摹水平极差的《步辇图》,该画作是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为唐代著名画家阎立本所绘,作品设色典雅绚丽,线条流畅圆劲,构图错落富有变化,是唐代绘画的代表性作品。具有珍贵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步辇图》是以贞观十五年(公元六四一年)吐蕃首领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联姻的历史事件为题材,描绘唐太宗接见前来迎娶文成公主的吐蕃使臣禄东赞的情景,后人一直将这幅画看作是汉藏兄弟民族友好情谊的历史见证。
     
我曾有机会参观过目前珍藏于故宫博物院中的《步辇图》真迹,从绘画艺术角度看,作者的表现技巧已相当纯熟,衣纹器物的勾勒墨线圆转流畅中时带坚韧,畅而不滑,顿而不滞;主要人物的神情举止栩栩如生,写照之间更能曲传神韵;图像局部配以晕染,如人物所著靴筒的折皱等处,显得极具立体感;全卷设色浓重淳净,大面积红绿色块交错安排,富于韵律感和鲜明的视觉效果。画卷上有宋初章友直小篆书有关故事,还录有唐李道志、李德裕“重装背”时题记两行,早就已经成为国宝级文物。
     “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出把它挂在这里的理由,博拉多杰大师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夏雪伸出手,摩挲着那些直接涂抹在木板墙上的粗疏笔画。
     
我极力回忆起那幅《步辇图》原作真迹上的内容,图中浓眉毛、高鼻梁、连鬓胡须、民族特点异常浓厚的禄东赞,身着动物饰样的长袍,足蹬皂靴,头扎免冠带巾,在唐朝礼宾官员和译员的陪同下,为吐蕃王松赞干布请求赐婚,进谒坐在步辇上的唐太宗李世民。他全身略向前倾,两脚并拢,双手拱合致礼,神态谦恭。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与明亮的双眸中,揭示了他胸有韬略、善于审时度势和为增进民族情谊而不懈努力的精神实质。
     至于眼前这幅临摹之作,只能隐约看出人物形体,与原作有天壤之别。
     
     
“这是一幅《步辇图》,刻画的是禄东赞去长安请求唐朝皇帝赐婚的事,与此相关的,则是历史上‘六试婚使’的传说故事,极力颂扬吐蕃丞相禄东赞的无穷智慧。我们在拉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内也看过描绘这一故事的壁画……这幅画在告诉我们或者说博拉多杰大师想告诉我们一定要从大智者禄东赞的故事里寻找启发。陈风,我需要壁画……是那两处地方的壁画群组中与禄东赞有关的部分,特别是那幅……”夏雪的身子晃了几下,无力地靠在我身上。
     仁卓大师和那京将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摒住呼吸倾听夏雪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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