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新传

    八万精锐的北疆军在张辽的命令下达后对带着嫡系逃跑的轲比能展开了追击，六个骑兵旅每名骑兵都是一人双马，完全能够保证高速机动。而太史慈率领的两旅步兵速度虽然稍慢一些，但是马车的速度也能保证步兵不会被落得太远。
    而弹汉山，这个统一了鲜卑诸部，建立起一个强大的鲜卑联盟的檀石槐建立王庭的地方，如今再度落到了汉军的手中。虽然田青和奉命留下的三旅步兵并没有上山，却四面分散，占据了有利地形，将弹汉山隐隐的包围起来。
    当张辽带着将军府属官赶到弹汉山下时，并没有随徐盛追击轲比能的步度根正在山上的王庭内祭拜他的祖父檀石槐以及叔父和连这两位鲜卑人的先王。
    弹汉山的南面有一条河，古称修水，光武中兴之前被称为于延水，光武帝定都雒阳后，这条河又被称为啜仇水。啜仇水在上谷与治水交汇后在渔阳汇入沽水，最后流入大海。在此时，这可是北方重要的一条水道。
    在跨过啜仇水的浮桥上，司马懿指着北面的弹汉山兴奋的对张辽说道：“将军，此地地形奇特，自马城向北，地势陡然升高，似呈阶梯状。远远望去，便似天梯一般似与天相接。整个地区天高气爽，芳草如茵，群羊如云，骏马奔腾，山峰如簇，碧水潺潺；森林茂密，山珍遍野，野味无穷。而我等面前此山属阴山余脉，战国时被称为梁渠山，《山海经》中有云：梁渠山无草木，多金玉，修水出焉。此山山势蜿蜒飞绝，为当地所少见，被称为此地诸山之祖。山阴处有啜仇水流过，使得附近水草肥美，宜于畜牧。难怪檀石槐这等人杰要将他的王庭安于此处。”
    这个时代的人在张辽看来又一桩好处，那就是他们从不否认对手的优点。司马懿称赞檀石槐为人杰，这不但是对敌人的一种认可，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自信的表现。这种态度在张辽的眼中，才是真正的大国之人的风范。
    不但是司马懿，除了被张辽安排到曹彰军中看住曹彰不要莽撞的邓芝之外，庞统、徐庶、潘濬、蒋琬、蒋干、蒋济、沮鹄、程武、王昶、董胄、董寿等属官也纷纷发表着各自的看法，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听着部下兴奋的声音，张辽也知道那是因为汉军将弹汉山重新收归领土的缘故。虽然北疆军早就将巡逻范围扩展到了弹汉山以北数百里，但是真正将此地收服还只能从此时算起。
    张辽环顾四野，春天的来临使得草原呈现出一片生机，茂密的草甸子上，绿色的牧草已经从枯黄的草地上顽强的露出头来，并且强势的展现出自己的力量，使得草甸子上绿色渐浓。草原上的野花也随着春风盛开，青色的草甸，点缀着繁星般的野花。周围还有大片稀疏的白桦林，如同淡装玉肌的女子一般随风摇曳。此时正是正午，不算浓烈的阳光直射而下，刚刚抽出绿叶的枝叶间，漏下片片的光影。清亮的啜仇水如玉带环绕，静静地流淌。远处则是被将士们收拢起来的牛群、马群、羊群在草垫上群栖觅食。投降的鲜卑牧人粗犷的歌声和清脆的长鞭声，融合着林中悦耳动听的鸟鸣声，更让张辽感觉到了无限的生机。
    而且让张辽心中无比舒畅的还有弹汉山下肃立着的汉军士兵，这是汉军在夏育惨败于檀石槐之后第二次在大规模战斗中击败鲜卑人，同时也是第一次汉军向鲜卑人主动发起的大规模攻击。
    “将军，我们是否要上山？”平素里最懂得察言观色的蒋干凑到张辽身边说道。
    张辽没有立刻回答，却从马背上的革囊中抽出一支单筒望远镜，向弹汉山方向看去。
    鲜卑人在弹汉山建立的王庭自檀石槐起经历了三代人的经营，虽说如今规模不小，可是在张辽眼中却依旧算不了什么。与匈奴人完全是帐篷的格局不同，鲜卑人也采用了汉人防御敌人的做法，在王庭外围修筑城墙。虽然这城墙因为王庭依山而建而无需四面围拢，也没有如汉人的城池那样修得四四方方，可是鲜卑人修筑城墙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三面完全用沙土、石块修筑的不过高约两丈左右围墙根本就经不住曹军投石机的一次齐射，甚至在曹军冲撞车的攻击下也挺不过一刻钟。而且城墙的表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外表极为难看，丝毫没有王庭的风范。
    唯一让张辽还能看得过去的就是这道城墙能够利用地形的起伏蜿蜒，制造出了不少能够让远程武器行程交叉火力的平台。张辽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是工匠刻意为之？但即便是无意识的，这份才情也让人无法忽视。
    “子翼，去查询一下修筑这道城墙的工匠如今在哪里，然后将他们集中起来，送到蓟县。”张辽收起望远镜，侧身向一旁的蒋干低声嘱咐道。
    蒋干兴奋的应了一声，心情愉悦的离开大队。
    张辽的视线越过城墙，向城墙后面看去。被城墙保护着的弹汉山脚下的空地上并没有砖瓦结构的房屋，除了角落的数十间草屋之外，一眼望去的依旧是大堆的帐篷。而且或许是因为轲比能开溜的缘故，那帐篷群的中央部位明显多出了十余个缺口，周围的军帐少的就更多了。而那些草屋则似乎是堆放杂物的，也是一片狼藉。唯有中央最大的那顶金帐和象征着鲜卑王的大旗还有些檀石槐当年的威风。
    不过让张辽吃惊的是金帐旁类似图腾柱上刻着的动物很明显应该是一种食草动物，这与后世宣扬的北方民族以狼为图腾的说法完全不同。虽然与胡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可是张辽还真的没注意过他们的图腾，只是看到匈奴人有类似狼形但却绝不是狼的图腾图形。张辽移开望远镜，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去，很明显那根本就不是狼，而是一只鹿，一只东北地区特有的马鹿。而且张辽还正好看见几名鲜卑贵族向那图腾柱行礼，很明显这不是鲜卑人的错误。
    “真见鬼！究竟是我看错了还是后世的学者搞错了？不过很显然我此时的眼睛不会错。难道后世的学者们就不能更加严谨一些吗？”张辽撇撇嘴，不满的想到。
    “将军，步度根正在拜祭他的祖父檀石槐和叔父和连，咱们……”徐庶这时也和司马懿一起凑到张辽身旁。
    张辽也看到了，在单于金帐的后面，有一道蜿蜒的阶梯向山上延伸，那阶梯都铺上了开采出来的青石。在这倒长约七百余米的青石路的尽头，就是一块被人力开凿出来的平台，上面还用青石修筑了一个高台。青石路的两边站立着步度根部族的战士，平台上则站满了鲜卑贵族打扮的人，而那高台之上正在做着祭拜动作的很明显就是步度根。
    平台两侧还有开凿着门窗的石屋，数量不多，张辽也不知道用途，不过想来也不外乎是守卫或者祭祀的住处罢了。
    “咱们不要打扰步度根了，弹汉山的王庭可以保留，但是除了少量的守卫和祭祀之外，所有的人员必须全部迁走。”张辽说道。
    “将军，这似乎不太好啊！”司马懿说道。
    “仲达，你有何担心的？”张辽问道。
    “将军的策略是要同化并融合匈奴、鲜卑、乌桓各部族，可若是给鲜卑人留下一个王庭……”司马懿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弹汉山，欲言又止。
    “此事却是大问题，仲达你的考虑倒是正确。不过如今却不能对弹汉山动手，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张辽歪了歪嘴说道。
    “是！”司马懿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可是他的耳边却又传来张辽的轻声低语，“谁知道这丑的鬼都不理会的王庭是否会招惹天神的愤怒？万一到时候一道天雷劈下来，那就什么都解决了。”
    司马懿心中一凛！天雷！这可是军中秘密武器炸药的别名。司马懿看着正调转马头的张辽，想起张辽刚才那似乎毫无感情的话语，背后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
    在距离弹汉山以北二百二十余里的燕长城旧址，曹彰正率领骑兵纠缠着被他们堵了个正着的轲比能部。
    见到自己捞着了大鱼，曹彰兴奋的立刻就要发功攻击。幸好他的身边是张辽特意安排的邓芝，及时的拦住了曹彰，并让曹彰看清楚了轲比能的全部实力后，劝说曹彰一面向后送出消息，一面以游斗的方式纠缠住轲比能所部，等待着主力追赶上来。
    而得到张辽命令后甩开弹汉山鲜卑兵的北疆军将士也不负其精锐之名，骑兵一人双马，不过一天工夫，马超所部就率先赶到战场。在战士稍加休息后，马超立刻率领骑兵发动突击，配合着分散骚扰轲比能部的曹彰，开始了对轲比能嫡系军队的打击。
    马超的动作虽有些莽撞，可是也让人无可奈何。因为此时徐盛所部也出现在战场外围，马超要抢头功，自然不能被徐盛抢在前面。
    北疆骑兵虽然不是全装铁甲重骑，但战马披着防箭的毛毡，骑兵穿着轻便的皮甲并套着一件厚厚的毛毡披风，这就完全让鲜卑人的弯刀、弓箭失去了作用。但北疆骑兵手中的长矛、马槊却给予了鲜卑人惨痛的打击。被捅落马下的鲜卑人如急促的鼓点一般坠地，接着便被身后随之而来的马蹄踏成了肉泥。
    当徐盛也加入战团之后，鲜卑人的局面更加难过，此时曹彰也将分散的部下收拢起来，再度绕到轲比能部的北面，在马超的突击之后，反向对着伤亡惨重的鲜卑人又是一次突击。若是有人从高空俯瞰，便能清晰地看出三支北疆骑兵的突击路线。
    马超是从东南向西北方向突击，徐盛是从西南向东北反向突击，而曹彰则是从正北面向正南反向突击。三支骑兵在轲比能部中画出了一个血红的“*”符号，留下了一地的残肢断臂和凄惨的哀号。
    轲比能看着自己损失惨重的部下，急的眼睛的红了。他哪能想到以往还客客气气的汉人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骑兵，那明显一人双马的配备，让轲比能脑子里“曹军最多只有七万骑兵，十万匹战马”的印象轰然倒塌。此时他的脑子里满是“上了狡诈的汉人的当”的悔恨。
    轲比能也不愧是在和连死后能够击败魁头，驱逐步度根，压制阙机等人的强者，即便是被张辽、赵云、马超等人死死压制在北方草原，但是他一旦下定决心，还是那个纵横草原的轲比能。
    就在曹彰的突击结束，徐盛的第三次攻击接近尾声时，轲比能集合起残部，突然向徐盛所部的尾巴发动了攻击。
    徐盛哪里能料到受到如此打击的轲比能竟然没有崩溃，还能够发动决死反击，狠狠的咬了他一口。就在徐盛正准备回身反击时，见势不妙的马超、曹彰各自挥军攻了上来。
    六万北疆骑兵和近十万鲜卑兵就在这燕长城的遗址下忘我的死战。
    然而，和轲比能仓皇出逃不同，曹军还有后招，太史慈的两旅步兵也乘坐着马车赶到了战场。与骑兵不同的是，马车上的步兵下车后就能投入战斗，根本就无须休息。
    在经过北疆汉军特有的号角声的联络后，三支骑兵纷纷撤出战圈，让出空地给已经排出两个进攻方阵的步兵。
    这一次步兵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面对的却全都是久战力疲的残兵。但是本着“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的原则，汉军步兵还是按部就班的以弓弩为先导，橹盾开道，长矛、长戟随即跟进。
    马超、曹彰、徐盛三人也收拾起各自的部属，重新整合阵型，配合步兵行动。
    见到汉军如此，轲比能也感到有些死心了。自己不过九万余人出走，汉军却动用了六万精骑和两万精锐步兵，共计八万人追赶，这实在是太给他轲比能面子了。如此规模的兵力，也让轲比能感觉到尚未谋面的汉军主将张辽的决心。
    “天亡我也！”轲比能手中拎着还带着血迹的弯刀仰天长叹。
    ……
    “将军，这弹汉山将来该如何处置？”
    离开鲜卑王庭后，张辽等人在自家的军营中坐了下来，蒋济开口便询问张辽对弹汉山地盘的处理意见。
    “子通，你这话有点问道于盲啊！”张辽笑道：“我们是军方，军政可是不相干的。就算本将军有权监督地方政务，可是这面子还是要给地方官员的。何况有了议会，议会中还有不少胡人参与，这种事情哪里能将他们全部拒之门外嘛！”
    “属下知道军政互不相干，但是将军可是军政全才，又素有点金之手的美誉，对于弹汉山，将军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蒋济笑道。
    “将军，若是真有法子就提前给咱们透露一下吧。上会你在大城山给友若先生置换了如此大的产业，可是让咱们看着眼馋哦！”庞统笑眯眯的附和蒋济。
    张辽抬眼一看，将军府的属官已经被蒋济、庞统的话吸引了过来，就连一贯稳重的司马懿、徐庶、蒋琬、潘濬也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张辽。
    张辽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啊！算了，你们这里也是大的大，小的小，不过似乎都成婚了吧？我这个上官倒也从未给过你们贺礼，今日便给你们透个消息，也算是我补给你们的贺礼了。”
    张辽的话引得如程武、沮鹄等年轻人齐声欢呼，就连司马懿、徐庶等人也是面露微笑。征北将军府因为张辽的关系，气氛始终十分融洽。府中属官虽然年龄各异，背景不同，但都能够竭尽所能的维护征北将军府的利益，无论内部有何分歧，对外却始终如一。
    “我告诉你们，这弹汉山附近的地形大多是数万年前火山活动后形成的，尤其是北面。如此一来，这一片地下，铁矿少不了，铅矿、铜矿也会有，金、银矿也少不了，甚至还可能存在宝石矿床，毕竟火山一旦喷发，地底深处的好玩意可是都出来了。”
    “哇！”张辽的话引得众人齐声惊呼。
    “将军，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那火山活动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昶疑惑地问道。
    “文舒啊，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可说不清，你回去后好好读书吧。《山海经》或许有记载，但泰西的典籍中却有过对泰西之地的火山喷发的描述。”张辽笑道。
    王昶以及众人对张辽提到的《山海经》一肚子迷惑不解，可是张辽既然说了，自然不会是空口白话，他们也只能先按捺下疑问，听着张辽说话。
    “除去这些矿藏，这里还是优良的牧场。仲达之前不也说了吗，此地能被檀石槐看重而立为王庭，绝对是适合蓄养马匹、牲畜的好地方。不说投资马场，就是放养牛羊，也能大赚一笔吧。附近有森林，有河流，野物、鱼虾也不会少，还记得我军最早屯田时的记录吗？那时候我曾经说过可以利用周边环境建立一套循环农业体系，在不破坏当地环境的情况下获得收益，这里也是实验的良好地点。”说到这里，张辽看着众人道：“差不多了吧？这么多好东西，也足够你们分了。”
    “多谢将军指点！”沮鹄、程武、王昶等年轻人立刻齐声高呼。
    “指点！或许吧。不过我更希望看到此地能在你们以及你们家族的控制下彻底成为我大汉不可分割的领土！”张辽意味深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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